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離開她身邊。」
棒天,闢邪前來找衛秋染,也給了答案。
怔于闢邪俐落的回復,衛秋染反倒有些詫異。「你真的決定了?」
「嗯,大哥,請你別告訴月我是……我是山魈,我希望她永遠記得闢邪這個人而不是山魈。」
「只要你肯離開,我不會說出去。」在他還沒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前,闢邪就已開口要走,這會兒,衛秋染反倒無法叫他留下來繼續保護月。
「對了,月頸子上戴的龍形玉佩,可以防止一些邪的東西接近,我已叮嚀月,要她無論何時都不能取下,就麻煩大哥幫我注意。」
衛秋染詫異闢邪竟把這個唯一能讓他留下來的秘密說出來。
「闢邪……你真舍得月?」看來這只山魈嘴里的「愛」也不過爾爾。
「我不舍啊,但你威脅我得離開。」
「哈,說我威脅,你可以帶她私奔哪!」衛秋染也不知自己為何竟能如此建議,或許是听見闢邪太快承諾,才有一種錯愕。
「月她很愛你,假如要她在我們兩人之中做選擇,我寧願退出,因為我明白親情……更重要,我不要她為難。」闢邪含笑說完自己的想法,毫無城府。
衛秋染因他的答案沉下臉。闢邪的確是愛著小妹的。
愛她、想保護她,因此情願犧牲自己。
「你真的做得到?」他仍舊不信。
「我只有個請求──」
「說!」
「我答應永遠都不讓月看見我,但我能不能……能不能看看她?我不會讓她看見我,只是我實在舍不得離開她……能否允許我跟在她身後一輩子?大哥,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你實在是……」
「大哥,拜托你!我一定不會打擾到月。」
「……好吧。」面對如此委曲求全的懇求,連向來鐵石心腸的他也為之動容了。
「多謝大哥。那我走了。」
「要去跟月告別嗎?」
「不了,她正在忙著染布,我看看她就好。謝謝你答應我的請求。」闢邪朝衛秋染頷首,轉身離開書房。
「闢邪,倘若你不是山魈,那我就能安心把月交給你了,可惜……」衛秋染目送他離去,也說出他的遺憾。
www.4yt.net☆www.4yt.net☆www.4yt.net☆
曉得月染布的時候特別專注,闢邪因此站在離染布房很遠的地方,遠遠地凝視。
想著日後自己再也無法進入她眼底了,滿心的痛楚竄過全身。
魏珀無聲現身在他身後。「闢邪,你真是蠢!我給你的機會,你竟白白糟蹋了。」他就是希望讓衛秋染為難,現在闢邪卻破壞他的計畫。
「機會?」
「我明明囑咐過你,玉佩能保護衛月的這個秘密你千萬不可對別人說,因為這是你的保命符。」
「魏珀,我不想讓月為難,反正能得到她的愛,我也該知足了。」
魏珀氣得低吼︰「所以我才說你蠢!難道你真的甘願只是看看她、听听她的聲音就能滿足嗎?」
沒想到魏珀與殘月竟說出了相同的話。
那時他一心想要得到月的愛,因此沒有考慮太多,如今與月相愛後,他凡事都以她為優先了。
「能。」
「違心之論!」魏珀反駁他。「看著她嫁人,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也無動于衷?」
「只要她能幸福、平安,我就滿足了。」此刻,他終于能說出這些話。
最後又看一眼衛月,闢邪深深吸了口氣。
這近一個月來的日子如夢似幻,美得太不真實了,才會讓他誤以為自己不是山魈,而是個人,但夢畢竟是夢,他終究得回到現實來。
他是山魈的事實,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宿命。
第九章
明明他們約定好要一生一世在一塊,怎會……怎會是他先破壞約定?
衛月垂淚三天,淚已干、心也碎,淚痕深深刻在心頭上。
那夜遍尋不到闢邪的蹤影,她立刻想到大哥,但在大哥那里卻什麼答案也沒得到,問了魏珀,他竟說「離開」是闢邪心甘情願。
既是心甘情願,又為何要與她定誓約?
每到天明,衛月便坐在大廳前面對大門的台階上殷殷期盼著闢邪其實只是與自己鬧著玩而已,並不是真的想離開,但一天、兩天、三天,一個多月過去了,日日的期待都化做失望殘留在心上。
瑾雲看不下去,紅著眼眶來勸衛月別再等下去了。
「小姐,衛公子不會再回來了,你放棄吧!」
「瑾雲,他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這些問題,小姐怎能問她呢。
「小姐,我只知道你再這樣下去會病的,少爺看了也會很傷心。」少爺也真是的,怎能任由小姐如此糟蹋自己。
衛月並未不吃不喝,她只是把其他的時間都拿來等待而已。
「小姐,算瑾雲求你,入冬了,外頭天冷,請先回房吧!」看衛月這模樣,瑾雲滿心的恨著衛公子,他怎能傷害小姐到這麼深的地步。
衛月含笑拍拍瑾雲的手。「放心,我沒傻到會讓自己凍著,我只是覺得闢邪並未離開我,他還在我身邊,只是不肯出來見我而已。」
瑾雲一听,氣不過地大喊︰「衛公子,小姐說你在附近,為什麼你不肯出來見小姐?難道非要看小姐受苦你才甘心嗎?」
瑾雲喊完,四周靜悄悄,只有颯颯風聲做為回應。
「好了,我回房便是了,你可別傷了喉嚨。」衛月起身走進府內。
殿後的瑾雲又看了門外一眼,仍是相當埋怨。「衛公子,不論你為何要離開小姐,瑾雲只能說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匆匆關上大門,瑾雲往小姐閨房的方向走去。
www.4yt.net☆www.4yt.net☆www.4yt.net☆
夜半時分,衛月睡不著,來到涼亭里落坐,靠著欄桿仰望天上的弦月。
的確入冬了,天也逐漸冷了起來,她吐出熱氣在手心上取暖。
曾經身後有個溫暖讓她倚靠,如今……縱使外表還能裝作無事,內心的失落卻愈來愈深。
「唉!」衛月重嘆了聲,合上雙眸。
萬籟俱寂,在星子點綴的夜色中,一抹黑影突然無聲走入涼亭,來到衛月身前。
看著她臉頰未干的淚痕,闢邪的眼眸染上了心疼。
他一心一意為她著想,怎知還是傷到她。
因為衛秋染的同意,他才能在衛府內外徘徊,自然也清楚衛月每日的期盼有多深,夜里的失落又有多深。
但他只能躲在遠處凝視她的愁容,然後夜里陪在她房里一夜到天明。
他能做的僅僅如此。或者,再更多一點便是祈求月早日找到另一個愛她很深的丈夫。
听她均勻的呼吸聲,闢邪想她應該是熟睡了。
再也壓抑不了思念的心,他伸出手輕輕觸踫衛月的臉,為她拭去淚水,然後嘗了她的淚。
應該是淡淡的咸味,但他感覺到的竟酸澀無比。
「月,忘了闢邪、忘了我吧……」闢邪俯身在衛月耳畔低語。
每夜每夜,他都只對她說這句話。
忘了闢邪……是誰要她忘了闢邪的?
那聲音……听來很熟悉,是她認識的,是……
闢邪!
「闢邪!」衛月由夢里驚醒,喊著心心念念的名字,房里卻僅有她一人。
窗外,天色微亮。
是夢嗎?不,不可能,那被觸模的感覺如此真實,不會是作夢的,等等,她怎會在房里?!她記得自己昨夜到了涼亭,然後合上眼楮之後……怎麼醒來卻在床上?
心中有了揣想,衛月下床套了鞋子,拎起外衣和桌上的紅布奔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