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保護色,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會對我說謊嗎?」他灼灼的視線直視著善良無害的她。
本以為兩人只是笑談罷了,徐梓晴突然嚴肅起來令她猝不及防,不知該怎麼說,畢竟她曾對他說過謊,但那已是之前的事,他該不會現在才要計較吧?
「我……先上個洗手間。」小人的她最後選擇逃跑。
沈曜這一走,嫌疑更大了。徐梓晴不由得嘆口氣,走到外頭想透口氣,男人的聲音飄進他耳朵--
「最近常見沈曜帶著同一個男人出席,听說是她男朋友。」
「什麼男朋友,根本是管家好不好?」
「管家?我還以為是剛回國的商界鉅子之類的人。」
「我听說有個記者拍到那個男人從沈曜家里走出來,本來要放在頭版,後來高層給了壓力,這條新聞就不了了之了。」
「沈家小姐包養男人不好听,她當然會想辦法壓下。」。
「沒想到沈曜婉拒那麼多男人,最後卻挑上一個管家?真叫人意想不到。」
「沒錯!我爸就說寧可得罪小人也千萬別得罪沈曜!」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想追她?」
「她那麼精明,娶了她肯定妻管嚴,我沒那麼傻。」
「哈哈,她應該也不會看上你!」
「去你的!」
徐梓晴听不下去,輕輕將落地窗關上,手剛放下,一只白皙的小手隨即落鎖。
「沈曜?」
「原來男人也愛八卦,不過他們說的沒錯,我有仇報仇的個性,等十年都不嫌晚。」外頭那四個人,她記得清清楚楚了。「你是不是很生氣?」
「什麼?」徐梓晴不解的問道。
「他們說我包養你。」四個智障白痴剛好湊成一桌。
「我自己知道不是就好了,真要生氣,一輩子也氣不完。」他只怕影響她的名聲,不過看樣子她一點也不介意,是因為對象是他?抑或是因為是他所以用不著介意?
徐梓晴發出佩服的喟嘆聲。「我一直很佩服你的風度,好像沒有事情能讓你動怒。」反觀自己,還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遇上討厭的家伙,就會擺出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歷練多了,有稜有角的個性造就被磨得圓融。」
他轉身邁開步伐,她跟上。
「你境界太高,我還學不來。」她只會先小人後君子。「別在意那四個笨蛋說的話,只有吃不到才會說葡萄酸。」
「怎不找個真正的男朋友,擋箭牌總有天也會破掉。」
「等破掉再說,我倒覺得你很適合這份工作,有沒有興趣長期應征?可是跟我在一起會有壓力,說不定會有人偷拍你,把你的事情抖出來,不過你放心,我會保護你!」對徐梓晴或許沒用,但對其他人,有錢還是很有用。
「應該是我保護你才對。」徐梓晴眉眼間盡是藏不住的笑。
他不敢有妄想,不過偶爾做個美夢也不過分,能待在她身邊有多久算多久,他不會強求,只想默默走在身後保護她,往後,她的脆弱由他呵護,她的落寞由他收藏,她的幸福由他守護。
即便美夢易碎,也等到碎了再說。
沈曜笑得很甜,「你已經保護我了。」
「有嗎?」
「有,我自己知道就好。」她學著他淡定的口吻。
徐梓晴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天的那個擁抱對她有多重要--最初的他像是日光燈,慢慢地,愈來愈像是每晚為她而開的夜燈,暖暖地在她心底亮著。
暖了一室的寂寞,這份溫暖只屬于她。
「今天早上我有看新聞。」她話鋒一轉。
「什麼?」他不解。
沈曜回頭一笑,像極了一只偷吃得逞的貓咪。「播報氣象的美麗小姐說晚上下雨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的大小姐的確有仇必報,萬萬得罪不起。
不對,非常非常不對。
沈曜站在客廳,雙手抱胸,愁眉深鎖。
外頭夜色漆黑,屋里雖然有盞燈,不過點燈的人卻不在。
有人等門是幸福的壓力,沒人等門是寂寞的期待,她已習慣有人等門,最近卻只有一盞孤獨的燈,令她覺得莫名其妙。
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或是她做錯了什麼?
不會吧,她都盡量十點前回到家,貼心地不讓徐梓晴接送,這樣還做錯?
她細想最近的蛛絲馬跡--早上出門前依然有一碗香氣四溢,營養滿分的廣東粥,該有的招呼、噓寒問暖不曾少過,不過他們的視線不再若有似無地交錯,偶爾甚至能察覺他有意無意地避開她,他的笑容更不再專屬于她,甚至沈涼要求吃廣東粥他也點頭答應,這可讓她有些吃味了,不是說專門為她煮的嗎?
沈曜想來想去,想不出自己做錯了什麼,因此認定徐梓晴必有事瞞著自己--難不成又是他父親欠下巨款?
傷腦筋啊!她在客廳繞圈圈,想破了頭也不知怎麼回事,最後決定叫醒萬能的助理幫忙想法子。
「我出事了。」
這四個字宛若警車的鳴笛,機警又專業的孟然立刻鎮定且有條不紊地詢問︰「車禍還是搶劫?撞人還是被撞?受傷了嗎?地點在哪?報警了嗎?大小姐現在人在哪?我馬上和律師趕過去處理。」
「別大費周章,我只是煩惱一件事,想請你幫我想辦法。」
聞言,孟然頓時松懈下來,恢復下班後的悠閑態度。「大小姐,你怎麼了?」
「我覺得我好像被打入冷宮了。」晚歸累歸累,可是有徐梓晴以及宵夜的陪伴,她其實還挺喜歡晚歸,不過最近這兩項福利沒了,令她感到落寞。
「向來只有大小姐把人打入冷宮,怎會有人不知好歹把你打入冷宮,這位英雄,喔,不……這個不想活的家伙是誰?」
「我的管家。」
「原來是徐管家。」好樣的,兄弟,我挺你!「是不是大小姐做錯了什麼?」
「我想了很久都沒想到,不過我猜他是懷疑我之前對他說謊又故意整他,因此不高興了。」她仔細想了想,發現一切的不對勁似乎是從那個雷雨交加的宴會後開始。
「徐管家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大小姐好好解釋,相信他會了解並且釋懷。如果大小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可以找我當練習對象。」他也很想知道為何大小姐一開始會對徐管家那麼「特別」。
「雖然我很少道歉,不過也不用找人練習。」如果孟然現在就在眼前,她肯定賞他一記白眼。「我想跟他講話,他都刻意走開,我要怎麼解釋?」
「非常簡單,只要大小姐拿出《管家條款》指著第六條給他看,他就會乖乖屈服了。」
「我不想逼他。」他們如今的關系不同以往,她怎能使出這種小人手段。
「那就等他願意開口吧。大小姐,明天早上還要開會,請早點睡。」他沒閑工夫陪她磨。
「你先睡吧。」向來今日事今日畢的她,這件事沒有個圓滿的處理就會一直佔據心頭,教她徹夜難眠。
怎麼辦?怎麼辦呢?難道真要拿出條款,逼他就範?
沈曜站在徐梓晴房門前,最後靠著牆壁蹲下,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本來好好的,怎會突然走樣?她真的沒轍了。
唉,為何她要一個人在這里痛苦?她應該要用力踹開門,然後逼問他才對吧?東想西想到胡思亂想的沈曜終于不敵疲累侵襲,眼皮一眯,找周公泡茶訴苦去。
徐梓晴打開房門,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沈曜穿著套裝靠著牆壁,歪頭睡著了,一雙修長的腿曲在地板上,模樣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本以為沈曜該上樓了,結果卻在門口發現令他最近都睡不好的罪魁禍首,已經盡量避開了,怎料她硬要闖入他的領地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