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華垂下頭不敢看他,「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氣我害死你的情人,但這真的不關我的事,一切只能怪命運捉弄人,上蒼想怎麼做,我能阻止嗎?其實我也不想來到你們這里,這里什麼都沒有,一切都不方便,凡事都得靠自己,釙出沒車,洗澡要自己燒水,真的很麻煩啊……」
這廂哇啦哇啦抱怨,那廂卻冷冷命令——「月兌衣服。」
咦?!唐寧華愣了一下,她沒听錯吧?
「把衣服月兌了。」他重復道。
「你該不會只是迷戀唐寧華的身體吧?只要是這副身體就好,至于里面裝著誰的靈魂都無所謂?」她不敢置信地問,真是看錯他了,還以為他是個痴情種,真沒想到啊……
「我才不要月兌!要月兌你不會自己月兌啊?」
她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要他月兌他自己的衣服,不料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宋梓讓真的動手幫她月兌。
「你你你……你別過來,啊——別月兌我衣服啊!」
眼看她就要出手攻擊他,宋梓讓已經停下手,他不過拉下她一點衣服而已,瞥了一眼她的胸口便松開手。
唐寧華的胸口有個粉色類似花瓣的印記,她也有,那就表示她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一個人不可能因為失憶而有如此劇烈轉變,說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還比較有可能。
所以……
「你本名叫楊倩?」他信了她的解釋。
她點點頭,把衣服穿好,一臉委屈地瞪著他。
那似嗔含怨的表情像是認定他是采花大盜,令宋梓讓哭笑不得,他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現在的她。
「你剛剛說不想來我們這里,那你是哪里人?」
唐寧華噘著嘴不理他,還在氣惱他剛才強月兌她衣服的舉動。
「是你叫我月兌的,我只是照做。」
唐寧華連忙回嘴︰「我是叫你月兌你自己的衣服,不是月兌我的!」
「我要證明你的身體是不是唐寧華的,當然要月兌你的衣服檢查,月兌我的有何用處?」
「那、那你可以先說啊,干嘛突然就叫我月兌衣服?」
宋梓讓頓了一下,開口道歉,「下次不會了。」
唐寧華不禁揚高下顎,「這還差不多。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沒說謊了吧?」
他點頭,又問一遍︰「你是哪里人?」
她坐到床上,哀怨地說︰「唉,我的世界離你這里很遠,是你永遠都到不了的地方,所以我對于回去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能過一天算一天。我真的不是存心附身在你情人的身上,可能是她剛好和我一樣溺水,兩個世界才產生了交集,我才會來到你們這里。」
「你想回去?」
唐寧華輕輕點頭。
「我也是孤兒,雖然我沒有任何親人,可至少那里是我熟悉的地方,你們這邊……我真的很不喜歡。」沒水沒電更沒車,想到就哀怨。
「如果我希望你留下,你願意嗎?」宋梓讓握住她的手,扣得有點牢,像是怕她突然會從眼前消失。
他的手掌厚實而溫暖,每每被他握著就會厭到舒服,這也是為何她從不介意兩人之間偶爾的肢體踫觸,她或許就像心理醫生說的,缺少擁抱才會特別渴望有個屬于自己的小天地。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能決定,她早就回去了。
「你不是說決定權在你手上,我只問你的決定,不管其他人。為了我,你願意留下來嗎?」
「可是……我不是唐寧華,你所愛的那個女人說不定已經不在人世了,除了能用她的名字、她的身體外,我不可能成為她……你真的只是為了她的身體?」男人果然都是只長眼楮的動物。
「如果我只是要她的身體,你以為分房睡會有用嗎?」宋梓讓沒好氣地反問。
「我身手很好,你別以為能佔多少便宜!」哼,她哪有這麼好對付。
「那就對你下藥。」
「……」唐寧華噤聲不語,這種下流招數確實防不慎防,可惡!「你真的會對我下藥嗎?」
「你認為我需要嗎?」他故意靠近她問道。
這丫頭精明歸精明,不過有個小缺點,就是一旦相信了某個人便會全心全意對待,不再有任何懷疑之心,因此他才會發現原來她對自己有那麼點意思,而這令他十分愉悅。
宋梓讓靠得太近,唐寧華雙頰立刻羞紅,「干嘛靠那麼近?」一雙手連忙抵上他的胸膛。
「我怕你听不清楚。」
「我听得很、很清楚,不要再靠近了!」她快尖叫了。
「既然你坦白,那我也禮尚往來地告訴你一件實情——其實我不是長工。」他淡淡地道。
咦?!他不是長工,那是誰?
「你猜。」他只給她兩個字。
「喂!我什麼都說了,你也應該要坦白啊!」這才公平。
「你還沒回答願不順意為我留在這里?」
怎麼話題跳得這麼快,害她差點跟不上,「你先說你是誰,我才回答。」
哼,她也很懂得談判,一點虧都不吃。
宋梓讓又故意靠近她,近到兩人的呼吸聲都能听得十分清楚,他的鼻息就噴在她頸項間,引起她體內一股發顫的麻意,想移動身體卻動不了。
「為我留下來吧,我會對你很好,好到讓你樂不思蜀。」他還可惡地在她耳畔吹了口氣。
唐寧華受不了這種誘惑手段,一下子便軟了手腳棄械投降,身子似著了火般地酥麻。
實在是太高竿了,她整張臉紅得跟隻果有得拚,心跳也早已破百,呼吸的次數更非她能控制得了。
「你、你不是愛唐寧華嗎?」她連腦袋好像也不太靈光。
「我已經說了我不是那個長工,對于之前的唐寧華稱不上喜愛,我在乎的是現在的你。」他勾起她的下顎,特意靠得很近,但就是不踫她。
明明應該是令女人听了心跳莫名的情話,唐寧華的思緒卻朝另一個方面延伸。
「你不是長工為什麼會待在宋府?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那他又去了哪里?」
房內的旖旎氣氛頓時消逝無蹤。
宋梓讓嘆了口氣,沒轍了。
「你一個人慢慢想吧,我要下樓去吃點東西。」和她斗智完畢,肚子又有一點餓了,很好,她總算坦率地說了他想知道的事實,他對她也再無疑慮。
唐寧華連忙追上去,「你太狡猾了!我什麼都說你卻保留不說,這樣太不公平了。」這次談判她算是輸得一塌胡涂。
「我有跟你說一定要公平嗎?」
「你叫什麼名字?」要罵人總得指名道姓。
「少言。」他姓宋名梓讓,字少言,確實沒說錯。
「你給我站住,沒說清楚不準走!」
宋梓讓沒有理會她,牽著她的手逕自下樓,掌櫃瞧見他倆如此親密的模樣,不禁笑了。
他就說嘛,這兩位客官一點都不像兄妹,偏偏小泵娘硬要說是,現在總算真相大白,應該是在鬧脾氣才會故意對外宣稱是兄妹關系,吵完了又和好如初,沒錯,夫妻就是要床頭吵床尾和,這樣才能長畏久久。
第5章(1)
有關少言的真實身分最後是不了了之,至少確定他不是通緝犯、采花賊、江洋大盜、殺人犯就好了。
唐寧華拿他沒轍,也賭氣不想再猜,反正都跟著他了,就算誤上賊船,他恐怕也不會讓她跳船獨自逃生,只能繼續跟著。
這幾天經常下著雨,古代沒有吹風機,唐寧華只好趁著中午洗頭,可雨一直下,她的頭發不容易干,干脆向掌櫃借來剪刀,回到房里解開頭發,烏溜溜的發絲長到膝蓋。她真佩服古代人,沒水沒電還願意留這麼一頭長發茶毒自己,夏天熱冬天煩啊。
掂了掂長度後,利落幾刀下去,三干煩惱絲頓時減輕許多重量,她對著鏡子呵呵笑,十分滿意剪短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