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落日緊抓著衛彌天的袖子。「會不會有危險?」
靶受到溫柔的關心,衛彌天搖頭說︰「放心,妳該信任為夫的能力,我不做沒把握之事。安心,妳就好好當我的新娘子即可。」
「可是……」談落日心仍有不安。
「日兒,妳不信任我嗎?」
「不……」她只是擔心他。
「那就是了,沒事的,對了,不是說新婚前不能見面,否則會犯沖的嗎?」衛彌天把話題一轉。
「我忘了。」太過擔心衛彌天,她自己都忘了這事。
衛彌天明白是她擔心自己,便道︰「那也無妨,既然已見面,就別管這禁忌了。我來村里,一直沒機會好好逛逛,听柳姑娘說村外有座湖,很美,我說未來娘子,帶我去瞧瞧可好?」
讓衛彌天一雙眸子注視良久,談落日臉紅透了,輕輕點頭。
來到村外,果然見到一座美麗的湖泊。
湖泊終年霧氣不散,薄薄的霧氣透著湛藍的光芒,似而可見、似而不可見,形成一種迷蒙的美,
兩人攜手在湖畔散步。
沒有第三人的介入,兩人靜靜走著,除了身旁最自然的聲音外,再無其它。
來到一棵樹下,衛彌天拉著談落日坐下。
「彌天。」談落日忽然喊著他的名字。
「什麼?」
「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這不是騙我的吧?」他說大婚之後便要動手開鬼門,說實在,她內心真的有一絲害怕。
表門對所有的鬼而言是多麼的威嚴又恐怖,究竟打開之後會有何危險,她全然不知,自然會擔心。
這當然不是說她不信任衛彌天的能力,只是……對于不可知的一切,小心謹慎是應該的。
衛彌天拍拍她的手背,要她放心。「不信我嗎?」
談落日搖頭。「不是,而是……」
「相信我,日兒。」
談落日輕輕點頭,靠在他胸前。「你曉得嗎?你總會令我想起一位故友。」她與趙公子除了大夫與病人的關系,應該能稱得上是朋友。
「故友?」
「是啊,在我生……生長的家鄉里,他是除了我娘外,第一個真心待我好的人,也是他填滿了我寂寞的生活,他人真的很好,沒有脾氣,縱使生病,也絕不會無理取鬧……」
三十五年了,不知趙公子現在如何?
是兒孫滿堂了,或是……
「妳很喜歡他?」知道還有人關心落日,他不會嫉妒,反而替她開心。
「嗯,他是個好人。」
「為何不嫁他?」
「我……配不上他,我與他不相稱的。」談落日苦澀地說。
衛彌天摟著她。「幸好妳沒嫁他,要不然我就娶不到妳了。」
「不是的,彌天,我們……」談落日抬起頭欲解釋,其實他們還相差了三十年的歲數……
「什麼?」
談落日搖了搖頭,決心不能現在說。「等鬼門的事情處理完,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她想坦承了,夫妻間必須真實以對,就算……就算日後他成不了她的夫,她也想給他看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至少也讓世上有個人能永遠記住她,這樣便夠了。
她求的,並不多。
衛彌天點頭回應,「……日兒,答應我,往後不管我們之中哪一個先死去,另一個都要繼續活下去好嗎?」
「彌天……」談落日不太清楚他這番話的用意。
「這問題我們一定會踫到,只是我希望我們不論是哪一個活下去都要非常堅強,當然了,假使我很年輕就去世……我希望妳能再找一個愛妳的男人……」
談落日以指頭點住衛彌天的唇,阻止他繼續往下說。「彌天,你說的我明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一個人努力活下去的,你放心……」
三十五年的漫漫歲月,她不是也一個人熬過來了,她已經很懂得一個人的生活,就算……沒有他作伴,她相信自己必定也會好好活下去。
說到最後,談落日忍不住靶傷了。
她不愛如此現實的話題,不愛啊……她是大夫,不是早該看透生老病死了嗎?為何還執著于永生呢?
她是多麼希望她愛的人永遠健康平安,不要有任何病痛,也不要有老死。
衛彌天緩緩將落日擁入懷里。「我讓妳傷心了。」
談落日在他懷中猛搖頭,然後雙手抱住他,那種抱法好似怕他轉眼間就消逝一般,緊緊的,毫無空隙。
「我的日兒最堅忍不屈了,對不對?」
堅忍不屈?
曾經,誰也這般形容過她?
誰?
啊……是趙公子?
她生命中除了父親外最親近的兩個男人都如此看她,但事實卻不然,她一點都不堅強,她也希望有人來替她撐起一片天,讓她無後顧之憂,什麼都毋需再煩惱。
可惜她身邊始終沒有這樣的人,因此她必須比平常人更為堅毅,如此一來才能在這現實殘酷的人世中活得逍遙又自在。
但如今又听衛彌天這麼形容她,談落日無語了。
她苦笑,究竟該答是或不是呢?
「日兒,無論我在哪里,縱使只與妳分開一刻,我也要妳記住,我衛彌天這輩子只會愛妳一個人,妳只需記住這點便夠了。」衛彌天明知自己很自私,卻又不得不說,只因有些時候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順心如意的。
假若他死,除了徒兒外,他最放不下的便是落日。
明明看穿她內心的脆弱,他依然說出這番話,為的僅僅是他希望落日能夠勇敢活下去而已。
所以,他是自私的,他從不否認這點。
「嵐魃、嵐魃!」
重獲自由的千姒來到靈山上,放聲大喊。
藍色身影聞聲,緩緩現身在千姒身後,戲謔的說︰「這麼大聲,可見關妳的人待妳還不薄嘛!」
「你為何不來救我?」
「妳這句話問得可有趣了,我反問妳,我為何要去救妳?我們沒親沒故,又不是朋友,妳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關系的同類,我何必救妳?」
嵐魃狠毒的話狠狠扎在千姒心上,不過她也沒被打倒,反正嵐魃的話又不是今天才這麼毒的。
「可是你上次也救過我。」
「敢情妳是把我當成妳的了,是嗎?我想我該慎重說明,上次救妳已經是我最大的失策了,所以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嵐魃說完,目光凜凜。
千姒完全被嚇到了,這還是她頭一次看見嵐魃發怒的模樣,但她依然不懂得收斂。「是不是因為我要阻止你進鬼門,所以你才生氣了?」
嵐魃淺淺揚笑,聲音卻冷冽如冰。「生氣?對妳?沒必要。千姒,我是不可能會跟妳在一起的,我勸妳還是少打我的主意,要不然我殺妳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千姒也笑了,笑得毫不在意。「殺啊!反正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你要殺要剮,我都會任你處置……只要別叫我離開你。」
嵐魃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復,一時間竟愣在原地,答不出口。
「妳不怕死?」
「死?只要不當作那是『死』而是一種『解月兌』,又有何懼哉?」千姒更灑月兌道。
嵐魃原本微啟的唇緩緩合上,他的眼也閉著。就在千姒以為這是嵐魃答應讓自己留在他身邊的意思時,嵐魃又突然睜開雙眸,雙手掌心朝內,凝出一個淺藍色的光球,瞬間,光球月兌手,直擊千姒。
千姒見狀已來不及閃躲,就被光球擊中吸入,再次,她又被關起來了。
「嵐魃!嵐魃!」她猛槌打光球,光球卻是一點也不受影響。
「千姒,別再跟著我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