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繪看向一旁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她的霍父,她一臉真摯的向霍父道謝。「伯父,謝謝您。」
「傻孩子,這沒什麼好謝的。」霍父板起臉孔道︰「現在最重要的。足要養好你的身體,醫生說你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昏倒,你是看到了什麼還是想到了什麼?」
春繪知道霍父完全是出自于關心才這麼問她,可是她卻覺得很難啟口,就算她告訴他們,她的記憶恢復了,可是她卻仍是有家歸不得。
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當初她是從樓梯摔下來,卻掉到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就算她告訴他們事實,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甚至他們還會以為她的腦子摔壞了呢。
韓春繪知道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只會當作是胡言亂評,那與其讓他們產生誤會,那一剛開始不如不說。
「沒有,我只是看到一只蟑螂嚇昏了而已。」春繪強裝起笑容,試著含混了過去。
「就因為一只蟑螂?!」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只有霍岩磊看得出來她的笑容十分的僵硬,眼眸微微眯了起來,他可是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說詞。
一定有什麼隱情,他心中是這麼的認為。
「原來你這麼怕蟑螂。」霍母強忍著笑意道。
其實她能體會,蟑螂那種丑惡又長命的生物,不管怎麼打都打不死,當它在頭頂上飛來飛去時,絕對會讓人忍不住尖叫。
春繪忙不迭的點點頭。
她沒有說謊,她此生最怕的就是蟑螂,只是沒到那麼慌張的地步就是了。
「只不過是只小小的蟑螂,有必要怕到那種程度嗎?」
霍父真是想不透,只要把鞋子一扔就能把它打得扁扁的,一次打不死,就打第二次,那生物再怎麼長命,終究不是人類的對手。
「什麼只是一只小小的蟑螂,看它爬到你身上時,你受得了嗎?」霍母斜眼一瞪,出口諷刺道,听他這麼說,好象是她們女人大驚小敝似的。
看他們夫妻倆劍拔弩張的模樣,好象是自己挑起他們的戰爭,韓春繪連忙插在他們之間當和氣佬。
「伯父,是我膽子小,所以才會被一只蟑螂給嚇昏的。」
「春繪,你別維護那老小子,反正他是看不起我們女人就是了。」
「我什麼時候說了這種話了?」霍父出聲反駁道。
「你剛才那句話就明明有那個意思。」
「我沒有。」
「有!」
霍家夫妻倆吵了起來,夾在中間的韓春繪感到手足無措,不知該安撫哪一個才好,這時他們的兒子開口了。
「夠了。」他目光冷冷掃過自己的父母一眼,眉頭皺了起來,那雙陰霾的眼眸寫著不悅,「爸、媽,你們要吵請到外面去吵,不要在這吵到病人休息。」
他冷冷下了逐客令,霍家夫婦倆感到丟臉,丟了一個白眼給對方,互相譴責是對方的錯。
他們心中想著都是同一件事︰如果不是他(她)和我吵,也不會被兒子給責罵。
哼了一聲,兩人紛紛撇過頭不理對方。
春繪對于自己造成他們夫妻倆不和感到內疚,霍岩磊卻在這時把他們和霍于兒一一推出房門。
「在你們和好之前別踏進房間里,要不然春繪會認為你們不和是她的錯。」對于她的心思,他可是了若指掌。
韓春繪對他所說的話感到訝異,沒想到他竟會如此了解她,等到全部閑雜人等一律清除之後,他走到她床邊,用著一雙犀銳的眼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她感到不安的循著他的視線將自己審視一遍。
奇怪?!他在看什麼?!
當她再次抬起頭,眼中充滿疑惑地看著他時,卻發現他的眼楮盯著她片刻不離,春繪突然間感到強烈的恐慌。
她發現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的他,她對他還是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只要光望向他的臉孔就足以讓她臉紅心跳。
但是她也沒忘了,十年後的他背叛自己的事實。
想到這點,胸口傳來熟悉的陣陣刺痛。難怪她在失憶的時候,看著他時,會興起一股說不出的復雜情感,是心痛、是悲傷、是愛也是恨。
為什麼他又重新出現在她眼前,而且還是以十年前的模樣?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怪他欺騙她的心,因為她與十年前的他根本從未開始,又何來欺騙之說。
她該怪誰?!為什麼老天爺要與她開這個玩笑呢?
韓春繪在心中吶喊著,心在淌著血,眼眶感到一陣刺熱,但她努力的把眼淚給壓抑了下來。
「你有事嗎?」她的聲音有些低啞。
霍岩磊看著她,卻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因為她的頭始終低垂著,為此他感到相當不悅,最後他清清喉嚨。
「我想問你,你說你是被蟑螂給嚇昏,這不是真的吧。」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真的,難不成你是指責我說謊嗎?」
韓春繪抬起頭,嘴角緩緩微勾了起來,但霍岩磊卻覺得她笑得很虛偽,因為她眼中沒有半點笑意,反倒有著一絲絲的悲傷。
「沒錯。」他用力的點頭。
他不懂她的悲傷是從哪里來?
看在霍岩磊眼里卻是為她心疼,看來自己中她的毒真的得很深,這是頭一遭他那麼在乎一個女人。
就算她年紀比他大又如何?!
他要的任何東西,不是光憑人家一兩句就能夠改變他的心意,既然想和她在一起,那他當然要有勇氣去承受他年紀比她小的事實。
春繪低下頭,眼神有著慌亂。他怎麼知道?!
她不懂,為什麼十年前和十年後的他都有辦法一眼看穿自己呢?
「我沒有說謊,我也沒有勉強你一定要相信,反正信不信隨你。」她咽下喉嚨的干澀,試圖擠出個笑容,卻發覺面對他連笑都變得困難,因為她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段痛苦的回憶。
為什麼?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那麼的苦?
她心中充滿苦澀的味道。
霍岩磊默然。
他不懂她在隱瞞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想法升了起來,他不由得懷疑的問道︰「你……該不會記起一切了吧?!」
他話一說出口,時間頓時凝結住。
空氣帶著一股沉悶的氣氛,霍岩磊心跳怦怦怦的跳得很快,內心有說不出的復雜,他已經分不清楚是希望她記起一切還不要想起。
若她真的恢復記憶,自己應該替她高興才是,可是他高興不起來,因為她記起一切就是代表她即將離開他。
他還未獵得她的心,他怎能讓她離開?!她離開之後,代表著與她的距離更加遙遠,他的前途更加艱辛。
韓春繪一個人陷入沉默中,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老實的回答他的問題開口說是,但理智及時阻止,她憶起自己根本是無家可歸,若她回去,該如何去面對另一個自己,又該如何向家人解釋她為何會老了十歲?!
只怕家人會把她誤為是瘋子,叫警察來捉人,那可真的是叫天天不靈的悲慘情況。
「不,我沒有。」她頸子略為僵硬的搖了搖。
「真的嗎?」霍岩磊眼中有著淡淡的懷疑,她剛剛搖頭時神情相當不對勁,讓他起了懷疑。
「我為何要欺騙你?!」
「這個嘛……只為了留下來。」他一語道破她的心思,春給心一慟,她的眼睫低垂了下來。
「若你這麼認為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她從兩片唇中輕吐出帶著淡淡悲傷的話語。
霍岩磊看著她,手突然伸了過去,撫著她光滑的臉頰,輕聲細語地低喃道︰「我可以信任你嗎?」
「不管你信或不信都隨你,反正我們都是陌生人,以後也沒有牽扯在一塊的必要。」她把他的手拿了下來,輕輕退離一段距離,拿起棉被蒙蓋住頭,背對著他,她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