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穎朝店小二點頭同意並桌,畢竟對方都一坐下來了,加上他塊頭高大,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多謝這位兄台。」
「客氣啦!」刁不患豪爽地說,「小兄弟,你長得挺不錯的!」自家的柳二長得夠像女人了,沒想到眼前這年輕小子看起來細皮女敕肉,一不小心就可能成為某戶老爺房里的男寵。
刁不患模著胡子微笑,眼神微眯,這模樣看在蘇穎眼里色迷迷的,再想到剛才那些人說他不僅害人妻離子散,又逼良為娼的惡行,雖然有人為他辯解,但她還是相信多人的那一方,既然他自己送上門……那她就替天行道一下吧。
蘇穎模模懷里,嘴角一揚。
刁不患瞬間感到如沐春風,明明應該是涼爽的九月天,眼前卻好似瞧見春花吐蕊,大地回春般綠意盎然。眼花了嗎?他揉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沒想到這小子笑起來的殺傷力和柳二不相上下,可怕!
真該介紹他們兩個認識認識。
因為蘇穎笑起來和他的好友柳淵源有點神似,刁不患便對她有些許好感。
「我刁不患,你呢?」
「柳永。」暫借古人的名字一用。
「這麼巧!你和我一個兄弟同姓呢!」刁不患再次為了這個巧合感到歡喜,隨即叫來店小二上酒。
「我不會喝酒。」開什麼玩笑,她可是一喝就掛。「多謝兄台的美意。」
刁不患忽然拍桌,朗聲笑了起來,「太有趣了!姓柳又不能喝酒,你該不會是我那兄弟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蘇穎抽了抽嘴角,陪笑,「怎麼可能?兄台說笑了。」她一點也不想當他兄弟的弟弟,這家伙的兄弟八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說不定奸婬擄掠全部都有份呢!「我剛來到這里不久,兄台也是這兒的人嗎?」
「不,我是來這里辦事,過幾天就要回家了。小柳,如果你不介意,要不要去我那兒晃晃,我介紹我那個兄弟給你認識,說不定你們會一見如故。」
「兄台住哪?」
「濟賦縣。放心,你的吃穿用度都包在我身上,不必傷腦筋!」
「過陣子吧,我搬來這兒沒多久,想先整頓好家里才有心思去想別的事。」今天過後,她相信刁不患應該不會想再見到她。
「哈哈!」刁不患又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險些拍得她岔氣。「你做事謹慎的態度也和柳二有得比,沒關系,下次我可以把柳二拎過來介紹你們認識。」
蘇穎笑了笑,心想要怎樣才能讓他暫時離開座位好方便她下藥?
「娶妻沒?」刁不患又扔了問題過來,顯然很有興致與她攀談。
「還沒。」
這時,一名長得凶神惡煞的男人走進客棧,直直朝他們這一桌走過來,刁不患動也不動,男人在他耳畔低語。兩人坐得近,蘇穎听見他們的交談,好像是誰欠了錢不想還,後台卻很硬,請示刁不患該怎麼處理。
刁不患抬起左手模模胡子,神色凜然,然後他不發一語,起身往外走,那名男人跟在他身後。
好機會!蘇穎趕緊拿出安眠藥,用杯子底搗碎成粉末後撒入酒壺里。古裝劇或武俠小說里描寫有些高手連無色無味的迷藥也能分辨得出來,不過她的安眠藥可是現代科技產品,就不相信刁不患能聞得出來。
迸代的地下錢莊竟也如此吃人不吐骨頭,她一定要好好教訓刁不患。
餅了一會兒,刁不患回來了,嘴角微揚道︰「不好意思,這種小事也要拿來煩我,那些家伙真是笨死了。小柳,我們剛剛聊到哪了?」
「先喝酒吧。」
刁不患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又斟了一杯,「真不喝?」見她搖頭,他不減酒興地繼續喝,「喝酒沒人陪寂寞了點。」
蘇穎淡淡一笑,「一個人喝也是別有趣味,不是嗎?」
「那倒也是。你一個人來這兒嗎?」
「是……」想到穿越這件事,蘇穎心一緊,神情顯得郁郁寡歡。
她一個人住在台北,每隔三天就會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如果沒打,家人一定會很擔心,緊接著就會報警找人,可是警察哪找得到她呢?她可是在幾百年前的古代呢,唉……
蘇穎輕吁口氣,刁不患抬起頭,就見她落寞的神情分外動人,宛若姑娘家愁上眉頭的脆弱,教他有些舍不得移開視線,只想一直盯著眼前的人,想看穿她眉眼間究竟藏了什麼憂愁……停!他是在想什麼啊?
這小子是男的,即使長得再漂亮再清麗也是男的,他怎能對男人有這種想盯著看的念頭,太詭異了。
刁不患收回目光,喝了好幾杯酒才壓下不該滋生的異樣情緒,接下來他不敢再瞧蘇穎,因為他已體認到眼前的小子比柳二還可怕,定力不夠的恐怕會走上不歸路。
「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往後如果有什麼問題盡避到濟賦縣找我,若嫌遠,就找這兒的雲方寨,待會兒我就帶你去給我弟兄……」認識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剛剛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已去而復返。
「刁爺,全收拾干淨了。」
刁不患點點頭,一手搭上蘇穎的肩膀說︰「小柳,這是我弟兄徐幫。徐幫,這小子是柳永,住在這兒的,往後你們要多罩著他一點,知道嗎?」不知怎地,他對柳永很有好感,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是,刁爺。」徐幫說完便離開了。
「小弟多謝大哥的美意,小弟無法喝酒,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刁不患將最後的兩杯酒干盡。
兩人又聊了片刻,刁不患突然覺得頭暈,強烈的暈眩令他無法思考,咚的一聲,整個人趴在桌上。
蘇穎轉頭要招來店小二,才發現旁邊那一桌四名客人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客倌,有什麼吩咐?」
「刁爺累了,幫我把他扶上樓吧,他說今天要睡這兒。」
第1章(2)
兩名店小二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才將刁不患扶上二樓的房間,蘇穎要了筆墨和一把小刀後,給了小費便把門關起。
她早就想到要怎麼整這個流氓惡霸了。
磨好墨,筆尖沾了墨汁,她笑得很賊,直盯著刁不患的臉瞧。
睡著的模樣挺好看的,可是睜開眼就很惹人厭了,非好好教訓不可。
刁不患天庭飽滿,只是劉海有些討厭,蘇穎一手執筆,一手要撥開他的劉海,怎知刁不患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嚇得她把筆掉落在他身上,以為他醒了,心跳加快,下意識想往外跑,手卻被抓得很牢。
吃了安眠藥的人不是應該睡死嗎?
蘇穎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見他沒有反應才放心,用力掰開那五根仿佛鐵條的手指。
早點做完早點閃人。
蘇穎撿起毛筆,迅速在他臉上留下「我是逼良為娼的混蛋」幾個字,然後取來小刀,這會兒她笑得更賊了,沒一會兒工夫就把他的胡子剃光,這一剃光,突然發現刁不患其實長得不錯,有了胡子是流氓,去了胡子倒顯得斯文,她也算是替他微整型了吧。
稍微整了他一下後,蘇穎立刻離開客棧到隔壁的雲方寨。
徐幫正好就在里頭,看見蘇穎,連忙出來。
「柳公子,怎麼只有你一人,刁爺呢?」
「剛剛我與大哥閑聊,不知何故大哥突然傷感哭了起來,我怕大哥要面子,便叫大哥進房里,他邊哭邊說什麼壞事不能做多,他哭得很淒慘,一時不敢出門,所以吩咐我轉告你,他決定大赦天下,替他娘親祈福。」
「大赦?!」徐幫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就是要把所有借條都燒了,大哥說他要懺悔,以後不再當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