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對自己更為嚴苛,不容許一絲松懈。
「放輕松不是很好?」
「我有我的原則,你願意遵守,我們就有可能;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他已經對這女人俯首稱臣了,只要她勾勾手指,他便心甘情願替她做牛做馬。
「你要我的忠誠很簡單,只要你說喜歡我。」
望進這雙黑色的瞳孔里,映出了她充滿期待的神情。
如果不喜歡,怎會任他摟在懷里;如果不喜歡,怎會為他犧牲自己下班進修的時間,她都蹺課好幾次了;如果不喜歡,怎會讓他介入她的生活中;因為喜歡,才一再為他退讓,只是退到一個底線的時候,她也有不能松動的顧慮。
「你覺得我會讓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這樣抱著我嗎?」
「坦率一點承認喜歡我做不到嗎?」
「……我喜歡你。」
他開心了。「有沒有比那個博士還喜歡我?」
她點頭。「有。」
「吻我。」
這就有點太超過了。
舒冰月本想拒絕他,不過迎上他認真執著的雙眸之後,因他眼底釋放的感情而心軟了,她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
一個吻而已,她願意。
然而一個吻居然引發了意想不到的後果——或許是他的房子過于安靜,或許是他的溫柔讓她卸下心防,或許她早已蠢蠢欲動,總之,在一連串條件配合下,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孫柏非,感覺他在自己體內的瞬間,她竟有種無比的感動。
她香汗淋灕,他重重喘息,歡愛過後他們互擁,他在她耳畔輕喃濃濃的愛意,她帶著微笑入夢。
孫柏非則是確信自己已經得到她了。
他心滿意足。
半個月後是孫柏非的生日,朋友提早幫他慶生,他也打算將她介紹給朋友認識,舒冰月沒有反對答應出席。
他簡直是事業愛情兩得意,朋友拱他請客,他立刻答應。他既是壽星,又是非常幸福的壽星,請客這種小錢壓根不會在乎。
「你很喜歡她?」
听見這個問題,他轉頭,看見是同學的妹妹——小雪。
「當然。」
所有人都清楚他有多迷戀冰月,他也坦承為了她會從此乖乖不再流連夜店,今晚應該是最後一次。
小雪一雙狹長的眼眸含著淡淡的嫉妒,鮮艷的唇色透出幾許勾引的味道。
他清楚小雪喜歡自己,曾經他也有試著跟她在一起的念頭,可惜他遇上冰月,心已經先為她動了。
她的勾引,他無動于衷,她決定死心。「今天是你生日,我忘了帶生日禮物,可以讓我吻你一下嗎?至少留個紀念。」
孫柏非不置可否地聳肩。反正只是一吻,他不會太小氣。
下一秒,小雪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唇,最後似是為了報復,她咬破他的唇。然後迅速退開,笑了笑。
一旁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小雪在國外長大,吻對她而言只是一種情感交流,孫柏非也放得開,認為這個吻根本不算什麼,只是看見這一幕的人也包含了正巧抵達的舒冰月。
這一吻,充滿單方面濃烈的情感付出,她全看在眼底。
她默默地提著禮物,將差不多二十幾秒的畫面全部印入腦海中,無一遺漏。她冷靜得彷佛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呼吸的頻率慢慢降至正常速度,眼底卻竄上淡淡的冷漠。
是了,她再度以冷漠武裝自己。
孫柏非發現到她,迅速抹去唇上的痕跡,微笑著朝她走過來。
「冰月,你來啦!是不是看見剛才有人親我?那沒什麼的,一個小妹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而已,我保證對她沒有任何意思,OK?」他故意輕描淡寫解釋,就是不希望掀起波濤。
眾人發現舒冰月是孫柏非的女友,紛紛替他捏把冷汗。
倒是孫柏非氣定神閑,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確實,他是有點自責怎會讓她看見,不過那只是一個吻而已,應該不足以產生太大影響吧?
冰月很理智,應該不會亂想才對。
他唇上的鮮紅仍然存在。
舒冰月微笑,遞出禮物,陪他走入店里,臉上沒有任何不悅。孫柏非也以為沒事了,怎知三天後,他在她公司樓下看見有個男人開車把她接走。
他不斷打電話、傳簡訊,然而她不回就是不回,完全沒想到他會有多緊張。
一個星期後,她終于回電了。
「那個男人是誰?」他劈頭就問。如果當天她就回電,他還不至于這麼生氣也不會立刻質問,可她讓他多等了幾天,疑問無處可發,累積變成怒氣。
「我男朋友。」
男朋友?!「你說清楚。」
「柏非,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相差太多,不適合在一起,所以我選擇了別人,我相信你應該有風度接受這個事實,畢竟我們還是能成為朋友。」舒冰月淡淡解釋,不冷不熱,彷佛已經將他當作一般朋友。
「我要一個理由!」
「理由……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不適合,觀念相差甚遠,處理事情的態度也不同,這樣相處起來會有很多摩擦,我不喜歡花太多時間在溝通上。雅瑞就不同了,他非常了解我,也清楚我要的是什麼,跟他相處我可以完全放松,我記得你要我學著放松不是嗎?」
「是因為那個吻?」早知道那個吻會引發那麼大的效應,打死都不該同意,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他必須盡力收拾。
他的問題換來她沉默片刻。
「我說過了那只是一個禮貌性的祝賀之吻,根本不算什麼,我跟小雪什麼也沒有,她對我來說就像是妹妹一樣。」
「所以,你會讓妹妹吻你?」不慍不火的口吻,問題卻一針見血。
「……沒錯,我知道她喜歡我,但那又如何?我並沒有跟她在一起,她要求最後一個吻當作紀念應該無妨吧?」他始終認為自己站得住腳。
「當然無妨,這就是我們看法不同會帶來的摩擦,我相信日後只會更多不會減少。柏非,我很討厭麻煩,如果事情能簡單化不是更好?我們真的不適合,如果你還願意當我是朋友,我會很高興,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別再打來了,我完全尊重你的選擇。」
「這叫尊重我的選擇?你有先徵詢我的意見嗎?」
「我們頂多算是男女朋友關系,既然還沒有結婚,我需要徵詢什麼?」她的話一句比一句冷絕。
「不听我解釋直接判我出局,這就是你的決定?」
「你需要解釋什麼?請說,對了,麻煩說快一點,待會兒我還要開會。」
他非常清楚冰月在氣他,可是看起來似乎不完全是因為那個吻的緣故。那麼,她究竟在氣什麼?為何始終不肯說清楚?他又不是她,怎可能她不說他就能懂。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說,我會改。」
「你很好,不需要改,是我不適合你。」
現在是怎樣,她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以為這樣就可以解決一切?
終于,孫柏非也火了。
「我最後一次問你到底怎麼了?如果你還是執意不說,我永遠不會再打電話給你。」他對她下了最後通牒。
之後,氣氛驟降到最低點,他們足足沉默了五分鐘,只余呼吸聲。
「……說完了嗎?」舒冰月語氣淡淡的,沒有絲毫過多情緒。
就這樣?
只是問他說完了沒有?
這女人實在夠狠。
「很好,我不會再打給你了,我會徹底遠離你的生活。」他訕笑一聲。
絕望又失望,蔓延開來的是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沉悶,他的這句話瞬間終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