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喜歡Audi哪里?」他認識的大多數女人喜歡車子的理由多半都是著重知名度、價值高低,很少有注重車子性能,在他認知中,女人不是開車,而是遛車。
「我喜歡它的Mark。」
「Mark?!」他沒听錯吧?
「是啊,我第一眼喜歡的就是它的Mark,你不覺得那四個串在一起的圈圈放在那里特別舒服、特別好看嗎?我覺得圓形的東西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了。」梁書妃說得好似在她眼前就有一輛Audi令她亮了眼楮。
當場,孫如鴻眉頭略微一皺,對梁書妃的理由無言以對。
「就為了這個理由?」
「有人欣賞車子的性能、車型、時尚感,但我就是喜歡它的Mark,不行嗎?」她理直氣壯地反問。
「行。」當然不是不行,他只是覺得很蠢而已。
「這還差不多。你知道嗎?我已經想到要怎麼幫你寫一個愛情故事了呢!」她興致勃勃地想與他分享。
「什麼叫做已經幫我想到一個愛情故事?」
「就是以你為主角,設計一個故事,嗯……故事是這樣起頭的,女主角來買車子,你帶她去試車,結果你們不幸遇上連環大車禍,結果女主角駕車技術超棒,巾幗不讓須眉,一路左閃右躲,將你平安送回公司,車子也完好無缺,你就因為太欽佩女主角的英勇神姿而愛上她,對她百依百順,與她共譜戀曲……如何,不錯吧?」愈說,興致愈高,梁書妃覺得自己這次肯定能寫出一本絕贊的故事。
「為什麼要我去佩服她的英勇神姿,還要百依百順?應該是我駕車技術比較好一點吧?」他從不讓女人載他,不是大男人主義,而是不信任女人的技術。
「是女主角來買車,當然她試車啊,哎呀,那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愛上女主角,要跟她戀愛,覺得我這個點子如何?」
糟透了!即使他不寫愛情小說、不看愛情電影,但他仍清楚一點,那就是要男人愛上一個比自己厲害的女人是少之又少的事情,根本可以說絕無僅有。
「妳的男主角未免也太糟糕,我不相信有哪個女人會愛上他,男人天生是狩獵者,怎可能會甘心屈就于女人之下,還對她百依百順,這樣的故事一點都不精采。」他一口駁回。
梁書妃把眉一挑,望著孫如鴻那副「信我得永生」的表情,十分不以為然。「你剛剛才說不是編輯沒辦法給我建議,現在又說我這樣的故事不精采,要我怎麼信你啊?」
「我純粹是以客觀的角度來看這個故事,女人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安全感,一個無法保護她、沒辦法讓她依靠的男人,要了做什麼?除非妳想寫個神力女超人的故事,不過女人多半不會喜歡自己當超人,她們喜歡的是有個像超人的男人來照顧她們一輩子。妳若這樣寫,肯定不會過稿。」孫如鴻說得很篤定。
梁書妃清楚孫如鴻沒說錯,但他的口氣太囂張,讓她听了相當反感,眼眸閃著火焰瞪著他。「你又不是女人,怎麼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別以為你們喜歡臉蛋美艷、身材火辣,什麼都不會的女主角,就以為我們也會喜歡滿足你們的大男人主義!」
本以為眼前的孫如鴻是個好家伙,沒想到還是一個樣,男人果然都不月兌大男人主義,外加自信過剩。
對于梁書妃的指控,孫如鴻相當不認同。「愛情小說本來就是閑書,不太需要花腦筋的,不寫一些投其所好的內容讓讀者掏腰包購買增加銷售量,以為出版社在做慈善事業嗎?」有個朋友是雜志社的總編,關于這類信息他多少也了解一些。
「跟其它人寫一樣有什麼好?我不喜歡同流合污。」被退了這麼多本稿子,她當然也清楚自己一直無法突破的就是男主角的性格,她什麼都可以妥協,包括劇情、設定,偏偏就是不愛自己筆下的男主角也變成那副鬼樣子,難道好男人就不能出頭天?
「賺正當的錢算同流合污?或者……該說是妳自己寫不出那樣的小說,因此干脆給一個合理化的解釋h?」
怎麼有人講話這麼直接不加修飾呢?是存心打擊她的自信心是不是?
梁書妃斜睨了他一眼,一改先前對他的好感,彼此間突然冒出一段很長的沉默時刻,孫如鴻神態自若端起咖啡杯輕啜一小口,絲毫不受她的怒氣影響。
「孫先生,請問我有得罪你嗎?」沒必要對一個剛認識的人說這麼重的話吧?
「我們第一次見面,當然沒有。」
不是他自大,但想他在高中時期也鼎鼎有名,他的教室又在她的對面,豈料梁書妃竟對自己一點印象也沒,這總令他心頭有些不快,畢竟他是記得她的,她當然也要記住自己,他是學商的,堅決不讓自己吃虧。
此刻她卻忘了自己,他多少有點不懷好意,想折磨她一下。
「那為什麼要句句針對我?」她依稀靶受得到孫如鴻字里行間的輕微怒氣沖著自己來,可他們之前不認識,那怒氣又是為何?
「這應該說是忠言逆耳。」孫如鴻誠懇地表明心志,嘴邊的笑藏著幾分故意。
縱使孫如鴻的眼底透著親切,梁書妃還是不信他的說詞,這時候,他就像個表里不一的業務員了,那刻意的笑容讓她覺得反感。
原本很想生氣的她,在直視孫如鴻那雙深邃的眸子與沉穩的笑容好半晌後,怒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
其實孫如鴻說的也沒錯,出版社不是慈善團體,有利益可賺的作品,他們才會願意出,就連在當編輯的妹妹也告誡她,如果想過稿,就非要先妥協不可,然後等將來她紅了、有名了,讀者非她的書不看,這樣才有講條件的實力。
只是,她就是不肯低頭,就是想寫她喜歡的故事,下場才慘不忍睹。
「唉,你說的也沒錯啦……」
「所以說夢想能當飯吃嗎?還是乖乖去找個工作保障下半輩子,老實說,妳想紅,我覺得很難。」就如同他以前也說過,像梁書妃這種不懂得內斂的性格,一踏入職場只有犧牲的份,即使在小說界也同樣,想成功,無望。
狠毒又直接的一席話,讓本來想好好听孫如鴻分析的梁書妃一下子火冒三丈,他憑什麼說她不會紅?!
怎麼會有這麼過分的人啊!梁書妃恨不得用眸子的利光將孫如鴻大卸八塊,她氣得站起來,抓起包包,頭也不回地離開。
「梁小姐!」
「干嘛?」她回頭,以為他知道錯了要道歉,哪知卻是拿起賬單晃了晃。
「妳不是要請我喝咖啡?」
這麼明目張膽的說,他笑得讓梁書妃恨不得用眼神掐死他。
梁書妃跑回來,一手抓起賬單沖至櫃台付帳,正要走出店門口時,孫如鴻來到她身後。
「梁小姐!」
「做什麼?」這回她沒好氣的說。
今天遇上這麼惡毒的人,算她倒霉,她希望下次,不!是永遠都別再看見他了。
孫如鴻唇瓣含笑,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雙手負在身後。「沒事,謝謝妳的咖啡,慢走!」
這會兒倒是擺出溫柔的姿態,梁書妃卻已經受傷過重不想理會。
很好,說她不會紅,她就非要紅給他看不可!
她這人就是絕對不會輕易服輸,等著看吧!
她一定會大紅大紫,然後在書里表示感謝他的「刺激」!
嗯……這種惡質的做法,她好像以前听過呢……是誰呢?梁書妃邊走邊想,卻依然什麼都沒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