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翠瀲年紀小,玩心重,從來也沒見過姑娘家玩弓弄箭,當然開心地拍手叫好。
「院子里射雀有什麼好玩的?到山上打獵去吧!」舞鳶才剛把箭搭上弓,就听見了棠靖翾的聲音,她倏地放下弓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漾了滿臉。
「你回來啦。」
「我想,翠瀲已經打開箱子了。」他的眼中閃耀著溫柔的光芒,然而更令他感到愉悅的,是舞鳶爽朗的笑容。
舞鳶瞟了一眼屋內的箱子,視線移回來的時候,臉上多了柔柔的笑靨,「謝謝你。」他的心里掠過一絲暖流、一絲柔情,還能有什麼事比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開心,更讓人心滿意足?
他凝視著她,俊逸陽剛的五官似乎都柔和了下來。
「帶你去郊外走走好不好?你這幾天哪兒也沒去,一定悶壞了。」
「當然好啊!」舞鳶琥珀似的眼楮亮亮的閃著光芒,「你帶我去哪兒?」
「就隨興所至,四處走走豈不好?反正長安你也沒來過。」棠靖翾一笑,轉頭吩咐翠瀲︰「去叫人備轎。」
「欸——等等。」舞鳶攔住了翠瀲,對他笑道︰「找匹馬給我,我自己騎去好不好?」
「天哪!」翠瀲張大嘴,插話道︰「小姐,您還會騎馬呀?又會騎馬,又會射箭……」
「你不知道。」棠靖翾接口,口氣中多了絲逗趣的意味。
「你伺候著的這位小姐可強悍著呢!」舞鳶听出他話里的那絲調笑,可她不在乎,他就是喜歡她的「強」不是嗎?這樣才能與他針鋒相對。她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斜斜一瞟,嫵媚至極的眼神中笑意盈盈。
老天!她這樣的神情簡直可以吞噬掉他!棠靖翾幾乎無法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她美麗的笑容震懾住他的心,在心湖中漾起細浪,就算要他從此醉死在這柔媚如水的笑容中,他也願意。
小翠瀲沒發現兩人之間的微妙變化,還逕自喃喃說著︰「好棒啊!如果我也可以騎馬……」
「那就一起去走走吧!」舞鳶笑著轉頭向她,「我可以載你呀。」
「嗄?」翠瀲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她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主僕有別,哪能這樣?她忙不迭地搖手,「小姐別當真,我開開玩笑罷了,我要真敢跟你們去,不被夫人罵死才怪哩!」
「有什麼關系?」舞鳶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想起了荷葉,「以前我們家里也有女僕的,可我們從小一塊兒玩到大,除了她的工作比我們多之外,實在是沒什麼分別的。」翠瀲眼楮睜得圓大,有點激動,有點感動,這輩子還沒听說過有哪個主子小姐是這麼待下人的,根本不把她們當下人看嘛!
棠靖翾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柔了下來,在舞鳶面前,他顯得特別溫柔,他對翠瀲點頭,「你要是想去就一起去吧!就說小姐出游讓你跟出去伺候。放心,夫人怪下來有我呢!」
「嘩!」翠瀲高興得簡直就要跳起來!她一溜煙地奔進屋里,替舞鳶和自己收拾準備去了。
「翠瀲真的很高興呢!」舞鳶笑著道。
棠靖翾看著她,那眼神是極溫柔熱切的。被看得不好意思,她別開眼神,顧左右而言它︰「今天的天氣不錯,頂適合到郊外走走的。」才說著,她突然發現一抹黑影自頭上罩來,一抬頭,只見他已來到自己身邊,俯視著她。
她臉一燙,「你靠這麼近做什麼?」他在她耳旁吐氣︰「我突然很想吻你。」
「別……」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已被他的攫住。
她瞠大眼,看著他近在咫尺,充滿男性陽剛氣息的俊美輪廓,就這樣任他恣意地吻著她。
第5章(2)
棠靖翾彷佛意識到她正在看自己,忽地睜開眼,移開唇,笑謔地道︰「你很不專心哦,是我的吻不夠讓你陶醉嗎?」舞鳶立時紅了臉,他這人還真是不正經!
倏地,他再度吻上她的唇,彷佛要懲罰她方才的不專心,也要證明他的魅力,他的這個吻更狂野纏綿,舌尖侵入她口中,挑逗著她的舌,在她口中恣意大膽地撩撥著……
她果然沉醉其間,不自覺地閉上眼,雙臂環住他的頸項。而他的雙手在她的背部、腰際摩挲著,鼻間嗅著她的芳香、口中嘗著她的甜美,深深地浸婬在美妙的感官里……
「少爺、小姐,我快準備好了,你們再等我一會兒。」這時,翠瀲的聲音突然從房內傳來,原來她是怕等在外頭的人覺得不耐。
她的聲音頓時驚醒兩人,舞鳶推開棠靖翾,紅著臉,吶吶地道︰「翠瀲……快準備好了。」
「那你呢?」棠靖翾瞅著她,意有所指地問。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的臉更紅了,不知如何回答。
幸好翠瀲這時奔了出來,才算替她解圍。
秋日的陽光灑下一片淡金色的光影,染上秋天色澤的樹葉妝點著滿山的詩意,兩匹一前一後的駿馬正往山頂奔馳。
「小姐……小姐……」翠瀲雙手死命地抱著舞鳶,聲音在發抖。
「您不要騎那麼快好不好?慢……點……」
「你沒看見你家少爺離我們那麼遠?」舞鳶不服輸地喊著,「再不跑快,哪追得上?」
「小姐啊,少爺那匹馬是有來頭的,叫什麼『追雲』,听說跑得很快,您就別跟他比了,比不過的啦!」
「原來只是他的馬比我的馬好,那我更要追上他才行!」舞鳶一踢馬月復,馬兒飛奔得更快了。
終于到達了山頂,舞鳶單方面的競爭還是輸了,而翠瀲的魂也快嚇飛了。
舞鳶不怎麼甘心地跳下馬背,卻發現她們身處于一片斜坡之上,斜坡下是山澗,對面懸崖一片削青,江水濤濤,這美得令人目眩的景色,讓舞鳶把剛才的輸贏之事全忘了。
「這地方我常來。」突地,棠靖翾環視四周的景色,認真地說。
「尤其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在這兒一坐就是一天。」
「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舞鳶不由得笑了。
他眉毛一挑,「我總是個人吧!」聞言,舞鳶又笑了。她轉過視線,很有興趣地研究起棠靖翾的那匹「追雲」,它那黑褐色的皮毛閃著耀眼的光澤,站在那兒,優美華貴,桀驁不馴的仰首長嘶。
「果然是匹好馬。」舞鳶嘆道。
「它是我第一次上西域時,用整整兩車貨物換來的純種天馬。」棠靖翾輕拍他的坐騎,英姿颯爽的主人配上矯首昂視的駿馬,還真是相得益彰。
「我騎的這匹一定不怎麼樣?」舞鳶不服氣地噘起嘴。
棠靖翾微微一笑——滿懷興味中帶著幾許優越感。
「在我的馬房里它算是頂尖的了,不過,當然不能跟追雲比。」舞鳶嬌俏的唇噘得更高,哼一聲︰「就不信我會輸你。」
「來比吧!」他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看見那邊山坡上的那棵大樹沒有?從我們現在站的地方繞過那棵樹再回來,看誰快。」舞鳶嫵媚的眼角傲氣一抬,「這有什麼問題!」
「還比啊」翠瀲不由得喊了,「小姐,您別比了吧!馬跑得那麼快,很危險的呢!」
「你別替她擔心了。」棠靖翾發出一陣朗朗的笑聲,「你不讓她試,她是肯定不願甘心認輸的。」舞鳶俏皮地向翠瀲眨了眨眼,「看我怎麼樣贏你們家少爺。」說罷,韁繩一甩,兩匹優秀的駿馬立即馳騁在草地上,然而畢竟馬的資質不同,棠靖翾還是佔了優勢,而就在即將回轉的樹前,地上平躺著幾棵倒下的大樹,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障礙——追雲當然毫不猶豫地前腳一抬就躍了過去,可是舞鳶和她的馬卻停了下來,硬生生地在障礙面前煞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