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隨手拿東西往他們砸了過去,就是要阻止他們向她接近的腳步。
她甚至拔下手臂上的針筒,不顧護士和醫生的阻止,手臂立即流下了鮮紅的血,她用棉被蒙住頭,畏縮在一旁發抖著,看著眼前一堆不認識的陌生人,仿佛狼豺虎豹般圍繞在她身邊虎視耽耽。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每一個人都看起來如此的恐怖?!
她輕聲啜泣著,只要有人一向她靠近,她就哭得更大聲,非把每個人耳膜震破不可。
他們只好捂著耳朵,一副受不了似的往後退。
「好了,我們不靠近,你別再哭了。」醫生求饒道,那哭泣仿佛鬼哭神號,恐怕就連躺在墳墓里的人也會被她的哭聲給吵醒。
她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彷佛她知道如果她一停止,他們就會全部一涌而上,但是哭久了也會累,過了一陣子她的聲音啞了,哭聲變得越來越小。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見機不可失,向護士們使了個眼神,全部朝她撲了上去,她又吼又叫,拼命掙扎著。
護士和醫生好不容易制止住她了以後,門外一名男子走了進來,看到她被所有人壓在底下的情形,他對所有人挑挑眉。
「這是你們醫院對待病患的方式嗎?」他的語氣中含著薄怒。
眼前的男子大約二十出頭,但他身上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輕而易舉把全場人給壓了過去,所有人變得噤若寒蟬。
「霍先生,不是這樣的,是她……」
醫生話還沒說完,身下的她又開始亂動了起來,害得他話才說到一半,就得用盡全力,連同護士們一起努力壓抑著她,話說回來,她的力量也滿大的,得花上好幾個人的力量,才迫使她不再亂動。
年輕男子看著被眾人壓在底下的女子,因為掙扎和哭泣,她的頭發亂得可以,但仍是不減她的美麗,那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眸充滿了無限的恐慌和畏懼,看向他時充滿著無助,無聲地懇求他幫助她。
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腳就自動的舉起步伐,朝著她走了過去。
「放開她。」他命令道。
所有人畏懼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領導者的氣質,不知不覺遵照他的命令,紛紛退到一旁,看他朝著她走近時,她沒有任何害怕的神情,反是睜著一雙茫茫然的眼,專注他的臉孔。
他那張臉有著說不出的熟悉,甚至看著他的臉,心中便會升起疼痛感,讓眼眶不知不覺灼熱了起來,隔著淚眼蒙朧,她伸手輕觸他的輪廓。
「為什麼看到你,我的心就好痛?」她著指自己的胸口。
「你認識我?」
霍岩磊挑挑眉,如果她認識他的話,那她為何會突然出現,甚至失足墜落他家樓梯口就說得通了,很有可能是他的仰慕者,無所不用其極的潛入他家中,想見他一面,這種事他可見多了。
但她的年紀應該比他還大吧,這麼大了還迷戀比她還小的男孩子,難道她不怕別人說閑話,說她老牛吃女敕草嗎?
不過看她皮膚保養得還滿好的,若不仔細看的話,恐怕看不出來她比他還老,大概也是因為他穩重的態度以及舉止,使得他的外表比實際年齡看起來還要大上五歲左右,一般人誤以為他有二十五歲,其實他今年才剛滿二十。
「我認識你嗎?」她眼中有著困惑,反問道。
「這就要問你自己。」
他聳起眉峰,她不覺得這問題問他很可笑嗎?
「問我?!」
她喃喃自語,接著眼神充滿了不安,她雙手環繞胸前,抱著手臂畏縮在牆角一邊,眼中有著茫然所惑看著他。
「我不知道……我已經不記得了,頭好痛……」
她試著喚起回憶,可是畫面才從腦子問過,頭又傳來陣陣的刺痛,她氣憤的捶打腦袋,氣自己為什麼想不起來,頭又痛的要人命。
她的一舉一動不像是說謊,那雙單純又無辜的眼眸顯得相當困惑,當她又開始自虐的動作時,霍岩磊總算明白醫生和護士為什麼要壓著她了,要是不制止她的話,她很快就會把自己敲成白痴。
「夠了,不要再敲了。」
他一把擄掠她的手腕,他的怒吼聲讓她抬起頭,听話的乖乖住手,讓在場的醫師和護士嘖嘖稱奇。
「可是我想不起來,我的頭好痛。」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不知道為河,霍岩磊看見她哭泣的模樣,有一種類似心疼的感覺在心中蔓延著,不過他很快就排除這種感覺。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打算盤問她的家世,然後叫她的親人過來,把她給領回去,如此一來,他的責任已了,再也不關他的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以一副楚楚可憐的姿勢,眼眶蓄著淚水道︰「我不知道。」
霍岩磊眯起眼眸,看起來有幾分危險的味道,當她說她不知道時,他突然有種麻煩上身的預感。
「你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她像孩子般賭氣道。
「你說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他的語氣開始冰冷,讓人不寒而栗了起來。
她也似乎听出他內心的不悅,像小媳婦般,整個人躲在棉被里怯生生的看向他,那雙像小鹿般無辜的眼眸,彷佛在指責他為何無緣無故的生起氣來,失去記憶又不是她的錯,更非她所願哪!
「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
不知為何,她那雙眼楮能夠輕而易舉的讓他感到愧疚不已,對此霍岩磊突感焦躁,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狠心的撇過頭去。
「用哪種眼光?」她覺得無辜。
「就是那種楚楚可憐的眼光。」霍岩磊沒好氣道,「我告訴你,就算你用那種眼光看著我,我也不會接收你這個麻煩,快點告訴我你的名字和電話,我叫你的家人接你回去。」
「你逼問我也沒有听,我已經告訴你,我忘了、我不記得了!」她顯得氣極敗壞,如果她知道自己是誰,她也不會繼續待在這里看他的臉色,虧她以為他是個好人,沒想到他卻是個冷血的家伙,算她看錯了人。
「你忘了?!」眾人異口同聲道,每個人均神色不定,在這當中就屬霍岩磊的臉色最難看。
丙然,那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看著那一雙惶然不安的眼眸,她似乎像剛破殼的小雞,將他視為了母雞,就算他不肯也不行。
室內的氣氛變得沉寂。
所有人屏著氣息看著病房里對峙的倆人。
餅了好久都沒有人開口說話,眾人只敢默然相對,因為霍岩磊身上散發出的強烈威脅感,讓人不敢逼視。然而那名女子像是神經少了一條,竟只是睜著大眼與他相對視著。
好半晌,霍岩磊的目光轉向她血跡斑斑的衣服上,她手臂上拔掉點滴的傷口還流著血,將床單還有衣服染成一片鮮紅,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額頭上的繃帶也因為剛才與醫生和護士們的反抗而月兌落了下來。
「醫生,把她的血止住,還有頭上的繃帶重新纏過。」他對著醫生淡淡的命令道。
可是當醫生還有護士走向前時,她害怕的整個人往後退,差一點就要掉下床底下,當醫生伸手捉住她時,她揮手把醫生的手擋開,跳下床整個人躲在霍岩磊身後,捉著他的衣角不放,仿佛認定他能夠保護她。
哪知霍岩磊突然捉住她的手,將她拖到醫生面前,並且用冷冷的語氣命令道︰「你給我乖乖坐好,不準亂動。」
她似乎屈服在他的命令聲中,乖乖坐著不動,身子立即僵硬的像石頭一樣,任由醫生和護士們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