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斂眉的看著她,對她的話評斷之後,精明而諷刺的問︰「哦,是嗎?那為什麼她能在看了你一眼後,就立即喊出你的名字?這……似乎不是一個陌生人會有的反應。」
「我、我不知道,也許我們曾經在哪里見過面,可是時間久了,我忘了也不一定。再說……如果不是二阿哥親口所言,我還真不知道她是女娃兒呢,我怎麼可能認識她?」慕芹怔愣半刻後,連忙撒著謊。
「慕芹別跟我打啞謎,她跟凡芷長得太像了,我不以為你會忘得了她,告訴我,她到底是誰?」他的語氣依然平穩,不同的是多了一分警告。
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清清喉嚨又說︰「我真的不知道。」
鳳青用眼角掃了她一眼,一語不發,突然猝不及防的扣住他身後丫鬟的喉嚨,對慕芹威嚇道︰「說!不說我殺了她!」
「二阿哥,你這是做什麼?」慕芹為之一陣惶恐,無辜的丫鬟更是嚇得臉色青白、顫抖不已,「快點放開她,你嚇壞她了。」
鳳青聞言非但沒松開手,反而愈用力的掐住她,力道之強、之無情,直逼丫鬟在生死間徘徊。
「說!」為了找到朝陽,他可以不擇手段,即使要他殺人也在所不惜。
「好,我說、我說,她是碩王府的七格格……」慕芹無從選擇,「你找她做什麼?」慕芹不安的問,深怕鳳青會對她不利。
鳳青傲然的放開丫鬟,對於慕芹的話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沒什麼特別用意,只是深深被她的『容貌』吸引,如果可以我想娶她為妻。」
話一出,慕芹立刻明白鳳青的心計——他娶朝陽是為了把她當成凡芷的替身,「二阿哥你不能這麼做,朝陽與凡芷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你不能因為朝陽跟凡芷的容貌相似,就把她當成凡芷的替身而娶她,這對朝陽來說太不公平了……」
「沒什麼不公平,對我而言,世上除了凡芷之外,其他的女人根本不算什麼。」
「正是因為如此,你更不能娶她,你的心太冷了,你不可能對朝陽好,也不可能給她幸福,你只會當她是個瓷女圭女圭般,在你想念凡芷的時候才接近她,你會毀了她呀!」
「毀了她又怎麼樣?我已經說了,這世上除了凡芷之外,其他的女人不算什麼,況且今天毀她的不只是我,就連她父親也涉足其中。」鳳青從始至終表情都是漠然,如果有,也只是在提及凡芷時,眼中忽閃而過的絲微苦澀罷了。
「她父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慕芹又驚訝又質疑。
鳳青對她勾了一抹詭譎的笑容,「我想你也清楚,咱們睿王府的權勢與背景向來是達官顯貴們爭相攀取的,碩王爺自是其中之一,于是有了你跟鼎陽貝勒的聯婚,但是這對他而言是不夠的,如果能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慕芹思量了一下前後的語意,很快斷出事情的始末,「你是說碩王爺跟你提過親?」
「他曾口頭上詢問過我的意思,可是當時由於我對於他口中的『寶貝七格格』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並沒有當面答覆他,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既然知道她是誰,這門親事豈有拒絕之理?」
慕芹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也許……也許碩王爺在得不到你的答覆後,已經改變主意將朝陽許配給別人了!」她要打消二阿哥的念頭,雖然她與朝陽並非閨中密友,也不是什麼金蘭之結,但是基於同樣是女人的立場,說什麼她也不能眼巴巴看著朝陽跟自己一樣,被迫走進悲涼的婚姻中。
鳳青可笑的搖搖頭,「慕芹,咱們做兄妹不是三天兩頭的事,我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一旦我要的東西,絕不可能得不到,所以,倘若朝陽真的許配給別人,千方百計我也會把她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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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王府
碩王爺一把胡子已經快吹到頭頂,兩只眼楮也已經瞪得快歪了,猛拍了下桌子他怒氣沖天的喝道︰「荒唐!我的老臉都被你給丟光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管教失當,才教出你這個不守禮節的叛逆格格。」
朝陽一顆頭已經垂到可以黏在地上,她狀似很誠懇的道︰「阿瑪所言甚是……不不、是教訓的是,女兒行為乖違、不合禮教,女兒深知己錯,這就回房面壁思過,不再惹阿瑪生氣。」她依言起身,準備「落跑」。
「放肆,你給我跪回去!」
話一出,朝陽立刻乖乖的跪回去。
「訓沒兩句話就想開溜,你當真以為我老眼昏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碩王爺重重揮開袖子轉身,「我前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出你這個敗家女?整天像匹野馬似的到底惹是生非、頻生事端,在府第就算了,你現在竟然還給我鬧上街去……我、我真是被你給氣死了!」
朝陽從宛兒手中接過自己暗示她倒的參茶,捧高了手低著頭說︰「阿瑪請息怒,喝杯茶順順氣,朝陽發誓下次絕不再犯了。」
碩王爺悶嗤一聲,瞥開視線,對她的舉動視而不見。
碩福晉見狀,立刻接過朝陽手中的茶端到碩王爺的面前,「王爺你就別氣了,小孩子不懂事念兩句就算了。」她一面好聲好氣的哄著,一面把茶交到碩王爺的手里。
碩王爺津津有味的喝了一口後,非但沒有息火,反而更加宏亮有力的開罵,「不懂事?!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家會不懂事?到街上去問問看好了,有哪家的姑娘,會在她這個年齡還留在家里惹父母生氣?早就不知道嫁到哪里去了!」
朝陽一听著急的抬頭道︰「我才不要嫁人,我要永遠留在阿瑪跟額娘的身邊……」她猛然打住話,腦子里開始警鈴大響。哎呀,話說得太快了!
「留在我身邊?!留在我身邊收拾我這條老命吧!」
丙然!朝陽縮著頭慘淡的想著,「不是啊……」她澀澀的辯白,「是留在阿瑪的身邊孝敬你……」
「別氣死我就阿彌陀佛了,還指望你來孝敬我?」他又瞥見她身上那套衣眼,原先那股火又惱了上來,「你看、你看,穿成那是什麼樣子?不成體統、亂七八糟!」
朝陽看看自己身上的帥衣服,暗自吐吐舌頭,「女兒知錯、真的知錯,女兒這就去把衣服換下,不惹阿瑪生氣。」
碩王爺已經氣到不想說話,悶哼一聲便任由她退下。
一月兌離碩王爺的視線,朝陽便一把撩起馬褂擺,索性在走廊上跑了起來,「宛兒,快點跟上來!免得阿瑪改變主意,又把我叫回去訓話。」
「是,格格。」宛兒不假思索立即跟了上去,她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好險方才王爺只顧著責備格格,才沒找她算帳,好險、好險,保住了一條小命。
回到秋海閣,朝陽很快命人抬來熱水,以驚人的速度把自己徹底清洗了一遍後,著了一件中衣大字一擺,便大剌的躺在床上發牢騷,「真是出師不利,不過是到街上去晃了一下就被阿瑪逮到。」她撐起頭斜看著站在床邊收拾東西的宛兒,「不過單就這件事情來看,阿瑪也太大驚小敝了,不就是去逛逛街嘛,何必氣成這樣子?又不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驚世駭俗的事情。」
宛兒想都不想,責備的接口道︰「還不夠驚世駭俗?你的胸部都給人模光了……」
朝陽乍听倏地從床上跳下來捂住她的嘴巴,「閉嘴!你是惟恐天下不亂是不是?小聲一點啦,要是被阿瑪听見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