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邪眉心攏緊,不解衛秋染的意思。「大哥,你是說……」
沒錯,山魈是殺了他的父母,但那並不是闢邪的錯。因為他的憎恨,不僅讓他倆為情所苦,也差點害了月。
闢邪實不該承受自己的怒氣。
「過去,我被仇恨蒙蔽了,才會把你對月的心意視而不見,最近我想了很多,是我太自私,月說得對,你本無錯,我怎能牽連于你。闢邪,你能陪在月身邊替我好好照顧她嗎?」
「我願意。」
「那月就拜托你了。」假如闢邪真能好好保護小妹,他也別無所求了。
「衛公子,小姐想見你。」瑾雲見闢邪害小姐受傷回來,因此對他仍然不諒解。
「謝謝。大哥,我先去看月了。」
「瑾雲。」衛秋染喊住也想跟上去的她。
「少爺,有何吩咐?」
「讓他們單獨聚一聚吧。」
「少爺,是衛公子害了小姐呢!」瑾雲為小姐抱不平,好端端的一個人卻變得看不見了,都是衛公子的錯。
「不,是我的錯。」
是他太固執己見了,要不然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地步。
此刻後悔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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闢邪輕聲走入衛月房里。
「闢邪,是你嗎?」坐在床上眨著眼楮的衛月問道。
闢邪握住朝自己伸來的小手,滿滿的心疼。「是我。」
「你怎麼了?聲音听來悶悶的。」眼楮看不見了,衛月更傾心去聆听暗夜中的動靜。
「沒有。你感覺好點了嗎?」
「嗯,大夫說我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
「闢邪,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是大哥的緣故嗎?」
「不是大哥,是我自己有些事情想不透……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會不告而別。不過現在我已經想通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闢邪把她的手握得很緊。
衛月擰了眉心。「你想通了,換我生氣了。你有心事為何不跟我說?難道還無法信任我嗎?」
「對不起。」他的聲音含著後悔與喜悅。
「不告而別很傷我的心,你懂嗎?」
「我不會再這麼做了。」他已經得到衛秋染的同意,他們倆再也毋需分開。
「要是你再離開我,我不會原諒你的!」衛月「瞪」著他警告。
「我知道。」闢邪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衛月那雙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眸子上。「月,你為何這麼傻呢?如果你不傻,就不會失去光明了。」
「如果我不傻,就換你得失去性命了。別以為我不了解當時的情況,面對那團青色的火你無法抵抗不是嗎?闢邪,看不見不打緊,只要你平安無事便好。」
「……你要不要躺著多休息一會兒?」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但闢邪深知衛月心頭必定有遺憾,因為她喜愛染布,倘若看不見顏色了,那又該如何繼續?
「你會在我身邊嗎?」
闢邪哄著她,「會的,只要你醒來,我就在你身邊,一直、一直陪著你──」
「闢邪,無論大哥對你做了什麼,都是因為我的關系,請你別怪他。」
「他也是我大哥,我怎會怪他,你再睡會兒吧。」
也有些困意的衛月喃喃回道︰「……好。」
抓著闢邪的手,衛月合上眼楮,漸漸沉睡。
用一雙眼換兩個她最愛的人,絕對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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闢邪陪在衛月身邊不知坐了多久,抬頭方知天色也由亮轉為紅色。
紅……讓他想起衛月捧著一塊紅布上靈山來找他。他走到櫃子前,找到了迭在最上層顏色猶如洛神花般紅艷的布。
是衛月為他而染的吧!
他曉得洛神花是她的最愛,但她已無法看見這顏色了。
驀然間,門外傳來詭異的氣息,闢邪放下紅布走了出去,一跨過門檻,眼前所見的是一片熟悉的漆黑,他想應該是殘月。
「殘月!」
「闢邪,好久不見了。」听見闢邪喊自己的名,殘月現身。「先要恭喜你獲得『重生』了。」
「是你幫了我的忙。」他知感恩的。
是闢邪太善良才沒發現他惡意的心思。
「我來找你另有目的,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山魈的角有著很大的功用吧。」
據聞山魈的角可以延年益壽、能增加功力,也能起死回生。活超過百年以上的山魈,頭頂會冒出角,隨著年紀增加,山魈的角也就愈有價值,因此山魈通常會把角藏住,好躲過其他覬覦者。
「你要山魈的角做何用途?」
「救衛彌天。」茹素千年的闢邪,有最好的角。
殘月要救衛彌天?!
當時衛彌天為了封鬼門而死,後來又復活,原來這一切都是殘月做的。既然他欠衛彌天一個恩情,無論如何他都該償還。
「好,我把角給你。」
闢邪欠衛彌天一個救命恩情,再加上自己對他有恩,殘月曉得闢邪不會拒絕將自己千年的內力拿去救治衛彌天,只是他沒想到闢邪竟然毫不考慮就答應了。
闢邪運動全身內力,頭頂慢慢多出一個角,正當他要犧牲自己千年的內力時,魏珀及時趕到。
「闢邪,他要的是你千年的心血!你不過是欠他一份小小恩情而已,有必要這麼犧牲嗎?」魏珀走進殘月的地盤。
「魏珀,衛彌天、殘月都對我有恩,我應該償還恩情的。」
闢邪過于善良的行為讓魏珀氣得大動肝火。「沒有角,你將無法自保,也無法享有山魈綿綿壽命的優勢,你都沒考慮這些嗎?」
「那時候衛彌天若沒有放我走,我現在也不會在這里了。」不再多說,闢邪立刻取下角交給殘月。
當事人都說無所謂,魏珀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做出愚蠢的行為。
殘月收下角,也收下闢邪的赤子之心。
沒想到他當了人之後,個性還是單純善良,讓他有些許的感動。
「闢邪,你不喜歡欠恩情,我亦然,說出你的心願,我會幫你達成。不過,讓衛月繼續活著就恕難辦到。」
「為什麼?」
「衛彌天已死,我能用你的角救他,那是因為他選擇了另一條路才造成他的死亡,所以尚有挽救的可能,但衛月生來就是為了死,其實早在九歲那年她就該死了,是衛秋染一再為她續命。因此她的死是別無選擇的。」
「那請你讓她的眼楮復明好嗎?」
「小事。我會讓她睡上三天,等她清醒的時候就能恢復。」殘月許下承諾,然後帶著角連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離去。
魏珀氣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難得也會為了這種事情動怒,大概也沾染到闢邪的無邪了吧!
「太好了,月又能看得見了。」
「一點也不懂得為自己著想,闢邪,我實在沒見過比你還要傻的人了。」
闢邪淡淡地笑,「我反正也不是人啊。魏珀,我們能否今晚就起程到陰間?因為我希望三天後就能回來這里。」他答應過月只要醒來必定就能看見自己。
清楚闢邪相當堅持,他也不再勸退。「要去陰間得先通過彼岸,我先提醒你,彼岸之行可不好走呢!」
「我忍得住。」
「忍?!你連可供護身的角都失去了,大概連走進彼岸都是個困難。」
「沒有他法?」
「要用我的方式嗎?」魏珀邪邪一笑。
「什麼方式?」
魏珀手腕一翻,劍隨即上手。「上次你應該看見我怎麼對付癸巳了吧?」
「你要殺我?」
「我可沒殺死癸巳,身為鬼差的他早就死了,賞他一劍不過是想消怨氣。這次我是要讓你假死──到陰間的道路有所不同,要走什麼路就要看是誰要前往陰間。你本屬怪,要走彼岸,但因為沒了護身,所以只好讓你走輪回道,也就是死靈所走的路。闢邪,信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