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說起來是刁不患太寵她了。
那段日子除了要早起比較痛苦外,其余時間都很開心,和他相處的感覺很舒服、自在,所以她現在特別想他,只是他似乎有意避開她。思及此,她不禁嘆了口氣,眼眶也有點酸熱。
刁不患該不會討厭她了吧?
她有做錯什麼嗎?
蘇穎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最近的行為。
應該沒有才對,她自從受傷後,天天被迫趴在床上養傷,還得天天喝補品,簡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閨女還乖還听話,根本沒有犯錯的機會。
「唉。」
刁不患就是听到這句嘆息才停下腳步。他剛才回來,柳二就說蘇穎找他,原本他應該當好大哥去關心穎弟的傷勢,然而不知何故,自從那天听見穎弟的話後,就悶悶不樂好幾天,深怕自己會在穎弟面前露出破綻,干脆避開。
殊不知,愈避反而愈想念。
此刻,蘇穎一聲嘆息如絲般地勾住了他。
步伐一跨,他走了過去。
「天冷了,怎不回房休息?」
蘇穎抬起眼,盈在眼眶的淚水緩緩滑落臉頰。
刁不患嚇了一跳,「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
蘇穎真想說就是你。
陳媛前幾日提了刁不患的事,她不想胡思亂想,偏偏停不住腦袋里的思緒。她起先還沒那麼注意,結果竟愈來愈容易想到他,這一想也引來泛濫的思鄉之情,最後她都分不清是為了回不了家在哭,還是為了回家後無法再見他而落淚。
矛盾啊……
「別哭了。」明明是個男人,哭起來卻帶著女孩兒的委屈,連他都不舍了,趕緊為她拭去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
刁不患的動作讓蘇穎更是悲從中來,干脆摟著他的腰痛哭。
突然被老天送來這個陌生的年代,她不敢哭,只想盡快融入並且找到回家的方法,從最初的茫然,到最近總算有一種安定的感覺,直到這會兒才終于崩潰大哭,而讓她哭的原因之一,正是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來到這里,她明白凡事都要靠自己,小心翼翼怕露出破綻而惹來麻煩,因此總是時時提心吊膽,又刻刻期待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能看見自己的房間,以為只是作了一場夢,然而終究不是夢,而刁不患對她的照顧是那樣令她心動,就算嘴上不說,心底早就悄悄叛變。
他對她那麼好,又那麼寵她,萬一將來她回家了再也找不到那麼好的男人,不就後悔莫及了嗎?
「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哥幫你解決。」
最大的困難就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雖然想回家,但也想留在他身邊……誰來告訴她該如何是好?
她最討厭看穿越小說,總覺得那樣的戀情固然很美,卻得建築在另一個主角失去的痛苦上,這樣不是太可憐了嗎?
她寞的好想回家,卻又舍不得放開這個男人……
「大哥是不是討厭我了?」她悶悶地問。如果他討厭她,那麼她就能徹底放棄他,然後乖乖尋找回家的方法。
「我討厭你?是誰說的?我不可能討厭你。」唉,真兩難,明明是他的義弟,此刻卻不敢踫觸他,明明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偏偏受制外頭那些輩短流長,這都得「感謝」那個好事的趙老爺,居然把上回撞見的那一幕說出去,這會兒他喜歡男人的流言傳得人盡皆知。
那些人說他如何,他從來不在乎,卻不想因此影響蘇穎,所以想踫又不敢踫的矛盾便是當下這情況了。
他也不想愧對刁家的列祖列宗,走上不該走的那條路,但是蘇穎將他摟得那麼緊,他也很想不去在乎什麼道德牢牢抱住他。
「那你為什麼故意避開我?」
若不避開,他只怕會更快誤入歧途……唉。
刁不患嘆了口氣,強逼自己把手放到身後。「我最近忙著抓幕後主使者才沒空陪你,你別胡思亂想了。」
「現在抓到人,那可以陪我了嗎?」
「當然……可以。」他無法昧著良心。
他們住在一起,明明可以天天見面,他卻故意避開,就是不想滋生這些有的沒有的煩惱,怎知他沒有感到松口氣,似乎也影響到蘇穎,這樣是好還是壞?
刁不患低頭看著蘇穎,、心底突然涌現一股強烈的抗拒,不!他不能害了穎弟!
他是他的大哥,就一輩子是他大哥。
「穎弟,大哥差點忘了,柳二最近把雲方寨的事扔給我處理,所以我時常不在府里,若你有事可以去找柳二……」
蘇穎聞言,心生憤怒,放開他逕自起身。
「多謝,不需要任何人,我習慣靠自己。」她賭氣說完話,隨即轉身走人。
刁不患伸出手想拉她,又驀地收回。
這樣就好,只要他把持住自己就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尤其那後果不是每個人都能承擔得了。
他必須守住底線,萬萬不可越過。
萬萬不可……
最近,所有住在刁府的人,無論是誰都發現了府里的氣氛異常地怪,造成這場敝異的始作俑者正是刁不患與蘇穎。
他們不敢去問刁爺,也不敢去問另一個當事者,于是找來孫管事去問乍看之下毫無關系的第三者--柳淵源。
最近外頭開了賭盤,賭他們家刁爺最後會和誰在一起,究竟是俊美的柳公子,還是秀氣的蘇公子?他們也有下注,自然對結局非常關心。
「二爺……」柳淵源的年紀比刁不患小一歲,刁不患喊他柳二,府里下人便稱呼他二爺。「你看刁爺和你以及蘇公子,你們三人之間究竟會是什麼結果?」孫管事含蓄地問。
柳淵源挑了一下眉,沒想到這事傳得可真快,對自己也被卷入麻煩中,他其實覺得挺有趣。「孫管事,你賭誰贏?」
孫管事聞言,立刻鄭重表達自己的忠心,「我當然是站在二爺這邊了,畢竟二爺陪刁爺那麼久,怎麼說都該給你一個……」名分?錯,位置?也挺怪的……到底該說什麼呢?
「交代?」柳淵源好心地找了個恰當的詞。
孫管事立刻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刁爺是該給二爺一個交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孫管事,幫我也開個局,隨便找個人做莊,賭注一樣,然後你記得要透露一點消息,就說……刁爺肯定是我的囊中物。」可以大賺一筆的事,柳淵源當然不會放過。
避事笑呵呵,突然覺得不對,三爺向來不做虧本生意,既然他暗地里要做莊,那就表示刁爺最後會與蘇公子雙宿雙飛?不成,他可得趕快去改注……只是,怎麼二爺一點也不擔心?
這麼多年來,他們都清楚刁爺對除了小娃兒和老婆婆以外的年輕女人沒什麼好臉色,二爺又陪在身邊,他們雖覺得不妥,但這一對感情如此深厚,他們也樂觀其成,沒想到半路殼出一個程咬金,二爺為何一點也不嫉妒?
「二爺難道不傷心?」太匪夷所思了,二爺不是向來不吃虧?
「我能賺錢就好,傷心不合我的風格啊。」想到能大賺一筆,柳淵源心情可好了。
懊死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最難受的時候來,連她的身體也要跟她過不去嗎?
來到這里兩個多月,她的生理期也因此大受影響,沒想到這會兒來得凶猛,疼得她才跨出房門就痛得走不動,只好蹲在地上,雙手按著下月復,希望疼痛能減輕一些。
好疼……
以前還自豪生理期來的時候,她不像其他女生會痛得在床上翻滾,不僅不用吃止痛藥,甚至還能跑步、爬山,可如今她的身體卻不像以前那樣善待她,這股疼痛好像非逼出她的淚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