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激動的辛六自然沒有听見,小沈卻十分清楚那是誰。
真是的,明明喜歡人家又不敢說,偷雞模狗的事情倒是做得很習慣,活該。
啊呀,大事不妙,他一定又會去找某人麻煩的!
「小姐,妳慢慢發花痴--啊不對是犯相思吧,我先走了。」
辛六拽住他的袖子,嬌嗔道︰「存善你再陪我一會兒嘛,人家還要跟你商量私奔的事呢!」
小沈無語問蒼天,許久才緩緩地說︰「小姐,妳怎麼能確定賬房先生會答應跟妳私奔呢?」雖然說他也不是很確定,但師傅……應該不是那麼容易被吸引的人吧。
「不會嗎?但是以前的賬房先生不都答應了嗎?」遙望他飛奔而去的背影,辛六兀自不解。
「涂存雅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震耳欲聾的叫罵聲使得附近的僕佣紛紛走避--最近邵爺像撞了邪似的,淨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大家還是少惹為妙。
然後方圓十丈之內就只剩下一個戴朵大紅花的人和他近距離對視。
不是我不想逃啊。涂存雅苦笑。
「邵爺,你拎著我手會酸的,咱們有話好好說。」這個風馬牛門真的跟他犯沖,來了之後沒踫上一件好事,不過是千里迢迢跑來偷一下懶罷了,這也錯了?
「好好說?」邵劍青的手骨格格作響,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你二話不說搶走了我一直守護的人,叫我怎麼跟你好好說,啊?」他一直在等,等小師妹回頭看一眼總在身邊的他,難道連這點希望也要斷送在這個人手里嗎?
搶東西哪里還要說二話的,真是好笑……等等,他在說什麼?「我沒搶您的人啊。」就你那眼光,送給我都還不要。
抓著領口的五指改卡脖子,「臭小子偷吃了竟然還敢不承認?你對得起她嗎你?我今天非得給你點顏色瞧瞧!」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師妹,多麼可愛多麼完美的人兒,怎麼就會看上這個沒骨氣沒擔當沒幾兩重的窮酸?
我到底偷吃什麼了我?涂存雅欲哭無淚,申辯無門,只有拚命咳嗽的分。
難道江湖第一八卦王、堂堂飛來軒主,今日就要命喪在這個莽漢手下了嗎?真是蒼天無眼、此恨綿綿呀!
「師傅,你可以睜開眼了。」
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小沈的,難道他比他先一步來到陰問?小沈,為師的對不起你,害你就這樣死在異鄉,成了孤魂野鬼……
「嗷嗚!」誰打他,都到這地步了還要被打,真是太欺負鬼了!
「嗷嗚!」還打?到底是誰?
睜開眼,對上徒兒冷冷的注視。
「你清醒了?」
往四周瞧了瞧,只見邵劍青躺在一邊輕輕申吟,怨毒的眼神不住朝他瞟來。
「你沒死?我沒死?」
「沒有啦!」什麼時候還在耍寶,他的臉都給這個狗屁師傅丟光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任是他想破了頭都搞不清楚為什麼邵劍青處處針對他。
「你自己想想都做過什麼好事。」想起這檔子事他也沒好氣。
「我真不知道啊。能不能給點提示?」他涎著臉朝小沈靠過去,直到圓圓的臉被迫近的呼吸染得通紅。
般什麼啊,沒大沒小的!狠狠地一把推開豬頭。「跟小姐有關的,你自己想!」
「小姐?辛家六小姐?」
「還有哪個小姐?」也說不定他認識的小姐多了去了,根本就搞不清楚哪個是哪個,哼!
「我就見過她一次啊,她怎麼了?」說起來這回接委托也夠不負責的,到現在都沒有開始行動--不管,反正這次是逃難度假為主,那麼容易的事情走之前搞定它就好了。
「算你小子厲害!才見過一次就勾走了嗚嗚嗚--」嘴巴里多了一團泥。
小沈端詳了涂存雅半天,直到確定這件事情基本上他也很無辜,才走過去對邵劍青作了個揖,「邵爺,小的有事想私下跟您談談。」
邵劍青充滿防備地瞪他--這人功力深不可測,跑來這里不知道意欲何為,他得小心應付著。
小沈見邵劍青沒動靜,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喜歡小姐是不是?」
不出所料,邵劍青臉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
「拜托,你表現得那麼明顯,瞎子都嗅出來了。」
「你、你想干什麼?」邵劍青大義凜然地道,「如果閣下想就此威脅我做不利于風馬牛門的事,邵某恕難從命!」
有病!他沒事干嗎害風馬牛門?不過還勉強算得上是忠心的好漢子啦。「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想看你和小姐在一起,沒有別的意思。如果要說條件,那就是以後不準再欺負涂、那個我哥哥。」
邵劍青神思地看他,又望望在一邊焦慮地看他們耳語的涂存雅,半晌才似笑非笑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干嗎笑得這麼惡心?搞得他臉都紅了--唉,他臉紅什麼?
「沒什麼。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邵劍青低叫,「不知道你吹什麼牛幫我?」
「我又沒追過女生,我怎麼知道?」
「那怎麼辦?」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我們商量一下,總歸會有辦法的。」
「好--」邵劍青看了在一旁干著急又不好過來偷听的涂存雅一眼,「我們找個地方商量一下對策好了。」
「好啊--對了,你答應過不準再找我哥哥麻煩,不準食言!」
「我知道。」他狀似無意地搭上小沈的肩膀,朝自己寢居走去。斜眼一瞥,果然接收到兩束殺人的目光。
呵呵,現在不是他想欺負涂存雅,而是涂存雅想踹死他吧。
「師傅。」
吧活,別管他。
「師傅?」
這邊好像有點出入……
「師傅--」
真是的,吵什麼吵,這家伙不是跟邵劍青打得火熱嗎?又跑來找他干什麼?
「咦?甲辰三月?師傅啊,這個賬本是去年的,你在對什麼對啊?」
見鬼!去年的賬本為什麼會在這里?
「你鬼叫鬼叫的有什麼事?」不耐煩,很不耐煩!
「師傅啊,徒兒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原來是有事才來找他,勢利!可氣!
「你不會找邵爺幫忙?」你們不是挺好的嗎?哼。
「他?他不行的啦。」
你也知道他不行?我早就說他不行的,看看,關鍵時刻還是得我出馬啊。
「什麼事?」
總算口氣變好了,這幾天他像吃了炸藥一樣,見了誰都一張死人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師傅,這樣的,我知道您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心騖八極胸羅萬有,縱橫天下無所不能……」真惡心,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雖然稱贊的話听過很多,內容也大同小異,但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感覺還是不一樣。這番話听得涂存雅是暈暈乎乎,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沒一處不順暢。
「……所以呢,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是非您不可也非您莫屬。」
「到底是什麼事?你說出來,能幫我就幫。」涂存雅懶洋洋地說道。畢竟對于他這麼天才的人來說,有什麼事情會是難的呢?
「呵呵。這對師傅您來說肯定是不成問題的啦!」小沈諂媚地幫他捶著背,「只不過是請你幫我寫一封情書而已。」
涂存雅全身肌肉僵硬,「你說什麼?」
好可怕,從來沒看到師傅露出過這麼凜冽的眼神。小沈吞口唾沫,鼓起勇氣重復一遍︰「寫情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