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東東被那些醫院里的醫生像看耍猴戲一樣看她發瘋嗎?然後再關起來,蓋一個神經病的印,你想听听報紙、電台怎麼說嗎?」林楓也有些發火地吼道。
「可是,現在最少也要讓她清醒吧!」席慕風道。他看到這一切後,除了擔心就是無奈。
「還要給她包扎。」
「是啊!渾身是血。」
倩雲、王翔補充道。
「好,以現在開始,一切听我指揮。」林楓看著聖武道,那雙原本被冰封的眼,此刻仿佛在說,相信我吧!
聖武無言,無助中雙眼也似在回答,一切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相信你。
「王翔,你去藥店買些安眠藥。」林楓道。
「好。」王翔說完就身向門外沖,也顧不上帶一把傘,可見他急切如火燒的心情。
「倩雲,你去拿藥箱,我們要給她包扎一下。」林楓對倩雲道。
「嗯!」倩雲應了一聲,就急急的向別的房間沖。
「小慕,你去燒點開水來。」林楓道。
「沒問題。」慕風向廚房跑去。
「那我呢?我該做什麼?」聖武問道。
「你就抱著她吧,對她說話,看她已經奄奄一息了,真可憐。」林楓道。
聖武用力摟住邪神,不斷低喃,「好了,不怕,美杜莎、美杜莎,你好些了嗎?我愛你,我希望你堅強,好嗎?美杜莎……」他沒辦法,不是他軟弱,只是他看著心愛的女人把自己傷成這樣,哪還有半刻的自持,任誰也不會冷靜。
「藥箱,來了,繃帶、紗布全在這兒了。」倩雲從另一間房里跑出來緊張地道。
林楓此時就像個大夫,抬起邪神的手、臉看了看道︰「傷口不深,但很多。」接著拿起一塊紗布,倒上點酒精,把自己的手反反復復擦了個遍,又再倒一些酒精在一塊紗布上,開始給邪神的傷口消毒。每一處,他都認真仔細;每一處消完毒,他就小心細致地包上繃帶。
「安眠藥。」王翔推門而入,看他那個形象,簡直是個落湯雞,哪還有一點點明星架勢。
「水,我燒開了。」慕風也從廚房捧著一杯水沖出來說道。
「嗯!這兒也好了。聖武你喂她吃藥吧!藥量要大一點,四片吧!」林楓道。
「謝謝,非常感謝你們。」聖武真心誠意地道,他取餅藥,打開瓶蓋,倒出四片藥,然後很輕柔地對懷中半夢半醒,半死不活的邪神道︰「乖,吃藥,我們把藥吃了好不好,來把嘴張開,听到了嗎,美杜莎?」
自從邪神被聖武抱住,便漸漸的不再發抖,也不說一些听不懂的話,也不再發狂了。慢慢的有些清醒,可她無論怎麼用力,腦袋中依舊一片混亂。痛,傳遍全身,很無力很諷刺地問︰「我是不是……讓你們很失望……我不是有心的……真的,對不起。」她氣若游絲,她無力掙扎,她很傻的責備著自己。
邪神還是不理會聖武手中的藥,很悲涼、很失落地道︰「你哭了?」
她抬起手,想為他擦一擦淚,可手臂上的痛疼卻讓她皺緊了眉頭,但她還是忍著疼為聖武擦干了淚。她笑了,雖然,笑得那麼沒有生機,雖然,此刻她憔悴的像被狂風摧殘過的花朵。但這是她真心的笑容,打心底里感激的笑容。
聖武擦干自己的淚,也回給她一個笑容,用一種好象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聲音道︰「我們吃藥,乖!」
此時,倩雲實在也承受不住了,「啊!」的一聲,也跟著哭了起來,她原本就有些林黛玉的天性。
其他人也是滿含著傷感,他們不約而同地想,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再看窗外夜暮中已不見雨絲,也同樣听不見雨聲了。暴風雨終于過去了,一片祥和與寧靜籠罩著他們,一切會變好的。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誰啊!這麼晚了。」王翔一皺眉,嘟著嘴,他不希望別人來打攪邪神。
「我,歐文,快開門。」
「你怎麼這個時候會有興致光臨我們的狗窩。」王翔抱怨地打開門。
歐文不理王翔,一頭沖進來看到渾身裹創的邪神,登時心中一沉,接著就什麼也顧不得了,他雙手緊握著邪神的胳膊問道︰「她在哪兒,她在哪兒,告訴我吧!」
「你干嘛!走開!」聖武叫道,他騰出一只手用力推他哥。
邪神抓起藥,扔進嘴里,喝了一口水,然後很欣慰又微帶傷感地問︰「你問的是冷同還是東方冷觀?」然後她仔細地看著歐文,可頭卻越來越沉,使她沒有一絲力氣再睜開眼,更沒力氣再說一個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跟她是姐妹關系,也難怪,一遇上下雨天,都搞得那麼落魄,那麼狼狽,你跟她之像又何止這一點,我早該猜到了,怎麼這麼笨呢!」歐文自言聖武自語。
六年前,邪神之姐冷觀,在美國街頭認識了歐文,那同樣是一個雨天,冷觀無助的瑟縮掙扎在雨中,被歐文遇到。歐文心有不忍就把她帶回家,細心呵護,時光飛逝,過了兩年,不知何因,冷觀就消失了,無影無蹤,一點消息都沒有,後來邪神出現了,她有時候在某些方面都與冷觀相當相似,所以,歐文就內心生疑,只是苦于找不到二者之間的關系,今天,終于證實了他的想法。
「天啊!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翔一只手攏著濕發,另一手叉著腰,皺著眉問。
「你啊!最好先去洗個澡。」倩雲拍了他一下,關心地說道。
「好主意。」王翔道。
「你們也累了,我和我老哥在這兒就行了,不過,你們得讓出個房間來給我用一下。」聖武向林楓、慕風道。
聖武溫柔地抱起邪神,那輕柔的樣子,就像在呵護一件珍寶一般。他看著邪神睡得那麼安穩,不似往日,就算沉睡也會輕皺眉頭,他只是看也不舍了。
兩人無言走進慕風的臥室,聖武輕輕地把邪神放在床上,再拉過被,輕輕蓋在她身上,再在她的額頭印一個吻,輕聲道︰「好好睡吧!但願做個好夢!」然後,拉著歐文,退出了房間。
歐文坐在沙發上,等著聖武發問,再看這個平時粗魯的老弟,對邪神的舉動是如此溫柔細致,真有些不敢相信,也不知是何時如此情投意合。緣份,真是如此弄人。
聖武走進廚房,沖了兩杯牛女乃,拿著走到歐文面前道︰「請吧!」
「謝謝!」歐文道。
聖武喝了一口牛女乃,閉了閉眼,又憤然睜開,問︰「我想你一定知道她是為什麼如此神智全無。」他目光炯炯,執著而堅強地盯著歐文,期待著他的答案。
歐文點點頭,也不言語,仿佛在沉思著什麼,又好象在猶豫著什麼,他抬頭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瞬間,他被這種目光中流露的熱切誠懇等混雜在一起的東西所感動,這目光燒著他的血液,而血液中兄弟的愛也同樣在燒著心,他拼命抑制自己的感情,用一種很特別的聲音說道︰「還是你自己問她比較好。」
聖武仿佛明白了什麼,但也沉默了,只是喝著牛女乃,眼眸又散亂的射出幾絲哀痛,幾縷惆悵,幾分不平。
像邪神這麼美麗,這麼智慧,這麼有才干,這麼活潑而生動,更無比富有的女孩子,她天生就是完美的代名詞,集合著神與人共同的美好特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你愛上她了吧!」歐文再度開口。
「是啊!看到她把自己傷成那樣,我幾乎都有一種快死掉的感覺,你知道嗎?她曾問,我是不是只愛她的相貌。是的,在今天之前,我就以為我只愛她的美貌、才氣。不過,經歷了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看到她體無完膚的樣子我好怕,怕她再也活不成了,我才發現,我更渴望和她交流、渴望她好好地活著。」聖武平靜地說道,但從他顫抖的手和唇來看,才知他心中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