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衛七月意有褒獎她自己劍術,九劍這才睜開眼楮,每次都是出其不意,久了,衛七月也習慣。
「我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妳是唯一打敗過我的。」九劍僅僅回答這一句。
衛七月嘟了嘴。「九劍,你太小氣了,我既然劍術贏你,你就大方稱贊一、兩句會如何?反正我現在也不記得了,說說讓我高興也好嘛!」
這五天的累積,衛七月早慢慢熟識九劍那冷漠少言、但性子其實還算可以的個性,可前提是,不要談到「劍」這個字。
「我們只有打過一次,一次就定輸贏,還不能真正論定妳的劍術究竟高明到哪,我只承認妳打敗過我一次而已。」九劍沒有不甘心,只有陳述事實。
「喔。」看來九劍的自尊不太低。「對了,我已經拜托殘月幫我找恢復記憶的法子,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有消息,你別太緊張。」
「我緊張什麼?」九劍反問她。
「因為就快要能跟我對決了啊。」衛七月理所當然地說。「高手過招不都是會很緊張嗎?」她腦子里滿是對未來的遙想。
九劍噙著妖異的笑容戳破她的美夢。
「妳錯了,我只會深深『期待』而已……」
期待這兩字,衛七月總覺得九劍雖沒有咬牙切齒,但也說得很用力。
呃,她是不是自掘墳墓了?
然而就在衛七月的「重霄」開刀那天,殘月帶回消息,說是往東方走,自然會有找回她記憶的法子。
第三章
待「重霄」的劍柄、劍鞘一一完成,衛七月這才捧著「重霄」想第一個給師父看,可當她沖出鑄劍房,才想到師父又出門去除妖了。
那要給誰看呢?
啊,有了,九劍必定是最佳人選。
衛七月興匆匆來到九劍身邊,打她表明等自己恢復記憶也想與九劍對打後,九劍也不再進逼,但衛十燁為免萬一,仍然沒有把氣牆收回。
「九劍,妳看,這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絕世名劍『重霄』如何?」她帶著期待的心情等著九劍的評語。
九劍抽出「重霄」,眼眸微瞇,瞧出了端倪。「制作這把劍的鐵,是從哪來的?」
「我也不清楚,師父說在我失去記憶前就已經鑄了這把劍,所以我也不清楚這鐵是打哪來的。我不是問你鐵,是問你這把劍如何?」她對「重霄」十分有自信。
「重霄」上頭有點靈氣,若是加以適當開鋒,恐怕就會帶來麻煩。
「我勸妳不要讓這把劍開鋒,要不,會很棘手。」
「為何?」
「因為這把劍有靈氣。」
衛七月也听不明白九劍的意思,不過一听見「靈」這個字,她總覺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懷念,因此更想把「重霄」留在身邊。
衛七月把「重霄」收回。「我是問你這把劍好不好而已。」
「不錯。」九劍老實贊美。
看來殘月沒說錯,衛七月真有鑄劍的功夫,而且她鑄好的劍,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她的技術跟把「訞艷」贈送給自己的夏冶十分相似。
听見滿意的答復,衛七月表情透出明白的欣喜。「謝謝。」
「但是太花稍。」
「呃?花稍?怎會呢?一把好劍出世,當然要讓它風光了,你看這劍鏢、護環、鞘口以及劍顎都是黃金打造,看上去就知道價值非凡。」她做出來的每把劍,不僅劍好,就連劍身以外的一切也都力求盡善盡美。
「不實際。」對他而言,劍是用來決斗防身,毋需太過花稍的裝飾。
「好看啊。」衛七月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倏忽間,由「重霄」身上所發出的敵意讓九劍身旁的「訞艷」有了反應,九劍立即按住「訞艷」。
「看來『它』已將我視為敵人。」
「九劍,你說什麼?」
「沒有。」
「說到『劍』,九劍,這才發覺你的劍沒有劍鞘,你等等,我有好幾個空劍鞘沒用,我去拿來給你。」衛七月興致勃勃地跑回鑄劍房,又抱著幾個空劍鞘回來。「全部試試看吧。」
「『訞艷』不需要。」
「『訞艷』?!是這把劍的名字嗎?」衛七月再三欣賞「訞艷」的美,是愈看愈喜歡,不知何時她才能鑄出如此完美的劍。
「『訞艷』已經有專屬的劍鞘。」
「在哪?」
「……遺失了。」為此,他十分自責。因為劍鞘是一夜之間平空消失,讓他無從找起。
我不想做一把會殺人的劍!
衛七月也深感遺憾。
一把劍的完美,也是取決于它是否完整,真是可惜了這把「訞艷」……嗯,剛剛她是不是有听見什麼聲音?
衛七月四處看了看,在確定這片樹林只有他們兩人後,她認為是自己听錯。
「沒關系,那先試試這些劍鞘吧,畢竟一把劍若無鞘,很快就會壞掉。」
「『訞艷』的劍鞘只有一個。」他也試過替「訞艷」找新的劍鞘,但每當他一套上新劍鞘,劍鞘就立刻碎裂成灰。
「試試看嘛!」衛七月不死心。
「只要妳能拔得起『訞艷』,就讓妳試。」
九劍是斷定衛七月無法做到才敢說,卻沒想到當自己才說完最後一字,衛七月隨即把「訞艷」自地上拔出套上她的劍鞘,劍鞘是合,但沒多久就全數化成灰。
這場面,九劍見過不下十次,早已習慣,但他沒料到的是,衛七月竟有能力拔出誰也踫不了的「訞艷」?
這就讓他感到詭異了,畢竟當初把劍給他的夏冶就曾說他的劍只會認他為主人,不會讓他以外的人踫觸,可今天卻令他大開眼界。
「訞艷」既已認他為主人,也從不讓外人踫觸,為何衛七月偏偏可以?
衛七月垮著一張小臉,顯然十分失望,徑自對著「訞艷」說起話來。「你就這麼不喜歡別的劍鞘嗎?既然如此,我就幫你找回你的劍鞘好不好?」
以往,只要有人敢膽踫「訞艷」,「訞艷」立即會迸射出強烈的殺氣,可是面對衛七月的觸模,「訞艷」似乎很……愉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衛七月與「訞艷」也有淵源嗎?
或是……衛七月根本不是普通的靈?
「九劍,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舒服?」
「……沒有。妳的鑄劍術,是誰教妳?」
衛七月搔搔臉蛋說︰「你忘了嗎?我根本不記得過去的事,或許等我想起來後就知道了。啊,差點忘記跟你說,等師父回來,我也要離開這里,因為殘月說能恢復我記憶的方式可能在東方,所以我想問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呢?」
隨著相處的時間多了,衛七月愈來愈覺得只要模清九劍的脾氣,會發覺他其實是個挺好相處的妖,不知怎地,她也喜歡看見他。
每看他一眼,她的心就會洋溢一股莫名的幸福。
或許有可能在失憶前,她是喜歡九劍也說不定吧!她傻傻地想著。
「當然。」衛七月身上有太多不可解的秘密,他自然會跟著她。
「太好了!」衛七月抱著「重霄」跳了起來。
瞧衛七月如此興奮的表情,九劍不解,有必要這麼高興嗎?不過是結伴而行罷了。
「那我們說好了喔。」衛七月倒退回氣牆內,臉上的微笑沒有褪過。「真的說好了。」又重復一次後才滿心歡喜地往回走。
九劍冷冷注視她的喜悅之情,突然︰心頭竟然也涌現一絲的……愉悅。
他的身邊除了「訞艷」再無其它,如今多了衛七月,他竟有幾分的期待。
期待什麼呢?他擰眉地想。
最後,他將之歸咎于應該是期待兩人再戰的那日吧!
應該是如此吧……
目送那抹清瘦的身影,九劍有了一些些的困惑,明明他就不擅與別人交談,偏偏就是無法不響應衛七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