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提前知道也可以先安心。
「我問你……湯啟揚調職的事情,你有沒有介入?」
「沒錯。」蔣孟生老實坦承。
回得如此氣壯,有那麼幾秒,江少儀竟覺得自己不該繼續追問。「為什麼?難道真的像是外人所說,因為湯啟揚想追我所以惹火你了?」
蔣孟生笑得一副這還需要問嗎?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很大方的男人。他既然有種跟我挑釁,就要有接受下場的勇氣。」有人覬覦他的情人,還要他假裝大方公平競爭,根本做不到。
「可是這樣對他很不公平。」
「難道要等妳愛上他,我才能介入?」
既然能以最迅速的方式解決,就絕對不會留下這麼一顆不定時炸彈,斬草除根是他奉行的原則,他雖然欣賞敵人,不過也要看值不值得,對湯啟揚,他甚至是想直接fire,但最終理智仍然戰勝情感。
「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了一己之私就能隨便決定別人的前途嗎?」
「他明知妳是我的還來招惹妳就不自私?」
「只要我不理他就沒事了。」
蔣孟生冷冷揚唇似是嘲弄她自以為是的篤定。「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只要他在妳身邊打轉,妳便有可能心動,我先下手為強並沒有錯。」
「我真的只當他是朋友而已。」
「男人和女人絕對沒有單純的朋友,如果不是因為心動,怎麼會願意為了某個人付出?而且多半說『我們只是朋友』是因為有不能行動的理由,如果今天沒有我,妳敢說完全不會受他吸引?」
「我……」江少儀被問得說不出話來,蔣孟生咄咄逼人的冷酷以及透徹的分析令她害怕。
「如果不是喜歡他,妳會和他成為朋友?喜歡是一種廣義詞,它還包含了好感,妳只是因為有我的存在不得不將對他的好感給壓下,假使今天沒有我,你們早就在一起了,我說得沒錯,對吧?」
「我真的只是單純想交一個朋友,我不想最後變得跟你一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被逼得反擊了,然而這一擊卻重重刺傷他。
蔣孟生完全怔住。
受傷的表情清晰可見,他就像是一頭受傷狼狽逃跑的動物,不敢置信卻又彷佛能體會地往後退了一步。
江少儀慌了,她沒想到自己竟口不擇言提起過去的事情來傷害他,她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忘記過去的不愉快,怎麼最後卻是她親手破壞一切。
「孟生,我、我……」
「對不起。」
一聲輕得宛若針落地的細碎歉意听在江少儀耳里卻如轟隆巨響般震撼她的心,淚水瞬間滾落。
這三個字應該是她說才對。
蔣孟生沒有看她,直接走向大門。
江少儀隨即伸開雙臂擋在門前,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次讓蔣孟生離開,那麼,她將會永遠失去他。
蔣孟生對感情十分挑剔,絕對不會容許有半點瑕疵,這句傷害的話,若是不清楚內情的人所說,他肯定不會在意,然而說的人是她,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走好不好?」淌下的淚水似是未關緊的水龍頭,一滴一滴落在白色地磚上,形成透明水漬。
蔣孟生依然不看她的淚,不听她的哭。往往最親近的人才能傷他最重,所以他甚少讓人靠近自己,但她終究令他失望了。
「蔣孟生,別走……我求求你別走!我知道你不會打我,可是如果你想打的話,我會讓你打……只要你別走,好不好?」她哭得抽抽噎噎,就像個孩子一樣。「我知道我說錯話了,可是我還是很愛你……你、你不要因為這麼一次就直接判我出局,而且、而且你都快三十五歲了,孔子不是說『四十不惑』,我知道家暴會讓你有陰影,可是難道你要一輩子受這種影響嗎?我真的希望你能快樂一點!」她吸吸鼻子再說︰「如果你真的很難忘記,我會陪在你身邊幫你……一個人真的很寂寞,我相信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愛你的人了。」
這到底是在道歉還是在數落他的不是?
「這很難說,我條件很好。」他涼涼補充。
他一說,她的眼淚又如泄洪的水,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要分手的意思嗎?
不會吧,她才說錯一句話,雖然確實很欠扁,可總要給她第二次機會吧?犯人都有特赦的機會,她也想要一次特赦,一次就好,她鐵定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見她哭得好不淒慘,蔣孟生看了終于忍俊不禁,用手抹去她的淚,「太奸詐了,妳先哭,是要我怎麼怪妳?」聲音滿是對她的寬容。
江少儀沒有停,繼續哭。
若能哭得他回心轉意,就算要哭倒三座萬里長城也沒問題。
「就算我不娶妳,妳也會愛我一輩子?」
「當、當然了。」都糾纏這麼久,既然沒有排斥感,繼續下去肯定也沒問題。
「少儀,假如是妳的話,我不抗拒婚姻,但我不想有小孩,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當一個好父親,也許我懂得照顧小孩,畢竟那是可以學習的知識,可是我無法親近他們,不懂該怎麼關心,我唯一有印象的父親就是那個只會打人出氣的男人,我怕將來有一天也會變得跟那種人一樣,這樣我肯定無法忍受。」
「不要這麼說。你很溫柔,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你對他們是不是真心,他們輕易就能感受得到。而且不生孩子就算啦,我也不勉強。」
「那妳願意嫁給我嗎?」
「沒問題!」為了讓蔣孟生不再生氣,她當然什麼都好,不過他剛才是問了什麼?「你問我什麼啊?」
「妳願意嫁給我嗎?」他拿出在美國便已買好的戒指替她戴上。
她好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當然向往婚禮,因為蔣孟生的關系,她本來已經死心了,現在沒想到竟然能嫁給他,她當然願意。
「非常非常樂意!」江少儀喜極而泣的抱住他。
「妳知道嗎?我今天去逛百貨公司,買了一件很可愛的圍裙,是藍色的多啦A夢,我覺得妳應該會願意只穿著一件圍裙給我看的,對不對?」蔣孟生當然懂得利用這次機會,不把握就太可惜了。
他拿出圍裙,笑得好溫柔好溫柔,藍色的多啦A夢也在對她笑,笑得陰惻惻。
她能不能不要穿呢?
答案當然是──不能,笨,用膝蓋想也知道。
第10章(2)
最後人事命令頒布,湯啟揚遠調海外兩年。
他的職位比現在還低,看起來是貶職,然而實際上卻是要栽培他,江少儀明白後,對蔣孟生更愧疚了,任他予取予求之際也決定報一箭之仇,上回藍色的多啦A夢確實讓她含恨。
好歹也買性感的內衣給她穿,怎麼會買多啦A夢的圍裙給她?
「蔣孟生,你不是希望我結婚以後就不要再玩COSPLAY嗎?」
「妳不是不肯答應?」所以他也不勉強。
「我沒有不答應啊,既然你都說不會丟我的BL小說還要資助我繼續買,」雖然有限定本數。「而且也答應要送我一台高級縫紉機,我當然要有所犧牲。」做人要感恩哪。
「我不勉強妳。」蔣孟生放下報紙,決定認真對付似是有目的而來的她。
「一點都不勉強,我心甘情願,不過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說。」他一副儼然是皇帝準許臣子上奏的高傲態度。
「跟我來。」
蔣孟生隨著江少儀進入整整一個月始終鎖上的客房,反正他本來就不好奇,即使不鎖門他也不會去看,客房的門被打開,放在里頭的是一個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