不,或許該被載走的不是她的情緒,而是程日深!對,他才是應該被銷毀湮滅的大型垃圾,只要他不出現在她眼前,她就能找回她平靜正常的日子了。
想著,沈莎翎下意識地回頭瞟了一眼他的座位。奇怪,午休的鐘聲響完都過了十分鐘了,他怎麼還沒回到座位上呢?
他真是非得將她氣死,或者搞得神經衰弱才甘願是嗎?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等一下導護生如果巡堂發現他們班上有一個座位是空的,可是會毫不留情地扣班級的整周秩序分數耶!他們班上一向都拿秩序第一名,怎麼可以因為他這粒小小的老鼠屎而壞了這份榮耀呢?
盡避十分不情願浪費個人寶貴的充電補眠午休時間,可是身為班長職責所在,沈莎翎只好咬著牙,忍著一肚子火氣沖出教室,去找回程日深這只迷途的黑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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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他還是習慣獨自一個人,曾經他也以為他無法忍愛孤獨的滋味,然而如今事實證明,比起身旁纏繞太多的牽絆束縛,他倒寧可孑然一身,落得清閑寂寞。
會選擇這個地方,原因無它,純粹因為這里的隔音設備好,外頭盡避人聲鼎沸,卻完全都被阻擋在這扇門之後,連鐘聲他都听不見。
按理說,他這個年紀應該安分地待在校園,和年紀相仿的同學嘻鬧談笑、分享生活的點滴,努力吸收課堂上的學識以做為日後人生的智慧財富,可是,他卻連一點融入的心情也沒有。
或許是太早就接觸到人生最復雜詭譎的局面,看透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程日深覺得自己根本無法佯裝懵懂無知,恢復純真無邪的少年該有的笑靨。
他試過許多次,但只是更加印證自己與別人的不同罷了。曾經醇美的歲月,.肯定是再也回不去了呀!而他才不過十七歲,卻連一抹真摯的笑容都擠不出來了。
他像是源頭遭到嚴重污染的河川,往後無論蜿蜒至何方,都肯定足一道不干淨的水痕了。
無論誰來掬這一瓢水,都會惹得—身腥。
他兀自如此沉思著,卻赫然發覺原該是完全隔音的空間,他竟然听見由遠至近的腳步聲,怎麼可能?
「你居然在這里!」不預期地,門被打開來,沈莎翎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氣急敗壞地奔進他的視線範圍。
程日深眨眨眼,想確定她的出現不是因為他終于精神崩潰而產生不該有的幻覺了。
「沒戴表,好歹也該有時間概念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出來多久了?害我還要出來找你,今天的午睡肯定要泡湯了!現在午休時間都快過完了,你還不打算離開?」沈莎翎喘了幾口氣之後,馬上開口罵人。
天曉得她有多苦命,為了找他,她跑遍整個校園,只差點沒翻牆到校外逮他而已!還好她聰明,靈機一動,決定先到老舊校舍的音樂教室看看。她記得一年級的時候,日子過得還很清閑,她和柯雨萱常常兩人帶著便當窩在音樂教室里,那里的地板好干淨,吃飽飯後躺在那里痛快睡午覺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我喜歡這里,不想離開。」看她這麼氣急敗壞,程日深反而故意地將整個人都掛在音樂教室的冰涼地板上。
「你——你這個人講不講理呀!」沈莎翎氣得渾身發抖,她覺得自己真是遇到土匪了。
程日深懶懶答腔道︰
「不講理。不想請,也沒興趣講。」發覺自己的話讓她起了捏緊五指成拳頭狀的反應,他就覺得十分有趣。
她果然如他所料,是他最稱職的解悶玩具。
「你以為我喜歡帶你走嗎?告訴你,我還巴不得你從此消失不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咧!你要不是我們班上的同學的話,就算你昏死在這個音樂教室里,而我剛好是第一個目擊者,我也肯定不會替你報警叫救護車,巴不得你永遠在這里痛苦掙扎算了。因為我討厭你!超級討厭你!」
她的情緒完全失控,毫無形象顧忌在他面前瘋狂地咆哮,騰騰的怒氣讓她的長發險些直立如蛇蠍。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辦法讓她變得如此暴戾,他讓她翻臉像翻書一樣容易,真該死!
她生氣的模樣與她文靜嬌弱的外表一點也不相稱,強烈的對比令程日深感到不可思議。她居然這麼討厭他,討厭到國不得美好的形象破滅只為了罵他一頓粗飽,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她的火氣,但還足難免感到些微震撼,震撼他竟能使一個乖寶寶變成太妹。
有趣,原本打算玩個幾周就放過她,但現在程日深改變主意了,他決定繼續與她糾纏下去,直到他對她完全厭倦為止。相信短期之內,他還很難找到能與她匹敵的新歡,畢竟像她這樣人前人後極端雙重性格的假仙女王,並不多見。
「但是我喜歡你喲!非常喜歡你。」程日深隨性灑月兌地拋出這麼一句話,仿佛打招呼那樣平常自然。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嘛,因為她實在太富娛樂性了,為他平淡枯燥的高中生活增添許多樂趣,讓他勉強壓抑想翻牆落跑的熱切沖動,百無聊賴地待在座位上,偏著頭、支著下巴,欣賞她偶然撥動濃密緞亮發絲而露出白皙頸子的優美弧度。
因為他輕浮的語氣而感覺臉上熱氣騰騰的沈莎翎,當下真想賞自己兩記鍋貼,啐罵自己興奮個什麼勁,更有對他暴力相向的沖動!他怎麼可以對她態度這麼隨便?喜歡這種話怎麼可以輕易出口呢?他的坦白讓她覺得自己嚴重被污辱了。
「我喜歡你和我喜歡早餐吃兩片吐司不加蛋、一杯咖啡不加糖一樣,個人的喜好罷了,你有必要這麼臉紅脖子粗嗎?」哈!她不會以為他方才是在向她表白示愛吧?那誤會可就大了。
突然丟出一句「我很喜歡你」,任誰都要以為這是愛的宣言嘛!不然他要人家怎麼想?結果他居然還反過來嘲笑她自己往臉上貼金,誤會他對她有意,什麼玩意嘛!
「隨便你愛怎麼樣,反正我不管了!如果老師問起,我就說你耍流氓翻牆蹺課逍遙去了。」算她蠢!居然妄想勸回他這個邪惡浪子,她還不如去期待柯雨萱家里養的那條狗會開口唱歌劇咧!
沈莎翎忿忿地轉過身,正欲離去,沒料到程日深會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留下來。」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說,他反正就是不想放她走。
「這是命令嗎?」他的要求一向如此絕對霸道,根本不給她遲疑說不的機會。
「—下子就好,待到下午第一堂課鐘聲響起為止。」看見她眼底閃爍的疑惑與猜測,他又加上一句︰「拜托。」
「你先把手放開,不然我沒辦法看現在的時間。」
他輕輕松開對她的束縛,沈莎翎像被燙到似的迅速收回手,她低下頭去看表。避視他灼的的目光。
她輕敲表面。「還有十分鐘就上課了,只要我待在這里,你就會乖乖跟我回去,你的話我可以當真嗎?」她覺得自己根本沒理由相信一個捉住她的把柄就厚顏無恥地要脅她的無賴所說的話。
「你永遠可以將我的話當真。」程日深淡然拋下這句話,便轉身步至書櫃前,瀏覽其中收藏的樂譜。
殊不知,她的心卻因他的一句話而漏跳了一拍。
沈莎翎實在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番,,她發誓,她跟王郁星絕對不是同一掛的!她本來可以很肯定自己沒患上無可救藥的花痴病,因為她從來不曹有過一踫上英挺俊美的男子就渾身發熱、兩膝無力的經驗,但是面對程日深時,她才發覺潛伏體內的花痴細胞竟然不受控制地迅速發作,完全不理會大腦發出痛恨他的訊息,心里只想著和他做一些大白天不宜的事……天咧!她該去找醫生了,她竟然對他這麼有「性」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