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莫希硯尚在心中為蕭真愛的美貌驚艷不已時,蕭真情繼又爬上牆頭觀望,這一幕正好落入前來找莫希硯敘舊的蕭安邦眼中。
「舍妹貪玩,讓莫兄見笑了。」蕭安邦在心里苦笑。
二妹真情向來古靈精怪,家人全拿她沒轍。
「蕭將軍,听說你有二位妹妹,長得如花似玉,想不到今兒個有幸見得二位,果然名不虛傳。」莫希硯說的謙恭有禮。
「二位?」請安邦納悶,真情方才爬樹被他逮個正著,如今莫希碩說見過二位,難道……
真愛也跟她一塊瘋!?
「正是,稍早從西苑飛來一,蕭將軍另一個妹妹還跟我要呢!」莫希硯又想起那位迷人的姑娘了。
蕭安邦以為莫希硯是在取笑妹妹缺乏大家閨秀的風範,面色因而凝重起來。「我定將訓誡舍妹一番。」
「不!你誤會了,在下只是好奇令妹為何容貌如此相似。」莫希硯怕蕭安邦誤會他的意思,趕忙解釋。
「哈!原來如此。莫兄對舍妹很好奇,莫非對舍妹動了心?」蕭安邦至此了解莫希硯意圖,心情較為輕松。與莫希硯交往五載,從未見過他注意女人,因此他如今的態度,只能用反常來喻之。
「只怕莫某高攀不上。」
「哪兒的話,待我向父親稟明便是。」
蕭安邦對莫希硯本就有著一股欣賞之情,如果莫希硯能成為他的妹婿,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只是……莫兄,」他突然想起什麼。「我有兩個妹妹,你喜歡的是哪一個?」
「她給我的感覺,溫柔婉約,有如月兌塵仙子。」莫希硯憑著感覺,敘述他對蕭真愛的看法。
「你說的應該是真愛。」蕭安邦推斷,「沒關系,三日後壽宴上,舍妹會為太君獻藝,屆時請莫兄仔細看清楚。」
妹妹們雖是雙胞胎,但除了容貌相似之外,兩個人因性情不同而極容易讓人分辨。
三日後?莫希硯希望三日的時光趕快過去,好讓他再見那位攝去他心魄的美麗佳人。
三日後,請太君壽宴上——
蕭真愛率著妹妹為女乃女乃獻藝祝壽,她低垂螓首撫彈古箏,真情在一旁則吹著邦笛,琴笛婉轉和嗚,听得賓客們無不悠然神往。
宴畢,住在京城的賓客相繼告辭離去,只剩下遠道而來的客人回東苑廂房休息。
莫希硯特地留下來,待廳堂里只剩下蕭太君和蕭逸父子時,才拱手作揖道︰
「晚輩斗膽,請蕭太君作主。」
蕭太君對眼前俊朗偉岸的莫希硯展開慈藹笑顏,「莫將軍,有什麼事要老身作主?」
「若不是晚輩月余之後即將征西,萬萬不敢如此冒昧失禮。」
「瞧你說的,好像有天大的事似的。」蕭太君呵呵笑著。「快說吧。」
「我想請蕭太君將令長孫女,許配予我。」莫希硯面帶誠懇,語調堅定。
突如其來的求親,讓蕭太君怔了一會兒。
真是老糊涂呀!怎麼忘了孫女兒們都已及笄之齡了呢!十五年前相士的話再度浮現腦海……
目前,絕不能答應這們親事。
「呃……莫將軍,恐怕蕭家的女兒配不上你,還是請你打消念頭吧!」
她是不是該請他五年之後再來求親?不不不,還是把孫女兒留得越晚越好,免得命運多舛。
莫希硯誤以為蕭太君有嫌棄之意,強烈的自尊心使他不願多作糾纏,于是說道︰「晚輩慚愧,今晚冒昧之言皆因不自量力,恕晚輩先行告退。」
語畢,莫希硯躬身退出大廳。
蕭太君見他傲然退去,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莫希硯長得一表人才,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對象哪!或許……只能說他們蕭家沒這個福分吧!
看著至交挫敗而去,蕭安邦馬上替莫希硯求情。
「太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莫兄出身名門,與我們蕭家門當戶對,為何您要拒絕他?」
「小愛的婚事不急,再等五年吧。」蕭太君說。
「五年?小愛那時豈不變成老姑娘了?」蕭安邦不解的問。
「安邦,太君是有苦衷的,讓爹來告訴你吧!」
在妻子過世那年,母親便告訴他那位相士的告誡,為了不拂逆老人家的顧忌,蕭逸便任由母親去迷信了。
「太君曾為你兩個妹妹算過命,相士說,妹妹們必須在二十歲後出嫁,才能避免刑克夫婿及婆家。」蕭逸解釋著母親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為了不傷及希硯賢佷,太君只好拒絕。」
「原來如此。」蕭安邦終于理解太君為何要拒絕這門好親事。
「你去安慰安慰希硯腎佷,別讓他認為我們蕭家眼高于頂。」蕭逸叮嚀道。
「孩兒明白。」
東苑廂房,莫希硯正為著求親被拒絕而挫敗不已。
他們莫家雖然世代為官,母親又是江南首富之女,但他從不依賴不凡的家世,反而奮力自強、文武雙修,憑著自己的才能在殿試時高中文武雙科狀元,目前又承蒙天子厚愛,欽封平西大將軍,賦予征西重任。
向來一帆風順的他,從未嘗到失敗的滋味,所以,蕭府婉轉的拒婚,才會讓他備覺喪氣。
可是情緒縱使被攪亂,他心頭卻還是縈繞著蕭真愛的影子。
或許這就是一見鐘情吧!
夜色漸深,莫希硯望著分隔東西苑的紅牆。
總有一天,他定要再見她一面!
蕭府大小姐的閨房中,真愛躺在床榻上,卻輾轉難以成眠。
只要閉上眼楮,莫希硯的俊顏便會浮上腦海,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滿含情意,讓徑自遐想的真愛,心口一陣亂蹦。
唉!她怎能如此不知羞呢?蕭真愛輕斥自己。
在壽宴上,她看見哥哥向太君一一介紹賓客,這才知道他叫莫希硯。
西苑牆頭的驚鴻一瞥,早已讓她慕戀不已,而壽宴上仔細瞧他,讓她對莫希硯更加傾心。
稍早,婢女小青從前廳過來,告訴她莫希硯求婚被拒的事。
因為服侍太君的芬芳臨時內急,便托小青替她送上太君的人參茶,恰巧讓她在門外听見,而她也顧不得會不會因多嘴而挨罵,送完茶便退下,前來告訴她這事。
坐起身,睡不著的她,索性在房里踱步。
唉……
又是嘆氣,蕭真愛今晚不知嘆了幾次氣,她忘了女子是不許如此嘆氣的。
走著想著,不知不覺間,天際的太陽驅走了黑暗,屋內漸漸亮了起來。蕭真愛這才警覺她失眠了一整夜。而這一夜,莫希硯的影像從沒離開過她的腦海。
不行呀!明明知道他們已無結果,她怎麼還對他存著幻想,而心心念念呢?蕭真愛氣自己,為何如此放不下!
難道……愛一個人,真會令人如此不知所措嗎?
時光荏苒,轉眼三秋已過,時序漸漸進入一片銀皚白雪的冬季,蕭真愛對莫希硯的愛意,沒因時間的拉長而遞減,反而與日俱增。
真愛在閨房中,專注地繡著一幅賞梅圖,由于太過專注,因此當真情匆匆推門而入時,她被嚇了一大跳。
「情兒,怎麼總是冒冒失失的?」真愛溫婉的說著,讓人听不出有一絲絲斥意。
蕭真愛總是這麼溫柔的對待身邊每一個人,從她平和的語調一向讀不出情緒的起伏,仿佛是個沒脾氣的瓷女圭女圭。
當今聖上曾與蕭真愛在蕭府有一面之緣,回宮之後即提筆寫下「溫良謙恭」四個字,贈予他印象深刻的蕭真愛,並興起替她作媒賜婚的念頭。
「大姐……」真情氣喘吁吁的咽了咽口水,「爹爹說……」她的氣一時順不上來。
真愛放下手中針線,倒了杯茶,並且在妹妹背上撫了幾下。「慢點說,先喝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