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感到十分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準備去追容與?」自己都是剛剛下的決心,他那邊怎麼就知道了?
「嘿嘿嘿,」手機里傳出簡單惡心的笑聲,「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忠實听眾嗎?」其實余媽媽也是哦。
是哦。「我倒忘了你泡馬子的時候到處拿認識我去炫耀。」交友不慎的下場就是被人利用,人格自動降低一百八十級。
簡單在興起抬杠興致之前想到了余媽媽的囑咐︰「老大,咱們說正經的。你真的準備移情別戀回頭追容與啦?」
余挑眉︰「怎麼?你有意見?」他可沒忘記這死胖子當時對容與很有點意思。
「不不不,當小弟的樂觀其成還來不及,哪敢有意見呢。」
「那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不說我掛機了。」他可是要趕著回家進行戰略部署的,沒空跟他一直蘑菇。
「好好好,我說我說。」簡單連忙阻止,「我是想問,你真的是喜歡容與,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什麼意思?」不是因為喜歡,難不成還因為容與家財萬貫?
「我是說,那個……」簡單頗費了一番躊躇,才開口說他的擔心,「我只是覺得,你會不會因為在親情上感受不到穩定,所以才想去追求穩固的愛情?
或許你認為自己沒法永遠抓住宣琦,而和容與相處起來更容易更安定,所以就索性把寶壓到她身上,放棄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了?」
他見過宣琦幾面,那是一個外表雅致、內心奔放的女孩子,要能夠和她長久,是件很困難的事。容與不同,她比較沉潛,不喜歡變化,一旦確定關
系,就不會輕言分離,是不是他這好友因為看準了這一點,才轉身去打容與主意?
余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問他︰「你怎麼會這樣想?」
「很簡單啊。你和容與相處的機會多的是,如果你要喜歡她早喜歡了,為什麼要先和宣琦來那麼一段才又回頭去注意她?」他不是不樂意余追求喜
歡的女孩子,只是希望他不要被其他因素影響了判斷。
在心中回想著和容與相處的點點滴滴,余對著空氣笑起來︰「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早就喜歡上她了呢?還記得那天你說要追她被我揍的事吧?或
許那時你的判斷就沒錯——我在吃醋卻不自知。」
簡單也笑起來︰「何止那天,還有不讓我踫她衣服一次,不讓我和她來個純友誼的擁抱五次,不讓我和她講電話N次……」
「你小子記得倒牢!」余的聲音又危險起來。他算得這麼清楚干什麼?還說不是心懷不軌?
「哈哈哈。」聞到一股酸酸的醋味由線路那頭一直飄到這頭,簡單大笑,也終于放下了心,「那麼,祝你成功咯。」
「謝謝。」余這兩個字發自肺腑,不但因為這個電話,也為他這麼多年來提供的真摯友情,「我知道你——」
听他語氣中很有些煽情的味道,簡單連忙討饒︰「拜托,你千萬別跟我玩感性那一套,肉麻死人的。還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追容甩宣計劃來得有意思
,像我這種情場斑手你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真是失策了。」
「好啊,你等著我這就過去你那研究對策!」
「別別,我今晚還有活動呢,沒空沒空!」美艷白領的約會和迷途損友的教,哪一個更重要,一目了然的嘛。
「……臭小子!死胖子!你去死吧!」
第十二章
情花朵朵開
容與舉目四顧,詫異地發現除了那高壯男和之前的惹禍女置身事外,其他所有人都或坐或站在他們周圍看戲,看戲也就罷了,還一個勁地撮合他們。這里什麼時候成了非常男女的節目現場?她可不可以退出速配游戲啊?
在听眾智囊團和簡單等人的群策群力下,余以大無畏的精神立下了快刀斬亂麻的決心,擬定作戰方略如下︰先跟宣琦攤牌恢復自由之身,絕對不
能有半點拖延,切記要以超低姿態滿足一個女人的所有虛榮心,必要的時候推說自己因為欲練神功所以已經揮刀白宮也無妨。然後是做好長期抗戰的心
理準備,對容與軟磨硬泡威脅利誘,要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認識到男兒膝下除了水泥地以外什麼都沒有,隨時隨地都可以是讓人潸然淚下的傷心
處。
至于會不會反過來被亂麻纏死?
呃,願主賜予他足夠的幸運。在某一個月黑風高——錯,是月白風清的晚上,余把宣琦約在城郊的「嘆息坡」,據說此地是因為凡在此約會的情
人十之八九會拆伙而得名,後來就直接發展成為青年男女談分手的聖地,也因此帶動了當地手帕、面巾紙銷售業的蓬勃發展,也經常會有曠男怨女在此
地出沒,看看有沒有機會乘虛而人,撈個好貨色回家過年。
選在這里約會,宣琦她……也應該心中有數了吧。
因為心中愧疚,余在明知她每次約會不遲到半個鐘頭以上不罷休習性的情況下,還是在約定的時間到達以示懺悔,順便再彩排一下演練已久的說
詞。
默念二十遍,又小聲分角色操練五遍之後,佳人還是芳蹤杳然。
第一、二次還會打電話過去關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現在他已經習慣了。據說,遲到是女性的特權,尤其是個宣琦這樣一向被人嬌寵著的女孩子,
所以他要多包容一點。後面這句是容與說的,真希望她不是在超然地看待別人的戀情,而是表現出了「不妒」的傳統美德——不用說,渺茫啊。
無所事事地舉目四顧,發現大多數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愁眉苦臉的有,哭哭啼啼的有,捶胸頓足的有——當然了,談分手還會有好臉色才怪,但是
可不可以別弄得像人間地獄一樣啊?鬼哭神嚎,再加造型各異顏色幽冷的路燈,跟電視里的陰間超級像。會選這里分手的人恐怕都有自虐傾向——當然
,他是無辜的,某听眾強烈推薦下才被騙來這里。不過這里的氣氛或許也有幫助︰一會兒可以裝出膽小怕事的樣子來惹宣琦討厭。
余的視線最後停在涼亭里的兩男一女身上。其他人都是即將紛飛的一對對同林鳥,這邊竟然是三人行,有趣。他佯裝不經意地走到一塊大石邊,
近距離背對涼亭,以看風景之名,行偷听打發時間之實。
「就是這樣,我不能再忍受跟你多呆一秒!」女人尖銳的叫囂在夜空中顫抖,顯得有點淒厲。
噢哦,難道其中有個男的虐待她?
「你听清楚了,以後不準再來糾纏她,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粗豪的聲音一听就知道是由那個比較高的男人發出。
接下來就听到女人的叫罵和男人的喝斥,不過听來听去也就不外乎什麼孤僻無聊沉悶之類的控訴,看不出有哪一條值得他們如此大動肝火。
最奇怪的是那個被罵的男人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任由他們難听的話一句一句砸下去,像是他們根本在對著空氣發瘋,自己則不存在似的。
余終于忍不住好奇,回頭向那男子瞄去一眼。
很瘦。一七五左右的個頭在對面的高壯男子面前顯得渺小而卑微,但臉上的淡漠與飄忽才是吸引余全部注意的原因——那神情,很像三哥,特別
是燈光照射下詭異的臉色更是像極——小時候被嚇哭的經驗他記憶猶新。
大概是表演了半天得不到預料中的反應,高壯男子怒火更熾,伸出手對著沉默男子的胸口就是一拳,沉默男子反應倒不慢,斜身滑步,拳頭招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