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她如此盛贊自己的作品,瑞凡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謙虛的差點月兌口說出︰也沒你說的那麼好啦!
「你真得很喜歡戲劇耶!我在南加州大學念文學與戲劇時,也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奇特的女子。」
「我怎麼個奇特法?」
碧姬好奇的在瑞凡身邊轉來繞去,原來他待過南加州大學呀!那個「在曼哈頓死去」的劇作家,听說也是同校出身,真巧,不曉得他們是否曾經在校園中擦身而過?
「你呀!初見面的時候,是個熱情如火的蕩婦卡門;登上舞台時,你又搖身一變成為氣質高雅、月兌俗絕塵的茶花女;而當你卸下濃妝,卻卸不下你的伶牙俐齒時,你卻又像極了刁蠻成性的杜蘭朵公主。」
碧姬噘起嘴,扮了個鬼臉︰「我倒寧願是那敢愛敢恨的托斯卡,或者是那個嬌美若花的印度少女拉克美,最不願成為‘弄臣’里那善變的女人。」
「但也就是因為女人的善變才有這些戲劇的誕生,如果沒有千種性格的女子,這世界將會多麼無趣呀!雖然歌劇‘弄臣’中有這麼一段歌詞︰‘女人最善變!哭泣或歡笑都是一場假戲,你若相信就會倒大霉。’,但我仍然願意盛贊女人的善變。」
這一晚,瑞凡和碧姬在半醉的狀態下,忘情地討論著諸多戲劇、音樂、電影以及文章,舉凡古典歌劇、百老匯音樂劇、前衛實驗劇、清唱劇……等等,這是知心的一個特異迷人夜晚,他們激昂忘我,一同徜徉在戲劇那不可思議的美妙之中,千杯不醉,相與枕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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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暈,陽光直曬在他赤果的身上,好燙啊,等等,赤果……?
瑞凡霎時醒了過來,驚訝地發現自己渾身一絲不掛地躺在地板上,身旁還有個軟綿綿的東西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接著往下看,赫然發現他的肚子上,正橫置著一條勻稱修長的腿,他還來不及將那腿移開,她的身體已經完全貼上來了。
「碧姬!醒醒,碧姬!」瑞凡跳了起來,打了個大噴嚏,他于是趕緊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裳套上。
這女人真是連睡著了都要欺負他,整條薄被都被她佔為己用,簡直完全不顧他的死活嘛!
什麼叫酒後亂性,現在可是完全明白了。瑞凡從來沒想到原來自己的酒品這麼差,居然瘋到把衣服都剝光了,他瞄一眼同樣一絲不掛,卷著被子呼呼大睡的碧姬,心里有很不好的預感。
他們該不會……
「上床了吧?」門邊忽地傳來的聲音,嚇得瑞凡差點沒作賊心虛的從窗口跳下去。
畔寧和西蒙立于門邊,饒富興味地環視屋內的光景。「想不到我們才一個晚上沒回來,事情就發生了。」西蒙的嘴角揚起,拼命忍住內心泛濫的笑意。
畔寧也不放過機會糗糗瑞凡︰「小扮,你動作也太快了吧?」
偏偏腦筋一片混亂,到底這是不是一場誤會,或者殘酷的事實當真發生?瑞凡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想辯駁都沒辦法。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呀!
「就算上床了,也不干你們的事吧?你們最好立刻給我閉上嘴,老娘困得要命,還得忍受你們一人一句的轟炸,真是火大的想剪了你們的舌根!」
碧姬雖醒了,卻還懶懶地賴在床上,一臉低氣壓地瞅著三人,好像一會兒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沖過來扁人的樣子。「那就不打擾你們,我們去吃早餐吧!」西蒙牽著畔寧要離去。
「慢著,你們兩個昨晚為什麼沒回來?」碧姬不開心地問道。
「幫個忙,你別管我們,我們也不打擾你們,行嗎?」西蒙一副恕不奉告的冰雪模樣。
「如果我想管的話呢?」碧姬堅決地昂起臉,迎視西蒙深不可測的冷眼。
西蒙有些上火了。「這和我們當初說的不一樣,說好互不干涉的。听著,我真的不想跟你吵,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什麼都別說了。畔寧,我們走。」
望著兩人雙雙離去的背影,碧姬像一只斗敗的獅子,頹然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從來沒有對我生過氣喲!一次也沒有。」碧姬無精打采地說。
「他沒有生氣,只是肚子餓了,說話的態度自然不好,如此罷了。」瑞凡就是無法放著她不開心而不去理睬。
「嘿,你!常常好心安慰失意的女人不太妙喔!心太軟的男人往往落得被自己心愛女人拋棄的下場,最後只好迎向他同情的女人的懷抱,然後這輩子就注定慘烈的成為一個可憐又可悲的男人。」如果她的心情很糟的話,她就想辦法把大家一起拉下她淒慘混亂的沼澤。
真是好心沒好報,他對她這樣掏心掏肺,卻只換來她預言他將有個不如意的人生,這碧姬的嘴真壞哪!
「放心吧!我可不會因為同情你而娶你,我的同情心還未泛濫到這步田地,除非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碩果僅存的女人,或許我會考慮看看。」
瑞凡嘻皮笑臉地激著碧姬,希望燃起她的斗志,不讓她再繼續沮喪下去。天知道,沒有精神的碧姬連頭發都失去美麗的光澤。
見她仍然垮著一張臉,瑞凡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不不不,就算你是這世上唯一的女人,我想我寧可變成同性戀也絕對不要落入你的魔掌……」
碧姬起死回生的速度真是快得驚人,瑞凡話還未說完,她已經一腳踩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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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未免太大了吧?」畔寧瞪著圓溜溜的大眼楮,對著盤中有如飛盤一般大的松餅發愣。
事實上,她有點被嚇到了。叫她吃下這個比她的臉還大上一倍的松餅,除非她先餓上三天三夜才可能辦到;更何況,那上面還加了一大堆甜膩的楓糖、巧克力醬、巨無霸冰淇淋球和鮮女乃油,光是舌忝一口就足夠讓她付出蛀牙蛀到痛死的慘烈代價。她不干,這松餅根本不是給人吃的,是給芝麻街里那只毛茸茸的藍色餅干怪獸塞牙縫的。
「你不餓嗎?」
西蒙倒是很捧場,三兩下嗑光盤里所有的食物,最後以三秒鐘灌掉一杯重量級黑咖啡作結尾,太完美了。
在西蒙熱切關注下,畔寧嘗試切下一小塊松餅,她只舌忝了一口,旋即扔掉手里的刀叉。
「我投降,這樣可以了嗎?」畔寧咕嚕咕嚕喝著她最痛恨的黑咖啡來沖淡滿嘴的甜膩感。
西蒙搖搖頭,將盤子推進畔寧面前︰「不可以,你沒嘗嘗道地風味的美國食物,就枉費你來紐約一趟。」
「我有吃美國食物呀!漢堡、薯條、牛排我都可以接受,可是甜點真的甜得很過分,你們是嫌糖太多沒地方用嗎?那就不要砍那麼多甘蔗嘛!」
「畔寧,如果你以後和我在一起,還是不敢吃美國菜的話,那我們的生活會很沒樂趣,所以你一定要勇敢地吃下去。」
「我干嘛听你的?而且,奇怪了,什麼時候我們變成一對了?我怎麼都不曉得?」連個kiss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干嘛自己一頭熱地高興兮兮。
「我以為我們是,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對你表明愛意;更何況,你也有兩晚在我的屋子里過夜。」
「但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呀!而且第一次是因為你被碧姬趕出來臉上有傷,我同情你才跟著你,另外一次則是我的腳動不了,不然我早就跑出你的房子了。與其跟你共處一個屋檐下,我還不如到街上當游民算了。」畔寧倔強地翹起小鼻子。
「明明對我心動了,還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