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章,蓋什麼章呢?他真是搞不懂這個木乃伊。
「我很抱歉,可是我今天真沒帶印章出來。」他只好據實以告了。
「你還真有幽默感。」她格格地笑著,然後用她的拇指蓋上他的拇指。原來這就是20世紀的蓋章,達芬怎麼不早點告訴他呢?
「你看,這是你的相片,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她話還沒說完就又睡著了。
她倒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一睡了之。而雷恩他們就沒那麼幸運了。雷恩的沉默倒還可以預料。一向聒噪、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的達芬此刻也靜得嚇人。這整件事實在發生得太突然了,他們都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喂,」雷恩清了清喉嚨。「你覺得怎麼樣?」
「最合邏輯的解釋是,我們都在作夢,」達芬也被搞得亂七八糟了。
「我,」雷恩指了指自己。「在作夢?」
達芬點了點頭。
「你,」雷恩又指了指達芬。「也在作夢?」
他又點了點頭。
「你說,我們都在作同一個夢?」雷恩的手不知不覺大力的揮了起來。「作夢?在大白天里?」他絕望地問。
「是啊!」達芬也絕望地答。
「你還不如說我們都瘋了!」
「你怎麼知道,我正想這麼說的!」
「該死!虧你還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歷史學家,你就不會用點腦筋嗎?」
雷恩開始咆哮了。
「嘿!箭頭別指向我。你自己還不是個頂尖的科學家和醫生。柯博士,你有辦法,你解釋啊!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達芬也不甘示弱。
「我……我……喔!」雷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困惑地搔了搔頭,最後還是投降似地擺了擺手。
「好了,我們別再吵了。冷靜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達芬建議他道。
「OK、OK,對不起,我今天好象有點不對勁。」雷恩求和地說,
「有點不對勁?我看你根本是著魔了。」達芬難得逮到雷恩出丑,有點得理不饒人。
「對了,這個木乃伊剛剛提到『相片』,到底『相片』是什麼鬼東西?」
雷思不解地問。
「相片……」達芬在腦海里搜尋著。「相片……應該是一種特殊的圖片,上面有人的影象。好像就是把一種叫做『底片』的東西放入一種叫做照相機的東西里頭,然後『 嚓』一聲。」
「『 嚓』以後呢?」
「東西的影像就被攝進去了啊!」
「然後呢?」
「相片就出來了啊!笨!」
「那這個叫『相片』的東西,就是有影像的圖片,讓人留著作紀念的,是不是?」
「對!你真是聰明極了!」達芬諷刺地說。一遇到這千年的木乃伊,雷恩的腦袋就不管用了。
「那……我們是不是該找找看,她剛剛所提到的……嗯……『我的照片』?」雷恩提議道。
「對,事不宜遲,馬上找找看,也許能看出什麼蛛絲馬跡。」達芬一說完,馬上就要動手找。
「等一下,你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找吧!」一想到要讓別的男人踫她,雷恩就感到渾身不自在,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達芬則一副看穿似的攤了攤手,詭異地笑了。
雷恩溫柔地將她的身子側翻過來,在她的頭部底下,發現一個夾層,他掀開夾層,看見了一個木制的相框。
「就是這個東西,對不對?」
雷恩輕輕地將它翻過來,照片中的景象令他屏住呼吸。照片中的一男一女親熱地擁抱在一起,女的顯然就是這個木乃伊,只是照片中的她,雙頰豐潤了些,而頭發也相當的短,直直地到耳齊,看起來非常年輕。而照片中的男子……
「是你」
「是我」
達芬與雷恩兩人同時叫了出來,這名男子與雷恩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這名男子看來年輕些,活象雷恩二十六、七歲時的樣子。
即使如此,看到木乃伊和他親密的樣子,雷恩還是沒來由的地吃起了飛醋。
「嘿!我漸漸有些概念了。」達芬忽然叫了起來。「讓我們來作一些假設吧!謗據我們已知道的事實,這個木乃伊確實是一千多年前的……」達芬在腦海里尋找適當的字眼。「產物。而那張保存了千年之久的相片中的男人是與你如此神似……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達芬深吸了一口氣,怕說出來的話會嚇倒雷恿。「那照片中的男人是……你的祖先。」
「你瘋了嗎?」雷恩指控地說。
「冷靜點,听來是很瘋狂沒錯,但也是最合邏輯。」達芬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
「那,她叫你『干爹』這件事,你又怎麼解釋?」雷恩難以置信地問。
「也許我的祖先就真的是她的干爹呢?看,這樣一來,許多事情不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達芬恢復了他樂觀浪漫的天性。
雷恩想了想,也找不出什麼理論可以推翻他的假設,只好一致搖頭,試著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些。而達芬則繼續興奮的說著︰
「……你知道嗎?這在考古學界,簡直堪稱一項大發現,幾世紀以來,人們都把『它』當做木乃伊來研究,有誰知道『她』復活呢?」
雷恩粗魯地打斷他。
「听著,我不準你把她當作實驗室里的小白鼠來研究,知道嗎?天呀!她是個活人,不是有千年歷史之久的史料!」
「廢話!你把我達芬當作什麼人,虧你還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況且,從我開始主修20世紀以來,已看了她十幾年,早有感情了。」達芬氣得發抖。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吃錯藥了。」
「你不是吃錯藥,只是著了千年女妖的魔。一談到她,你的保護欲就特別強,活像她的頭號保鏢似的。」達芬忍不住道。「保鏢先生,現在可以繼續我的假設了嗎?」他沒好氣地問。
雷恩則示好地笑了笑。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這幾百年來的研究都毫無頭緒了,我們研究的方向根本就錯了。我們把她當作木乃伊來研究,可是她根本不是尸體,那麼這個一向被認為是棺材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既然它的功用不用來保存尸體,那麼功能應該比我們想像的還要來得復雜。它的來歷頗不簡單。」達芬沉吟道。「還有一個疑問,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幾百年來,考古學家和科學家試過了上千種方法,不論砍、割、切,或者鐳射都無法打開這具……這具莫名其妙的盒子,甚至有些狂熱的教徒,想要用宗教的力量來打開它,也不得其門而入。」他停頓了一下。「那麼,今天究竟是什麼外力讓它竟然『自動』地掀開了呢?」他直視著雷恩的眼楮。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她那麼漂亮,就忍不住親了她,而後你就進來制止了我,然後就……」
達芬知道他說的全是真的,他看到的情況也是這樣。
「听來還真像童話故事的情節,不是嗎?」他挖苦地說,雷恩則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你想,她會不會又一睡不醒了?」雷恩忽然感到非常的驚恐。
達芬沉思一會兒。
「我想不會吧!她被保存到未來,一定有特殊的目的。她既然等了這麼久才醒來,而且中間還經過地球的毀滅,你還不相信她那強韌的生命力嗎?」
「那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她為什麼要孤孤單單地一個人從過去來到現在?」
「關于這點,我也一有個大膽的假設,但現在還不合適說出來。」
雷恩只好沮喪地點點頭。
「你知道,嗯,我知道這違反了你的職業道德,但現在我們既然知道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我們還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博物館嗎?」雷恩替她求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