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絲毫感覺不到姑爺的悲傷,心里替小姐抱不平,但是還是得把戲演完,把謊說個圓滿。
「我家少爺正巧到並州,他責怪姑爺不夠盡心照顧小姐,于是作主先將小姐火化,現已命人送回京城。」
連真愛最後一眼都無法看到……莫希硯悲痛的跌坐在椅子上。
其實,若不是蕭安邦正巧來並州支援莫希硯,在未達營地之前先去看了妹妹,真愛也不會把計劃想得如此周全。
當然,蕭安邦知道妹妹不受夫君疼愛,憐惜的同意配合,並派人將她送回京城的蕭府,現在大概快到了。
另外,真愛還事先將府里的奴僕遣回鄉,以免露出破綻,並且叮嚀小青,若是希硯問起,就說她的怪病把奴僕們全都嚇跑了。
莫希硯一直坐著不發一語,小青便誠惶誠恐的問︰
「姑爺,小組已經回京城下葬了,奴婢可不可以求姑爺恩準,讓小青也回京城去?奴婢和小姐主僕一場,讓奴婢離她近一些,好時時可以悼念她。」小青用充滿感情的聲調說。
莫希硯大手一揮,「去吧。」
「謝姑爺、謝姑爺。」
小青興奮的朝帳外走去,在帳門口遇見正要進來的蕭安邦,她暗暗伸出大拇指,告訴蕭安邦一切順利。
蕭安邦對她微微一笑,走進了帳內。
「希硯。」他已進來好半晌,可莫希硯卻一直低頭沉思,因此他不得不出聲喚醒他。
猛然一震,莫希硯抬起頭,見是蕭安邦,便立刻迎了上去。
「大哥,」他握住蕭安邦的手,眼中有著激動。「是我不好!」
「別說了,只能怪真愛命薄。」看莫希硯激動的神情,讓他對真愛的感情體悟有些懷疑。
是不是妹妹誤會了?
「我真該死,我會贖罪,讓真愛瞑目的。」
「你要如何贖罪?真愛不會樂見的。」蕭安邦訝異的問。
「希硯將終生不娶,這輩子只有真愛才是我的妻子。」男兒有淚不輕彈,縱使他已紅了眼眶,仍強忍著淚。「我可以體會你現在的心情,但情緒激動時說的話是不準確的,往後不管事情怎麼發展,我們蕭家都不會介意。」
「我說到做到,除非真愛死而復生,否則我莫希硯決定孤老一生。」他說得堅定。
蕭安邦嘆口氣,「你休息一下吧!」
他反身往外走去,在出營帳後輕輕搖了搖頭。
看來,妹妹是真的誤會了,但是……現在騎虎難下,要如何是好?
這事兒,只好留待日後再琢磨了,現下打仗要緊。
夜色正濃,蛙鳴四起。
莫希硯走出營帳,望著滿天星斗,讓徐徐晚風將他的思緒帶遠。
「莫大哥。」耶律煒知道蕭真愛已實現了對她的承諾,只是……她不知道會是用這個方法。
蕭真愛死了,她也很難過,為了不辜負蕭真愛成全的美意,今晚她要大膽表白,也許奉上更多的愛給莫希硯,才能減輕罪惡感。
莫希硯背對著耶律煒,沒有回答。
耶律煒干脆從莫希硯身後抱住他。「希硯,讓我替代真愛的位置,好好照顧你吧。」
莫希硯一怔,驚訝耶律煒有此舉動。
他扳開耶律煒的手,旋身面對她。
「你這是做什麼?」
他怎麼皺著眉顯得不耐?許是面對蕭家的責難而心煩吧!耶律煒伸手想撫平莫希硯緊蹙的眉心。
「住手,別這樣。」他捉住她手腕移開。
「別擔心旁人看到,現在已經沒有蕭真愛了,我們相好不會有人說閑話的。」耶律煉自顧自地說著。
「我和你不會相好,真愛永遠是我的妻子。」面對耶律煒大方表白,他想,還是百接明說比較好。
「你不愛我嗎?我不相信!」耶律煒受到的打擊不小,嬌柔的神情褪去。
「我從來沒愛過其他女人,只愛真愛一個。」
耶律煒退了兩步,情緒激動起來,「不!你對我那麼呵護、那麼體貼,不是愛我是什麼?」
「煒兒,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看待,是你會錯意。」
耶律煒胸口漲滿對蕭真愛的妒意,死了的人竟還能牽制住莫希硯的感情!而她也痛恨莫希碩的絕情,因此,她殘忍地對他說︰
「真是個痴情漢,可惜,蕭真愛她告訴我,她不愛你。」說完,她便氣憤的跑開。
承受不住失去真愛的事實,更難以面對摯愛的女人跟別人說不愛他。莫希硯承受不住打擊的抱頭痛喊︰「為什麼?為什麼?我這樣對你,你心里卻想著別人?」
我愛你呀!活過來听我說啊!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讓你回心轉意。
莫希硯朝天空狂喊︰「真愛……我愛你呀,真愛……」
已經跑到自己營帳的耶律煒,仍能遠遠地听見莫希硯的哭嚎,然而她也只能流著淚,認清事實真相——
這個男人永遠不屬于她。
第八章
京城蕭府
「這可怎麼辦才好?」蕭太君在孫女兒真愛房門外踱步,焦慮的說。
「娘,安邦已經找到葛神醫替小愛診治了,您安心哪!」蕭逸嘴里雖安慰母親,兩條腿卻也是不听使喚地跟在蕭太君背後走來走去。
蕭真愛利用情毒的病狀,離開莫希硯,卻沒想到最後她還真的染上情毒,現在正面臨生死關頭,與死神搏斗。
礙于真愛詐死才回到蕭家,所以尋訪名醫方面亦不敢囂張,于是就這麼拖拖找找,直到蕭安邦在並州巧遇去尋找藥材的葛書槐,才命專人護送他至京城救治真愛。
大家原以為葛神醫是一位垂垂老朽,想不到他竟是一位二十相當的年輕俊秀男子。
伊啊一聲,真愛的房門被打了開來,陪伴姐姐不眠不休的蕭真情,正快步邁出房門外。
「太君、爹爹,葛神醫有請。」
蕭太君等人聞言,連忙搶入內,開口詢問其愛的病情。「大夫,真愛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蕭太君、請老爺,大小姐的病有藥可治,但是……」葛神醫欲言又止。
「大夫,請直說無妨。」蕭逸焦慮起來,他心疼女兒竟如此命苦。
「這味藥的藥性極寒,葛某怕傷了小姐月復中胎兒。」
「胎兒?真愛懷孕了!?」蕭太君站了起來,差點站不住,「這……不管那孩子了,保住真愛的命要緊。」
「對,我贊同娘的說法。」蕭逸也說。
「不行。」蕭真情跳出來制止。「爹、太君,你們這麼做,大姐會傷心的。」
「二小姐,如果要保住孩子,便無藥可救。」葛書槐試圖說服眼前這位相貌可人卻脾氣倔強的姑娘。
「哼!這種半調子救法,還稱什麼神醫!」蕭真情率直的說,毫不給人留面子。
「情兒,住口。」蕭逸喝斥她︰「不得對葛大夫無禮。」
「沒關系,二小姐只是護姐心切,我能體諒。」葛書槐瀟灑的笑笑,毫不在意。
「那就請葛大夫快快救真愛吧。」蕭太君鐵了心。
「這味草藥必須熬煎一天一夜,才能讓大小姐服下,約莫二個時辰後,藥效就能顯現。」
「大夫怎麼吩咐,咱們就怎麼做。」蕭太君轉身對婢女說,毫不理會蕭真情的反對。「小青,你照著大夫指示,把藥煎好。」
蕭真情實在氣憤,扭頭朝外離去。
蕭太君嘆口氣,走到床側,對高燒昏迷的真愛說︰「孩子,不論用什麼方法,女乃女乃都要治好你。」
這孩子夠苦了,只要能活下來,蕭家絕對養她一輩子。
東苑,葛書槐坐在案前,攏著眉開立藥方。
敲門聲打斷他的沉思,他上前應門。
「二小姐!」一看到來人是蕭真情,他的聲音有些訝然,隨即臉上堆上笑意地問︰「想必你是為大小姐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