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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翻紐約天 第32頁

作者︰滴滴

是呀!她那個以世俗價值為價值的市儈大哥,真的以為一旦發覺西蒙永遠都無出頭的機會,只能落拓地在路邊擺攤,她便會看輕西蒙,也同時認清自己不過是一時陷入無可自拔的激情;一旦激情的時效過期,她就會轉身回頭擁抱他這個始終為她著想,甚至不惜用盡手段打扁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蒼蠅的新好哥哥。

炳!炳!炳!畔寧只能給永觴三個同情的干笑,因為他的白日夢永遠不會有實現的一天。真不懂,做生意都能順應世界潮流的商業金頭腦,怎麼遇到感情事卻變成一團豆腐渣。永觴大哥呀!什麼時候你那食古不化的烏龜腦袋才會開竅呢?

永觴不懂的是,沒有什麼能夠阻礙她的愛。她就是愛西蒙,愛他的與世無爭,愛他的另類手藝,愛他剛睡醒的樣子,愛他唱歌的破鑼嗓子,愛他寫的蚯蚓字,愛他吻她的藝術,愛他愛她的樣子。

「他要如何打擊我都不在乎,只是他休想將你從我身邊奪走。」

西蒙的心中燃起戰斗的熊熊火焰,他才不想輸給畔寧的變態大哥。想要將他擊潰,除非真像世界末日那樣,一顆帶火的彗星轉瞬之間毀了紐約市,否則他哪有可能這麼輕易就認輸。那個變態大哥以為是在拍電影嗎?打倒一個人豈是如此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我隨便彈個手指頭,他便應聲而倒。」

夏永觴透過話筒傳達下一步擊潰行動。老實說,他不以為西蒙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不過就是個靠甜言蜜語迷昏他可愛天真妹妹的外國痞子罷了。膽敢在街頭牽著畔寧的小手,永觴一想到這一點就恨不得將西蒙倒吊起來,狠狠地殺他,而且要殺兩次!

一陣風卷過來,西蒙站在紐約入秋的街頭,打了個噴嚏。「哇,好像突然有一股冷颼颼的寒意。」

畔寧拉拉他的衣袖,大叫︰「不好了,西蒙你看!」

原本就簡陋的小刺青鋪子,居然被拆成風一卷就飛走的迷你小碎片了。

天啊!他們不過幾天沒擺攤,就被人給砸攤了。是誰搞的鬼,西蒙和畔寧都心知肚明。

西蒙強作鎮定,他蹲在破碎的攤子旁,默默低頭收拾著殘骸。「早知道要被砸爛,當初就用不著那麼認真做這個攤子了。這攤子的每一塊板子、每一根釘子都是我親自拼湊完成,數不清有幾次手指不小心被鐵釘劃破;好笑的是,好不容易攤子蓋好了,卻因為我的手被自己的鐵錘敲腫了,而只好延後一個禮拜開張。現在這個樣子,不曉得又要多久才能再重新開張了……」

晶瑩的淚水落在破碎的木板上,西蒙錯愕地抬起頭來,不敢拿髒兮兮的手去抹她白淨的臉蛋,只好用衣袖去擦畔寧臉上掛著的兩行淚珠。

「不哭不哭,木板說它們不疼,你不用為它們掉眼淚,太浪費了,它們只是被一群剛巧路過的空手道高手一時興起當成道場里的木板來踢破,如此而已,是它們運氣不好,你就別哭了吧?」

西蒙逗她的話沒奏效,她只消一抬眼看見這個小鋪子變成這副不堪模樣,眼淚就無法控制。「太過分了,大哥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紐約沒有一刻不熱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卻沒有人能夠挑出「寂寞紐約」這個日子。

然而,今天卻是瑞凡的寂寞日。

藍格的新戲在外外百老匯反應不惡,順利演完十六場,今晚是最後一次登台

「就要結束了,好快,我還以為這一天永遠都不會來。」蕾秋給瑞凡一杯咖啡,感嘆地說道。

「總是會來的,否則我們每天撕去一頁日歷不就是白做工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感覺自己與蕾秋似乎走到了盡頭。

「第一次看到你的劇本的時候,我跟麥肯提起過,想將它搬上舞台,麥肯望著我,他說︰‘如果你將戲做得夠水準的話,我就送你一枚結婚戒指。’,後來他走了,臨走之前沒忘記送我一枚指環。你可以笑我傻氣,但是我始終惦記,要導一部夠水準的戲,獻給天上的麥肯。」也許她太傻的心中一直認為,只要她完成了這部戲,她便能成為麥肯合法的妻子。

「蕾秋——」她的痴心,教人于心不忍。

瑞凡將垂淚的蕾秋拉進懷里,他想救她,她卻推開他自己往火里狂奔而去。

「瑞凡,對不起。」

「本來只是一段因戲而結起的緣分,一旦落幕,感情自然跟著結束,用不著說什麼對不起、謝謝你這一類的話。我只想告訴你,即使我們不在一起了,我依然關心你是不是隨時都保持著快樂。答應我,為自己好好地活。」

蕾秋默默地點頭,她想謝謝他,可是他不許她這麼做。

「未來有什麼計劃嗎?」

「演完了今晚,我打算結束藍格,我已經撐不下去了。上個禮拜我找了仲介商賣掉我名下一筆土地,那筆錢大概夠我償還藍格積欠的債務。如果有剩下的錢,我想到希臘去流浪。」

「為什麼選擇希臘?」

「那里的天與海都很藍,陽光也燦爛,我想麥肯會喜歡。我打算將他的骨灰灑向愛琴海底,然後我會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蕾秋擦干眼淚,她已然規劃出未來的道路,不再感到彷徨無助了。

「那麼我只能說,祝福你嘍!」瑞凡淺淺的吻印在她的臉頰,然後她笑了,像初次見面的甜美笑容,總在最初與最後罕然綻放。

瑞凡轉身退出,只留下無限的祝福,一切的付出,從今以後都不算數。

自那一日起,紐約市開始落下滂沱大雨。

第十章

「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何必在這里忍受這些。我大可以輕松回去洛杉磯,那里有我最愛的咖啡座,我常去的PUB,還有我相識多年的朋友……」瑞凡把叉子丟下,連早餐都吃不下去。

碧姬把他不吃的意式香腸和荷包蛋連同盤子一起扔到水槽里。「要回去就趕快回去,還在這里嗦什麼?不過被一個女人甩了就這樣沮喪墮落,你真丟臉。」

「你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就不會說一些安慰的話,你就這麼巴不得我走?」瑞凡隨手倒一杯黑咖啡,卻找不到調味的糖包。

碧姬從廚櫃里拿出方糖,丟了兩顆在他杯子里。「還不夠?」她又拋了兩顆給他。

「只是要你洗個衣服而已,你就發起脾氣來,說什麼走不走的氣話,真無聊!你以為我會哭著承認我錯了,然後開口挽留你求你不要離開我?哈!」

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做,反正他們積了一星期的髒衣服總是要解決,一起湊和著洗的確比一個人自己去洗還來得經濟劃算,所以這件雜事便由碧姬擅自決定發派到瑞凡頭上。

好不容易熬過了昨天的分手陰影,瑞凡今天什麼事都不想做,包括洗衣服這類小事;更何況今早本來就不該輪他洗,他上個星期才洗過,該是輪到碧姬才對,可是她賴皮說她做早餐已經夠辛苦了,不想再冒著大雨跑到對街去。就為了這事,他說要回洛杉磯。

一大早就為了這等瑣事弄別扭,望著水槽里白白糟蹋了的美好早餐,碧姬突然有一種很不可思議的錯覺。這感覺好像她與瑞凡是一對新婚的夫妻,氣氛如此自然,他們共同沐浴一室芬芳的咖啡香,為了誰該洗滌一籃子的髒衣服而爭吵,碧姬只覺得好笑。

「如果我開口留你,你就不走了嗎?」他會為了她而停留嗎?

「我不知道,也許我真的該回去了。」他承認自己已經開始愛上紐約,開始舍不得離開這座奇異奔放的城市,以及眼前這個迷人的碧姬。那是怎樣的情緒?對于碧姬,他竟然不忍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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