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
「怎麼樣怎麼樣?」余充滿希望地盯著他們,迫切期待的表情讓人不忍心拒絕。
「但是——」把車子借給陌生人,好像不太安全,如果有借無還的話不就窩囊死了?
「要不我把手機抵押在這里怎麼樣?」余拿出剛換不久的新款手機,隨隨便便拋過去,被其中一個男生接住。
「這架機子大概也值個幾千塊錢,足夠當抵押了吧。對了,我不是偷來,是買來的哦。」
容與狂叮,怎麼最後一句像是欲蓋彌彰?蠢就一個字。
男生們把手機傳看一遍確定不是地攤上的假貨,圍成一個圈商量了一會兒,終于派代表出來說︰「好吧,我們把車借給你們。明天早上六點半在這
里換回來,怎麼樣?」
「六點半?」余哀號,「不是吧y我又不用上早自修,干嗎那麼早起床?」
「那就拉倒。」男生們成竹在胸,余不得不舉手投降。
「好好好,六點半就六點半。」
交接完畢、留下聯系方式後,兩撥人分頭走,踏上預定的路途。
余把一輛尺寸稍小的山地車分派給容與,準備跨上另一輛的時候,後知後覺地問︰「你會騎車吧?」
容與白他一眼︰「如果我說不會呢?」
「那我就載你啊。」余說得爽快。
「真可惜,我會騎。」她一抬腿,利落地坐上坐凳,連聲招呼也不打就沖了出去。
「喂!你搶跑犯規!」余大叫,奮力追上前面的身影。
XITINGXITINGXITING
總算到了!
飆車雖然累得半死,至少讓他們用比公車更短的時間到達目的地,多虧了一路上余興致勃勃的引吭高歌嚇得她一直逃命。
容與把車停在水泥人行道上,跑進海灘的範圍,跪在細沙間拼命喘氣。
呼,好累,好累。
「嘖嘖,體力真差。」余臉不紅氣不喘地站在她面前,無比得意。
耙跟他飆車?不想活了是不是?比車技,想當年他可是環城自行車比賽的亞軍;比體力,學校組織的毅行,他帶的隊伍哪次不拿第一?
容與累得沒力氣再跟他爭辯,只能用眼楮死瞪死瞪。
余夸張地把手擱在她下巴上,故作緊張地道︰「小心小心!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了!」
容與索性別開頭,不再理他。
余見她真的需要休息,終于大發慈悲地放了她一馬,自顧自地往前走。夜幕中,只見黑色的身影躍上遠處一塊岩石,佇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容
與正猜測他是不是已經眼成穿而骨化石,就在海浪聲中模模糊糊听到一聲喊叫——
「我失戀啦!」
他肯定叫得很大聲,否則在她這個風向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听見。
容與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原來他不是不傷心,不是不在乎,而是要挑個比較合適的地點來發泄。
嗯,還是有那麼一點品位的。
余連喊三聲,覺得心里舒坦了很多,才慢慢地坐了下來。閉上眼楮,入神听著起伏不定的濤聲。有幾次心煩的時候,他會跑來這里,嚷嚷幾聲平
靜心情,然後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只管听海。
「你死了嗎?」背後陰森森的問話把他嚇得跳起來。然後是容與得逞的笑聲。
「你想把我嚇死是不是?」他火大地退開一步,怒目而視。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表情,她卻可以想象此時余場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是擔心你不小心心髒病發作就這樣與世長辭了,才過來看看的。以德報怨,多麼偉大的情操,你竟然還罵我?」
「謝了,我活得好好的,暫時沒有想去死。」他話雖然依舊不好听,心中卻有一點點暖意升上來。
至少還會來關心他一下,算她有良知。
「唉,你剛才在鬼叫什麼?我們來比肺活量好不好?看誰叫得大聲。」還是暗示一下自己沒听見他剛才喊叫的內容比較好,否則他覺得自尊心二度受創
,一時想不開就跳下去了怎麼辦?
「肺活量?」余嗤笑一聲,「你比得過我嗎?」
「我的肺活量很大的哦。足足有三千呢。」
「哈!我四千一。」早跟她說了,身體素質方面不用來比,女生不必說,就算是男生也很少有及得上他的。不過看她小小一個人,肺活量竟然有三千,
倒也算是很驚人了。
「但是你剛才已經叫過了,肯定有消耗,我們再來比!」
「比就比!」
「這里有點擠,我們下去吧。」說完她首先爬下了岩石。
她的目的不會是叫他下岩石吧?余啞然。
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會跑去自殺的危險分子嗎?就算真要自殺,這塊石頭也不夠高啊。
利落地跟著跳下來,容與已經面對著大海,擺好了狂吼的架勢。她一頭黑發被海風吹得高高飄揚在空中,銀色的耳玎在夜空中閃閃發亮,小小的身
子仿佛帶上了一種神秘的魔魅力量。
「來,一二三,我開始咯——」她回頭看他一眼,便徑自對著黑漆漆的海面大聲道︰「我被退稿啦!」接下來是「大哥我想你」,再接下來是「我要回家」
,到後來竟然變成了「I\'mthekingoftheworld」,听得他直打跌。
被她的肆無忌憚引誘,余也忍不住又跟著嚷嚷起來。
「你們走掉好了!都走!」
「你們都不要這個家!」
「我沒有家!我根本沒有家!啊——」
一個浪頭打過來,兩人反射性地地往後跑,容與的尖叫聲更是差點震破兩人的耳膜。
「你臉上——被海水打濕了!」跑到遠點的地方停下,容與一邊喘氣一邊提醒他。
「哦。」余有些尷尬地擦去臉上的水滴,逞強般地看向她。
頭發亂糟糟,衣服亂糟糟,她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平常牙尖嘴利又沉得住氣的那個容與,反而有一種很天真很可愛的味道。
要死了,他怎麼會覺得她可愛?
基于某種怪異的情緒,余不自覺地打了下她的頭,打完後卻愣在那里。
怎麼感覺那麼好?
難怪老姐愛打他的頭。原來打完後會覺得渾身舒爽,回味無窮啊。
來,再打,嗯,確實不錯,再來一下看。
「你——干——什——麼?」容與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這個死人骨頭,把她拖到荒郊野外來上演英雌救丑就算了,竟然還真敢暴力相向,不想活了是
不是?
「很舒服的,你打下試試看。」余本著有好東西一起分享的兄弟精神,抓過容與的手就往頭上打下去——當然,是她自己的頭。
「我跟你拼了!」容與甩開那雙犯*的手,佛山無影腳當下踹了出去。
余一時沒有防備,躲閃不及,大腿上結結實實中招,痛得忍不住緊捂傷口淒厲慘叫。
「殺人啦!」
容與趁著他狼嚎的當兒又一拳打上胸口,拍拍手上的灰塵,輕蔑地道︰「錯,是殺豬。」
是可忍,孰不可忍?余站直了身子,豪氣干雲地宣布︰「等著瞧,讓你見識一下大爺我的真功夫!」
說完就撲上前去卡住了容與的脖子,不過有記著留一點縫隙讓她能說出討饒的話。
「快道歉!說大哥對不起我錯了。」
「道什麼歉?你先打我的!」寧死不屈。
「我手勁放得那麼輕,打你根本就不痛!哪像你把我往死里揍?」大腿上肯定起淤青了,而且還一定是很大塊的那種,胸前的肋骨更痛,這女人練七傷
拳的是不是?
「又不是拍在你頭上,你怎麼知道我不痛?要不我拍你試試?」
「我說不痛就不痛!再敢說痛我就再拍你!」他才不來勞子非魚之類的東西,「一句話,投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