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嫣听了,笑得眼都彎了。「呵呵,有徐嬤嬤的演技,再加上我的配合,肯定瞞天過海,他們來了。」真是個好計策!她真佩服自己的腦筋。
「希望如此。」徐嬤嬤微笑表示。
一群人浩浩蕩蕩愈走愈近,柳雲嫣笑著說︰「衛大哥,真是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們真不知怎麼辦。落日,妳還好吧?」頭一次瞧見她認定的好友會趴在男人的背上,臉上粉紅的顏色如此明顯,肯定有事發生了。
「嗯,娘、雲嫣,讓妳們擔憂了。」
徐嬤嬤拄著拐杖,上前幾步,拍拍干女兒的手臂。「平安就好,乎安就好,還煩請衛公子將日兒送回房里。」
衛彌天頷首,走在徐嬤嬤之後,柳雲嫣見狀,也連忙將一干村民請了回去。
「爹,我先進去看看狀況,這里就由你負責了。」說完,也把原本要守在外頭的杜曉成一並拉進去。
柳村長看著女兒臉上那喜悅的表情,樂得在心底直笑,看來女兒終于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了,就說吧,他的女兒與衛彌天肯定是天作之合,這下子,靈山村就有固定的除靈師了,真好!
「各位,也忙了半天,謝謝大伙兒的鼎力相助,今晚各位也累了,明日由我作東,請各位光臨寒舍用膳,哈哈哈,若是小女真順利嫁與衛彌天,各位還要來捧場喔!」
村民都清楚柳村長的心事,但真能如此順利嗎?
大伙兒等著瞧吧!
進入屋內的柳雲嫣,先將徐嬤嬤安頓好後,又躲在門外,正想偷偷看落日房內的一舉一動,晾在一旁很久的杜曉成走了過來,壓低聲音。
「看什麼?」
「看里面的好事。」有人問,柳雲嫣自然順口回答。
杜曉成嘴一撇,「過來,妳給我回家去。」
柳雲嫣嘟著嘴。「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回去。」剛剛這女人陪著徐嬤嬤待在房里,真是好心作陪嗎?他才不信,大概又想算計他師父了。
「夜深了。」柳雲嫣也不打算久留,看今天也不宜讓她的計策發揮。
「有燈籠。」杜曉成指著案上。
柳雲嫣望向窗口。「路上沒有半個人。」
「剛好別嚇到人。」
柳雲嫣攏了眉,提起燈籠,踏過門坎,平靜地說︰「要是我有個萬一……」留下一個停頓,她很有勇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杜曉成原本自在的神情也換了樣,變得有些躊躇,很快地,他拔腿追了上去。
丙然,女人都是麻煩!
衛彌天抱著談落日上榻,小心地不讓她踫著傷口。
「要讓傷口結痂,今天就暫時先別踫水。還疼嗎?」
談落日搖頭。「不疼了。」
「那就好,夜深了,妳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看……」
衛彌天話語未停,談落日已抓住他的袖子。
「別走!」兩個簡單的字,卻是讓她難以開口,在山上,他讓她度過了危險,也解開了禁錮已久的心結。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不在乎她的下場,不關心她的生死,這世上還是有情的。
衛彌天回過身詢問︰「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談落日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別走,陪著我!」
「好,我陪著妳,我不會走的。」握住她的手腕,察覺到她脈搏的不規律,衛彌天為讓她安心,便落坐榻上,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
握著他強而有力的厚實手心,暖意上了心頭,談落日心跳漸漸趨于平穩。
「謝謝你。」
「忘了嗎?我說要當妳的夫的,日兒。」
一聲存心的調侃,喊得談落日臉上乍然出現一抹嫣紅,在山上,緊張的氣氛圍繞,讓她無法想到其它,如今平安了,在听見衛彌天親昵的喊自己的名兒,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見她的頭更低了,衛彌天又笑道︰「害羞了?」
「別……別說我了,談談你吧,為何會來到靈山村?」一時間情急之下,談落日將話題轉至他身上。
「知道為何有除靈師嗎?」衛彌天先是問了無關答案的問題。
她搖頭,靜心等待解答。
「因為人世亂了,也讓『彼岸』亂了。」
「『彼岸』?」她依稀記得這兩個字好像听過。
「妖魔精鬼怪原本屬于的那一個地方。正因為人世失了秩序,讓『彼岸』的家伙們有機可乘,以為可以來到人世作祟,而我的責任就是將他們送回。」
「不是除去他們?」她以為每個人都會想辦法鏟除異己。
「我師父告訴我人分好壞,妖魔亦是。作惡的除之,善者就將之送回『彼岸』。」
「『彼岸』在何處呢?」她也是鬼,卻連彼岸在哪兒也不知情。
「『彼岸』是個名詞,大底指解月兌後的境界,為『涅盤』的異稱。又指稱是所向往的境界。」這些都是師父告訴他的,對他而言是很新鮮的字詞,尤其是「涅盤」這一詞,他至今尚未參透。「如今我所言的乃是陰間。」
「陰間……」是了,最後她必須回去的地方正是陰間,然後再輪回投胎度過下一世,倘若真有來生,她情願是一株不懂情愛的花草,一點露、一絲光就能存活,要是能那樣,不知該有多好?
不知是不是因為真的疲累了,她的眼皮愈來愈重,連坐在她面前的衛彌天也逐漸成了一個模糊的影。
「而我來靈山村的目的,便是將連接『彼岸』與人世的鬼門封住……」
「鬼門啊……殘月說要先開啟,才能再封住……」依稀听見熟悉的字眼,談落日眨眨眼,奮力想清醒,最後仍是合上了眼。
衛彌天每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神情一斂。
「殘月?」
這名字,他只听過師父提起一回,落日怎會識得他?
夜風簌簌,樹梢的憲孿聲音順風而響。
弦月掛上天,銀色的光芒穿透層層葉片而來,映照在一張俊冷的臉龐上。
嵐魃冷然的眼直視不偏。
「落日,又與人有糾葛,不怕再一次受到傷害嗎?」救起落日,他就清楚她的背景,也憐惜她,沒想到她的心湖無法抑止居然愛上衛彌天。
「對人以外的,你倒是挺有情的。」冷冷的嘲諷由空中飄下。
熟悉的聲音,令嵐魃不悅地挑眉。「我不是說過,別再跟著我了,千姒。」
穿著白紗的少女憑空而立,從容自在。「呵,這路是你開的嗎?誰說我是跟著你了。」
「上次妳已讓我錯過進入鬼門的機會,這次我勸妳最好別又擋著我,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不過是路過搭救她一次,沒想到卻換來一路的死纏爛打,真是得不償失。
「你有哪次對我手下留情了?」如花的艷容笑著反問。
嵐魃別過頭,不想與千姒計較。「總之,這次妳最好別從中破壞,否則……」
「少跟我否則了。真不知你腦筋是怎麼轉的,鬼門里面哪比得上這里逍遙自在,又何必進去自討苦吃?」
「覺得自討苦吃最好,就別再跟著我了。我愛去哪是我的自由。」語畢,嵐魃輕身一躍,離開了樹上。
千姒見狀,將目光望向嵐魎剛剛專注的方向,嵐魑在想什麼,她很清楚,他不要她做的事,她是做定了。
「我絕對不會讓你進入鬼門的!」千姒信誓旦旦地說。
在鳥啼的呼喚下,衛彌天轉醒過來,視線往前一看,榻上已沒有落日的身影,他急得步出房間。
「落日?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