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承認自己真的很存心不良。
望著桌上的稿子,孫如鴻故意等了幾天不跟梁書妃聯絡,就是要她多緊張一點,多把注意力留在他身上一點。
要她這次牢牢把自己給記住,一輩子都忘不了。
誰教她膽敢把自己忘了,而他卻一直忘不掉她那抹陽光般的笑靨。
「如……」沒敲門就進入孫如鴻的辦公室是紐澳良不良的習慣。「你在傻笑什麼啊?」
孫如鴻隨即斂笑,低頭專心看公文。「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文明人要懂得敲門。」
「我們那麼熟了,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紐澳良,我跟你沒什麼關系。」
「是、是,對了,你還沒說你在傻笑什麼!」難得看見孫如鴻上班不專心在想事情,他很好奇,公文一放在桌上,繼續追問。
「不關你的事,而且那不是傻笑。」他絕不承認。
紐澳良挑挑眉,才不信,笑得很邪氣,一副想把孫如鴻看穿的模樣。「笑得那麼蠢,還不是傻笑嗎?」
孫如鴻懶得跟他扯這些沒營養的話,直接問︰「有什麼事?」
「你知道嗎?最近企劃部雞飛狗跳了,營銷部因為企劃部的一個爛企劃,氣得準備跟大老板抗議。」紐澳良涼涼地說,口吻一點也沒他的形容那樣緊張。
孫如鴻知道這件事。
陳經理的一個愛將好像是跟一個主任鬧翻,當時陳經理剛好出國,等到他回來時已經無法挽回,只好先讓他得意的愛將留職停薪。
「那個愛將真的有這麼神?」他是听說那個愛將連試用期都還沒滿。就讓陳經理滿意得不得了,準備三個月一過就給她加薪、升職,因此有些企劃部的員工就在底下說話,說他們兩個其實有來往。
他不太相信,畢竟陳經理很正派,又很愛他的家庭,應該不至于如此,那麼該說這個愛將真的夠實力了。
「拜托,簡直是厲害無比了好不好?」紐澳良準備好好介紹這個愛將給孫如鴻認識。「她才來一個月,就寫了一個企劃案讓營銷部的業績創新高,營銷部黃經理愛她愛得要死,拉著她參加營銷部的慶功宴;我們公關部也一致推崇她的企劃案絕佳,因為她讓我們在媒體面前贏得滿堂彩。後來她陸續寫出的企劃案照樣贏得滿分,這樣的好人才,怎能不幫她加薪!」他說得口沫橫飛,只差沒神化了。
「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陳經理肯讓她留職停薪?」
紐澳良聳聳肩,一副沒辦法的樣子。「誰教她得罪的是方志豪,大老板的外甥。內情是怎樣,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听說他們相處不愉快,方志豪成天找她的麻煩,她又不忍耐,結果就鬧僵了,後來又听其它人說她其實是為了寫小說才要離職。」得罪上司一直是職場上的大忌。畢竟掌握你生死的就是你頭頂上的人,誰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去跟上司硬踫硬,顯然那個愛將不懂。
「寫小說?!」
「對啦,寫小說好像是她的夢想,所以毅然決然就辭職了,真是蠢喔!我們『新銳』這麼好的公司不待,偏偏要去寫什麼小說,真是個笨蛋!」
罷巧,他也認識一個這樣的笨蛋,不會正好是她吧?
「她叫什麼名字?」
「新銳」的員工將近三百名,要一一認識很難,但對公關部的紐澳良來說肯定輕而易舉,他這人交游廣泛,連掃除的阿婆也很喜歡他。
「梁書妃。」
賓果!還真的是那個小笨蛋。放著高薪跟前途似錦的未來不顧,偏偏要去走險路,再也沒人比她更愚蠢了。
等紐澳良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後,孫如鴻隨即撥打她留在稿子上的手機號碼。
「喂?」看見陌生的電話號碼。梁書妃很小心應對,免得是詐騙集團。
「我是孫如鴻。」
一听是孫如鴻,劈頭就問她最關心的稿子,「孫如鴻,我的稿子呢?」
「安然無恙。」
「你這小偷,給我還來!」梁書妃壓低聲音罵道。
「梁小姐,這麼說就不對了,那天妳忘記帶走稿子,我奸心幫妳收著,最近踫巧比較忙,才忘記告訴妳,現在親自打電話來通知妳,妳卻是這種反應,實在好傷我的心。」
孫如鴻這番話就是要說得梁書妃慚愧,說得她愧疚,說得她承認自己做錯,對不起自己,總之錯的人是她。
有沒有搞錯啊?
明明就是孫如鴻故意藏起來,那麼大的一個活頁夾放在桌上,就算她忘記,他的眼楮也不可能突然「視而不見」吧?
想騙她,當她是傻子啊!
「我懶得跟你計較,我什麼時候可以跟你拿稿子?還是你告訴我你公司的地址,我等一下就過去跟你拿。」雖然早先說不想再見他,但為了稿子,這趙是非跑不可了。
「等我下班好了,地點妳選如何?」
這樣再好不過,幸好孫如鴻還有點良心。「那就選上次那間咖啡店好了,七點。」
「可以。」
約一敲定,掛了電話,孫如鴻微笑幾秒後,投入工作里。
六點五十分,孫如鴻踏進咖啡店,意外瞥見梁書妃正在客人中穿梭。
按捺住好奇,等著她來解釋。
七點十分,梁書妃忙完了,來到他面前坐下。「不好意思,今天忙了點,稿子呢?」為了等這稿子,她最近都心神不寧。
孫如鴻把活頁夾推至她面前,她趕緊檢查,幸好一張都沒少。
「妳在這里工作?」
「對啊,我總要有工作吧。」
「這工作應該比妳前一個工作差吧?」舍棄高薪,屈就這間小咖啡店,孫如鴻無法理解她的做法。
「不會啊,這里薪水雖然少一點,可是工作環境很不錯,而且能看見各形各色的人,對我寫小說很有幫助。」上一個工作薪水多,又能發揮所長,可惜有個很討厭的主任,她寧願不干。
「妳可真任性!在商場上本來就必須要忍耐,無法忍耐、妥協的人永遠都無法成功。」孫如鴻忍不住說了她幾句。
呃……她干嘛听他說教啊?「孫先生,你又不是我爸,不用對我費心。好了,謝謝你把我的稿子送回,沒事了,我不耽誤你回家休息,再見,不,是永遠不見!」
「利用完畢,就要把我一腳踢開了嗎?」他可沒同意這約會這麼快就結束。
「喂喂喂,你這什麼意思?我哪有利用你!如果不是你把我的稿子拿走,我們今天根本不會見面了。」始作俑者就是他。
「我也可以不跟妳說啊,不是嗎?」意思是他實在很好心,她最好懂得感恩。
「你真不是普通的過分耶!」
「會嗎?我千里迢迢送過來,卻換來妳這句指控,看來好心沒好報呢!」
「懶得理你。」要是跟孫如鴻繼續這種勞心勞力的對話,她一定會心髒病發而亡。「孫先生,你可以請回了。」
「妳可真小氣!」換他指責。
「我哪有!」她才不接受這種莫名的指控。
「要不然一杯咖啡妳也不請我嗎?最近業績不好,我窮得很呢。」
梁書妃心想,孫如鴻也的確將自己的稿子平安送回,若不請他一杯咖啡的確說不過去,而且他還說業績不太好,真可憐。
「好啦,不過你自己一個人喝,我不奉陪了。」
「這麼討厭我?」笑意直達眼底,孫如鴻發覺自己挺喜歡逗得她張牙舞爪,那樣比較有趣。
「……也不是啦,我要搬家,等會兒有同事要幫我搬。」梁書妃說話可沒他毒。
「為何搬家?被家人趕出來了?」他只能想到這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