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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愛陷東京 第10頁

作者︰滴滴

「我老家在秋田,那里一到冬季就成了白色鄉鎮,常常一路踏著深及膝蓋的雪,一步一腳印走回家,兩只腿老早凍得像冰柱一樣……」

瀨戶悠朗侃侃而談描述他家鄉冬雪皚皚的景象,讓夜遙這個生長在副熱帶地區的女孩只能偏著頭、神情專注地側耳傾听,一點都插不上嘴。

她比較無法想像的是,像悠朗這樣一個熱愛陽光以及沖浪運動的青年,居然是來自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這也無怪乎他一考上大學,就迫不及待奔來東京了。

比起台灣與東京燥熱的酷暑,三十度以上的高溫每日勇創新高的紀錄,夜遙揮舞著手上的涼扇,對那天寒地凍的雪國,不由得心生向往。

「高校三年級的冬季,我們按照傳統,全班合力造一座雪窯洞,夜里我們點起蠟燭分站兩列,夾道歡迎帶領我們三年的老師步入窯洞。燭影幢幢映照在潔白的雪上有一股溫馨氛圍,再加上全班一人一句感謝發言,讓向來嚴厲的老師都禁不住落下淚來。你們可以想像當時的畫面,老師站在我們努力砌成的雪洞中,他曾苦心教導的一批學生每人手里捧著一支火光溫暖的蠟燭,老師再也按捺不住摘下眼鏡,頻頻拭淚……」

香織一面想像當時的情景,一面說道︰

「哇,你們老師肯定感動斃了!」

悠朗唇邊逸出笑聲︰「是很感動,也真的差點掛掉。」

「什麼意思呀?」夜遙對悠朗詭異的笑容感到疑惑。

悠朗的濃眉霎時飛揚了起來。「都要畢業了,不趁機把舊恨新愁一次清算,難道等畢業典禮那天再行動,然後蠢得被校方老早部署好的警力逮個正著呀?」

「好家伙!你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啦,只是率先拎一把大雪鏟,兩腳踩上那座矮窯洞,拼命往下打,好讓雪窯崩坍,把那老頭給活埋罷了。」

說是率先,只因為繼悠朗而起的人多到一人一腳就把那窯洞給踩崩了,絲毫不費力就達成報仇的目標。然後悠朗才意外發現,原來這老家伙樹敵眾多!大家也真是太假了,明明想埋了這老家伙,卻捧著蠟燭說著言不由衷的感恩辭,若不是他率先發難,這些笨蛋家伙下一步是不是預備給那老家伙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回家在夢中唾棄自己?

「了不起,你們挖了一個洞讓他自己往里頭鑽。可惜我們家鄉冬季沒有大雪,否則也來如法炮制多好。」香織拍拍悠朗的肩,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老天,他居然這麼膽大妄為,連老師都敢惡整!夜遙懷疑這世上有哪件事是悠朗不敢做的?

「結果呢?」就算師生之間有嫌隙,也不該弄到這種地步,夜遙覺得悠朗理當受到重罰。

「因為是我帶頭起哄的,所以被留級一年;倒霉的是,班導還是同一個人。不過最後一年,我們倒是相處愉快,他不找我的麻煩,我也不給他惹麻煩,各退一步;他讓我順利走出校園,我也讓他不再提心吊膽。」現在回想起來,那老家伙還挺令人懷念的咧!

看看表,香織拎起小肩包起身。「我下午兩點鐘有個臨時預約的客人,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悠朗拉住香織,在她唇上印下一枚吻。「七點以後的時間是我的,這句話你沒忘記吧?」

「問我記不記得?你別忘了準時來店里接我就好嘍!」

香織說完,一把揪住悠朗的襟口,把他定在眼前,補給他一個深深的熱吻。用一枚蜻蜓點水的吻就想蒙混過去,想得美咧!

為了避免自己兩眼發直瞅著這對璧人惹火的吻別,夜遙將目光輕輕別過去,落在窗外對街的燈飾店。

日本各式飾物都有專門店鋪可供多樣選擇,其中夜遙特別愛逛家飾屋,即使買不下手,卻能駐足享受精心布置的氛圍,幻想自己正在理想的家中,將壁紙、窗幔、燈座和沙發罩的色彩及形式都一一搭配擺置,大功告成之後,全身放松地陷在柔軟舒適的單人沙發上,再小口小口地啜飲手上那杯假想的香醇維也納咖啡。

這就是人生……過過干癮也好。

「哈,你在看什麼這樣專注?香織已經走了。」悠朗的大手在夜遙眼前揮舞,遮住了她的視線。

夜遙回過神來。「那……我也要回去了。」

她還沒起身,手腕已經被悠朗拉住。「這麼討厭我嗎?」

這家伙怎麼還有臉問這種問題呀?她不討厭他,難道還該喜歡他嗎?她是因為香織在場才陪著坐在這里,現在香織都走人了,她有什麼理由不閃人的?

「我知道香織和你談論到這一點了,你毫不掩飾對我的憎惡,是因為那一夜嗎?」

自己心知肚明卻要人家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好,她就給他一個肯定的答復!

「沒錯!就是那該死的一夜!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現在可以放手了吧?」

「你對那一夜沒有別的感覺,只有後悔,是嗎?」听到她的真心話,讓他有些遺憾,心底那股郁悶與不愉快,盤旋久久散不開、化不去。

「‘你利用了我,我毫無知覺’,我不會這樣指控你,可是無論如何,那夜我不清醒的確是不爭的事實,而任何有一點風度的男人都不該貪圖這一點便宜;更何況你還吃干抹淨,一大早就腳底抹油落跑去也,令人不屑!而最讓我唾棄的是,你竟然不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我面前!還有這個——你還在我手上畫上一組符號,你怕人家不曉得你和我睡過嗎?」夜遙伸出手背,真有一股想翻掌摑在他臉上的沖動。

只是罵完了好長一大串,她不禁氣喘吁吁地壓著胸口順順氣,連悠朗體貼地遞上的一杯茶,她都想也不想就接過杯子,一口飲干。

「這是你的心里話,說完了。現在可以換我說了嗎?」

夜遙瞪大杏眼,想听听這位老兄還想怎樣狡辯抵賴。

「知道你不是隨便的女孩,我為我輕率的行徑在此慎重地向你道歉——對不起,可以……原諒我嗎?」

悠朗認真的語氣反而讓夜遙一時怔住,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不開玩笑的時候,氣勢竟然如此震懾凌人,與他之前吊兒啷?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除非你有辦法替我擦掉這個!」

夜遙展開手背,白天雖然不明顯,夜里卻是刺眼得很;他說過這玩意很難褪掉,就像她對他的芥蒂疙瘩一樣,很難消滅抹去。

悠朗的嘴角又勾起邪惡的弧度。「那有什麼難的!」

順手抽一張桌上的餐巾紙,他得意洋洋掏出衣袋里隨身攜帶的小酒瓶,倒了一些些在紙上,隨即托住她的手,輕輕地擦拭。

兩三下就清潔溜溜,悠朗揚著眉將餐巾紙扔進垃圾簍。

「好了,請檢查。」他攤掌,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不可置信地將手背拉到鼻尖前,兩顆眼直溜溜地盯在上頭移不開——

騙人……真的不見了!

「你不是說這個很難洗掉?」可惡!他這個無恥的騙子……

「是很難洗掉,可是我有解藥。按照約定,請你原諒我吧!」

夜遙氣得說不出話來,捏著粉拳,生平頭一遭想成為神力女超人打得他飛到外太空去。

這個無賴!沒臉皮的痞子!

「別氣了,我們將從前自腦海里洗去,重新開始,為了香織、為了我們,做個朋友吧?」悠朗大方地伸出手來。見夜遙肅著一張臉,毫無伸手言和的打算,他便自行握住她的手,久久不松開。

「請你放手!」

適時松手他還不是不懂,他輕輕張開手,讓她迅速月兌離他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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