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福晉噬淚的笑道︰「難為你了。」
朝陽頓時整個臉沉了下來……
第五章
入秋的季節,給人感覺莫過於有點多愁善感、有點慵懶。
碩王府的後花園,此刻就有一只大懶蟲,像吸進了過多的殺蟲劑,軟趴趴的癱在涼亭中。
「格格,你最近是怎麼了?這麼安靜?一點也不像你。再這樣下去,碩福晉可要以為你生了什麼病?」宛兒走進了涼亭,把一盤的水果擱在桌上,「你得動一動,別像只病貓。」
朝陽抬頭瞄了她一眼,「動什麼動啊?反正現在親都定了,一切也已成定局了,你就讓我在這里暗自悲傷,又不會少你一塊肉。」她無精打彩的趴在涼亭的欄桿上,半天動也不動,渾身沒勁,懶洋洋的。
睿王府鳳青貝勒的未婚妻,這個頭餃她已經頂了三天,頂得她全身沒力,恍恍惚惚的。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宛兒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就看開一點吧!再說,鳳青貝勒也沒什麼不好,嫁給他,終其這一生,你都會是福福貴貴的,很好了。」
「福福貴貴的當然不錯,可是,除此之外……我更想要一樣東西,一樣我到現在都還不曾擁有過的東西。」朝陽收回手臂,端坐起來,眼了望著遠方,一時間好不多愁善感。
宛兒沒見過朝陽這個樣子,打從心里一驚,關心的問︰「什麼東西呀?瞧你這個樣子的?」
「是『愛』,自從我听了鳳青與凡芷的事情後,我突然很想要它。你知道它是什麼嗎?它會使人在愛人死去的那一剎那,封閉起自己,不哭不笑,就好像自己的心也隨愛人死了。」她說話的眼神好空洞、好愁腸百結。
宛兒對這樣子的「朝陽格格」挺感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的道︰「格格,如果給你機會選擇,你想跟哪家的貝勒爺戀愛?」
朝陽聞言果然一去方才的愁悶,開始認真的思考。半晌後,只見她柳眉緊蹙,而且愈蹙愈緊,到最後倏然一變,臉垮成一團,哭喪的叫道︰「完全沒對象!」
其實她不說,宛兒也猜到她準沒對象,誰教她平時老把同輩的異性,跟街道上的貓狗畫等號,現在會有對象才有鬼!「格格,既然你沒對象,何不試著跟鳳青貝勒戀愛?」
「鳳青?!」朝陽復誦。
「是啊,他是你的未婚夫,跟自己的未婚夫戀愛再適合不過了。」宛兒笑咪咪的道,覺得自己這提議實在太好了,不僅可以為格格解思春,更可以使她的婚姻臻至完美。
「不要!」朝陽突然鼓起腮幫子,一口否定。
「不要?為什麼不要?」鳳青突然出現在涼亭,定定的看著否決掉自己的未婚妻。
「貝勒爺。」宛兒一見到鳳青,立刻對他曲膝行禮。
鳳青輕應了聲,讓她退了下去。
「為什麼你不跟我戀愛?」他在朝陽身旁坐下。
「你來碩王府做什麼?」朝陽猶如一只刺蝟,敵視的瞪著他,對于他的問題壓根不爽回答。
「你還沒回答我。」鳳青緊緊看著她,說話的口氣是他向來不帶感情的調調。
「你先回答我。」朝陽甩他才怪,他那德行只能拿來嚇別人,對她起不了什麼作用。
「來看你。」他的直言無諱頓時教朝陽心頭猛一驚,正感羞澀之際,他冷不防的潑了她一頭冷水,「額娘說最近總不見你在睿王府出入,要我來看看你是否是病了,不過我看你挺好的嘛,額娘實在是太多慮了。」
「是啊!是啊!」朝陽開始一肚子酸,「我壯得像條牛,勞你傳告福晉有勞她費心了。行了,沒事了,你可以走了!」朝陽賭氣的道,下完逐客令,起身掉頭就想走,卻被鳳青拉回坐在原位上。「你干什麼?休得對本格格無禮!」她大力甩開他的手,硬是不合作的站起來往亭外走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別想溜。」鳳青在她走出涼亭前,攔住她的去路,以身軀與雙臂將她困在他與亭柱間。
朝陽見狀氣結的背過身去,想從他的腋下鑽出去,鳳青干脆抱住她的腰讓她一動也不能動,只能抬頭看著自己,「說吧,為什麼不要跟我戀愛?」佔有欲令他執著于這個問題。
「不要就是不要,沒有為什麼。」她就是不說,笨蛋才把心思告訴他,讓他多抓了她條小辮子。
「這不是答案。」鳳青沒那麼容易被打發。
「那可對不起了,本格格的答案就是這樣,不滿意我也沒辦法。」朝陽聳聳肩,刻意避開他那雙會令自己掉魂的眼楮,盡避它們現在飽含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那好吧,咱們就一直維持這個姿勢好了,反正我是穩賺不賠。」他不懷好意的瞥向她緊貼著他的胸晡。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她一張臉應時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我警告你,再不放開,我要叫人了!」
「你叫啊,」鳳青一副老神在在,對她的警告不以為然,「未婚夫與未婚妻調情有誰敢有意見?就是你額娘也一樣。」他曖昧的道,開始收緊雙臂,讓她愈發現自己親密的「黏」在他的身上,並且低頭要吻她。
「額娘?!」朝陽吃驚的叫道,果然看見碩福晉正遠遠走來,後面還帶了兩名丫鬟。情急之下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阻止他吻她,「行了,我說了、我說了!」
她的模樣令他微微一笑,溫柔的道︰「願意說了?我很願意繼續下去的。」他放開了她,但還是與她保持近距離。
朝陽白了他一眼,雖不情願,但還是從實招來,「第一,這樁婚事從頭到尾我都是持反對立場,現在如果我接受你,豈不是很沒面子?第二,我想知道『愛』到底是什麼?我可不指望你來告訴我,所以我得找其他人研究研究。」
她的話讓鳳青一陣驚慌,但不一會兒,一片柔和的笑意布上了他的臉,他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在這件事情上你已經沒有立場了,這輩子注定一定、只能、必須跟我談戀愛,你死了這條心吧!」語畢,他食言的低頭吻住她,扣緊她那顆死命掙扎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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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那只老狐狸已經知道了?」鳳青聚精會神、面無表情凝視著數十尺外的箭靶,指頭一松,一支強勁的箭倏地射出。
「正是,現在他已經把箭頭指向你,你得小心一點。」淇宣貝勒謹言慎行的道,深知這個計畫一絲細節也疏忽不得。
「正中下懷,依照他狡猾的個性,那封密函勢必會讓他蟄伏一段時間,好松懈皇上對他的戒心,你們就利用這段期間搜集他意謀造反的證據。」鳳青道,順勢又射出一支箭。
「知道了,眼線我早巳布署完畢,只要他一有動靜,我們必能確切掌握到。」嵐旭貝勒胸有成竹的接口,「至於那只老狐狸刻意安排在皇上身邊的舞娘,已遭歌玄暗殺,這小子可狠了!」他以手肘頂了頂站在身旁的歌玄貝勒。
拌玄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對敵人仁慈的事情我做不來。」
「你這小子真夠絕的了,表面上一副溫文有禮的小生扮像,背地里卻是十足的冷血動物,真不知道那些為你著迷的姑娘們,眼楮到底放在哪里?硬把變態當偶像!」嵐旭酸溜溜的道,對此頗不是滋味,明明大家都是公認的英俊帥哥,為什麼他的擁護者就比自己多,連容貌也比自己的漂亮,天理何在?
「你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誰教你不懂得疼惜女人,高興的時候就對她們摟摟抱抱,生氣的時候就對她們大吼大叫,如此反覆無常,她們會愛你才怪。」歌玄一針見血的道,笑笑的舉起弓箭,該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