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該怎麼辦才好?
他能掌控所有事情好符合自己的期望,唯獨心完全不受他主宰,仿佛有了自主能力,想要喜歡誰、注意誰,全由不得他。
或許……他的心早已作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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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夏琉璃睜開惺忪睡眼,發現自己是躺在房里,憶起昨晚的事情,猜想大概是邵霽東送她回房。
其實這樣分房睡也苦了他,比起白日無所事事的她,睡在書房的他白天還有忙碌的工作,著實委屈了,或許今晚她跟他提提看是否要交換房間睡,這樣會比較妥當。
下床更衣盥洗後,她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
望著銅鏡里的自己,連她都覺得鏡中的人似乎跟過去不太一樣。
現在的她每日嘴角都是彎彎的,不必再處理布莊生意的她無須勞心勞力,加上有個嗜吃如命的邵玲瓏,只要遇見她就有吃不完的點心,這段時間以來,她竟胖了不少,昨日邵夫人還偷偷問她是不是有喜了。
有喜……以她這副瘦弱的身子骨,恐怕也難以孕育子息,若是姐姐,肯定能生下健康活潑的孩子。
不曾作過嫁人的夢,如今她已成親,雖說只是代嫁身分,但也足夠了,既已償願,便不再有遺憾。
望著鏡中的自己,夏琉璃不禁擔心起姐姐。
她抬起指尖觸踫銅鏡,雙眉不禁蹙起,輕聲低喃︰「姐,我讓你走是不是做錯了?跟著白師傅,你幸福嗎?若不快樂的話,那就回來吧……大哥他……還在等你,他還在等你……」
每夜入睡前、每日清醒時,她都不斷提醒自己,邵霽東深愛的是姐姐,不是她,她要永遠永遠記住這點,萬萬不可忘,更不能做出記人為難的事情。
她相信姐姐終究會回來,姐姐是千金小姐出身,根本受不了苦,所以她要謹守分寸,不可逾矩。
邵霽東永遠是她的大哥、她的……姐夫。
第六章
傍晚,邵霽東返回邵府,經過池子邊,看見夏琉璃徘徊在池邊,似是在找尋什麼。
他追問了幾句,但她似乎不太想回答,不想自討沒趣的他隨即前往書房。
哪知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竟听見外頭的人驚喊少夫人落入池里的聲音,他想也不想,隨即沖出書房趕至。
由于天冷,池水也很冰冷,下人們紛紛想辦法要把人撈起,邵霽東見了,擰著眉,立刻走入池水中。
「少爺,水很冰啊!」
明知水很冰,卻讓琉璃繼續待在水中,是想凍死她嗎?
「來人,快拿被子、爐火。」
邵霽東迅速把夏琉璃抱起來,大步沖回到屋里,里頭已多了不少被子,還有燒得正旺的火爐。
他先將兩人身上的濕衣服月兌下,再幫她換上干淨保暖的衣物,然後抱緊發抖的她。
她身子很冷,臉色、唇辦都白了,邵霽東心頭閃過一抹心疼,但他沒開口,只怕一開口就會罵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維持她身體的暖度,其余都不重要了。
夏琉璃也牢牢摟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暖,不敢放開。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才會跌落池里。
「有話待會兒再說。」他抱得更緊,就怕會失去般的十指交扣不放。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子終于不再發顫,他心頭的擔憂才輕輕落下,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窩在他懷里的人早已熟睡。
小心翼翼讓她躺在床上,自己則枕在她身旁,注視她嬌美的睡顏,這是他第一次看風她入睡的模樣。
她的眉彎彎的、嘴兒彎彎的,鼻梁挺直,手小小的,一只扯住他的衣服,另一只緊握成拳……是抓著什麼呢?
當他輕輕扳開她的手指,映入眼簾的正是讓她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一只玉墜子,而且還是初相識時,清風要他挑選送給她的那只「穹蒼」。
小小的玉墜子,這刻卻重如千斤,壓在他的心上,教他難以呼吸。
為了一只玉墜子,她竟險些送了命,這值得嗎?
「傻瓜。」他萬分心疼地罵。
為了愛他,連自己的命也差點賠上,她怎能這麼傻呢?
此時此刻,他終于完完全全醒了。
清風是他的夢,而琉璃早在不知不覺間已扣住他的心。
他能舍棄夢,卻無法舍棄僅有的一顆心。
「琉璃、琉璃……」
琉璃尋回她的「穹蒼」,他也找到他的「穹蒼」了。
他的「穹蒼」如今就在他懷里、他的手上……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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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有些不順利,不但姐姐仍無消無息,「紅繡布莊」的生意也明顯不好。
在夏琉璃詢問之下,才知道前陣子江南一間新起的布莊,開始他起他們的生意,甚至連供應他們布料的商家也抬高價碼,夏承義原本要南下解決事情,無奈他最近染上風寒,大夫交代要他好好休息,否則病情會加重。
「琉璃,你是嫁出去的女兒,就別管家里的事了。」夏夫人全心全意照顧丈夫,于是夏府的大小事情全都落在孫二娘身上。
「二娘,話不是這麼說,爹沒有兒子,姐又……」夏琉璃頓了下,改口道︰「只剩下我能支撐大局,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別管家里的事,我最終還是會回來這里的,到邵府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以後這種事千萬不可再瞞我,要不然等情況變得嚴重我也難以收拾。」
懶得理會這些煩人的雜事,孫二娘反倒比較關心她的婚姻狀況。
「別說那些事情了,跟二娘說,邵霽東對你可好?有沒有欺負你?」雖然琉璃每次答案都相同,但她就是不放心,畢竟邵霽東的性格不是那種能夠隨便含糊就混過去的,她就怕這丫頭會忍耐不說。
「沒有,大哥待我極好,二娘不必擔心。」
她現在比較煩惱布莊的生意以及爹的病情,她很清楚爹的病會這麼重是因為牽掛布莊,若有人能幫他南下一趟,無論對布莊或對爹的病情都會有幫助。
南下的人選得慎挑,張管事年紀大了不適合舟車勞頓,他的兒子又太年輕怕不能圓融處理,似乎沒有一個人值得她信任,但她已嫁入邵家,若為了娘家的事情而忙碌又說不過去,該如何是好?
「琉璃,別惱二娘為何不跟你說,是邵霽東要我別說的。」
「為什麼?」
「前些時候,他不知從哪里得到我們布莊生意一落千丈的消息,也得知你爹病了,他便找上我,說會提供協助,但不準同你說,琉璃,你與邵霽東是不是……」
明白二娘的意思,夏琉璃猛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大哥愛的人是姐姐,我們僅以兄妹相稱,什麼事情都沒有。」
「傻丫頭,二娘要說的是如果有什麼就順其自然吧。別以為二娘什麼都不知道,你姐姐的心思根本不在邵霽東身上,成天把玩著一個毫不起眼的玉飾,一看就不像是邵霽東會送的,大概是有了其他喜歡的人吧,你就不必替她掩飾了。」先前不點破,是以為夏清風自己會想通,是啦,她最後的確想通了,所以決定為愛而走,還真有勇氣,讓她從此對她刮目相看。
「二娘……別怪姐姐,她也隱瞞得很辛苦,我知道她真的很愛那個人,所以……」她才會成全他們,只不過世事難兩全,好了一方,另一方就得承受苦果。
「我當然不會怪她,反正她也沒麻煩到我,只是,你會怪嗎?」比起清風,她更疼愛琉璃,也更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