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結實的觸感,熱辣辣地燙著她的手心,這是第一次吧?這麼真實又直接地踫觸到男人的大腿。
羽軒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張粉臉更因這小小的動作而燒紅。
此時此刻,她倒寧願傅子隸是使出吃女乃的力抓住她,這樣她還可以大吼大叫,順帶賞他幾拳,可他偏偏握得如此之輕,輕得好像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她安心……
羽軒咬咬唇,心頭不知不覺地熱了。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在那看似冷傲的面具背後,他的心.說不定比任何人都還要柔軟。
她輕輕挪動一下手指,發現傅子隸動也沒動,心里猜想他應該是睡著了,于是她便放心地湊近他,悄悄地凝視他的睡臉。上揚的……她忍不住伸手,用指月復去輕觸他的唇後瓣。
好軟哪!她臉一紅,害羞地又趕緊縮回手。
這麼出色的一個男人,如果他可以不要這麼花心,不可救藥裝得很冷酷,不要……是佳佳暗戀的對象,那該有多好!
宋羽軒輕嘆了一聲,心中有種微酸的感覺,揮之不去。
她轉頭,合上眼,硬逼著自己人睡。
也許一覺起來,自己便不會胡思亂想了,也許
「羽軒!」
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撼動了海邊的密林。
一群野棲的鳥兒被驚得振翅而飛,紛紛逃出家園。
暗子隸頂著熱辣的太陽,汗流浹背地在沙地上急行著。
昨晚他出奇地好睡,而且睡死了,連宋羽軒是什麼時候離開
車上的都不知道。
他氣她不听勸,更氣自己沒盡到保護她的義務,讓她一個人
跑到無人的沙灘上游蕩。
暗子隸邊走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顆心是愈提愈高。
萬一羽軒出了什麼事,萬一,她踫上了什麼心術不正的歹徒……
不,不能連他都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點找到她,並旦確
認她毫發無傷。
他抬眼看看湛藍無雲的天空,這麼熱的天;她一個女孩子能跑多遠?
今天風特別大,沙灘上已經看不見她的足跡了。他只能漫無止盡地四處尋找,希望能趕在她發生危險之前找到她。
然而,海灘如此之大,羽軒她到底會往哪個方向走呢?忽然,傅子隸停住了腳步,他站定在一處密林邊,豎耳傾听著。
耳邊,除了颯颯的風聲之外,似乎還有些什麼聲音?
那是……女人的呼救聲嗎?!
暗子隸立刻拔足狂奔,循著那微弱的呼聲而去,那喊叫聲果真愈來愈清晰,而且聲聲都刺痛了他的耳膜。
密林深處,一個影子抓住了他的視線,傅子隸凝眉看著,腳步一刻也不敢停。終于,他看到她了,那半躺在地上掙扎求救的人影,真是宋羽軒!
乍見她的那一刻,傅子隸幾乎要松了一口氣了,然而羽軒痛楚扭曲的臉,卻讓他的心又再次揪緊。
原來,他漏看了她身後的那只龐然大物。一只黑得發亮的獒犬,正用它那駭人的利齒啃咬著來羽軒的腳踝,鮮血迅速染紅了雪白的皮膚,更讓家羽軒痛得哇哇大叫。
她果真出事了!
「……鳴……好痛……救我,快點救我……」看見林子里出現她熟悉的臉,宋羽軒的眼淚落得更急了。
她好想他,這輩子她從沒這麼想念過一個人。
那只賤狗咬她咬出味兒了,任憑她怎麼踹、怎麼打都不肯松口。
「別動!」傅子隸擰緊了眉心,她每動一下,那狗就咬得愈緊。
那明擺著是一只訓練有素的軍犬,專門用來對付偷渡客或毒梟的,原本他只想嚇嚇羽軒而已,沒想到還真讓她給遇上了。
那鮮紅色的血跡,看來分外的觸目驚心,傅子隸擰著眉,忽然覺得那狗咬的不是宋羽軒,而是他隱隱刺痛的心。
沒想到他這麼在乎她,直到現在傅子隸才發覺,其實自己早已經擔心得快要窒息了,若不是殘存的理智在提醒著他,他可能早就崩潰了。
他額上滲著汗,不動聲色慢慢地靠近他們,並伸手在地上抓了滿滿一掌的海沙。那只狗顯然對他有了防備,咬著「獵物」的嘴,還不斷朝他發出嗚嗚嗚的警告聲。
暗于隸也養過狗,知道狗的習性;他沉住氣,算準時間,撿了根枯枝便往右手邊扔去,那狗兒果真中計,稍稍松口往同一邊看去。
就在同一時間,傅子隸的大手一揮,掌中的沙子瞬間飛出,往狗兒臉上、黑眼珠子里直直射去,痛得它該該亂吠。
海沙含鹽,這下就算是軍犬也成了瞎貓,傅子隸乘勢,提起腳就猛踹它。「臭狗、賤狗,用力踩,踩扁它!」這是來羽軒罵的。
「好了,快走吧!」傅子隸攙起她清瘦的身子,懷疑她怎麼還有力氣罵狗,方才見她哭得都快斷氣了。‘
「你就這麼放過它嗎?不行,太便宜它了!」宋羽軒跛著一只腳,回頭還用沒事的腳再補它幾下。
「好了。」傅子隸簡直哭笑不得。「這是只軍犬,打死它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還是擔心你自己的腳吧。」
「我的腳?」說到腳,這會兒她又開始覺得痛了,而且還愈來愈痛。
她低頭,望住罷剛被狗咬的地方,只見那細瘦的腳踝,此刻滿是坑坑洞洞的,還有鮮血從中不斷地汩汩流出,淌了一地。
天和地,開始旋轉了起來。
「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你還跑出來干嘛?真是的。」傅子隸忍不住叨念起她來。
「我……」想上廁所而已,不犯法吧?天啊,她的頭真的好暈!
「宋羽軒……喂?」
她,就這麼軟綿綿地靠向了身旁的男人,接下來的事情,她什麼都不管、也管不著了。
天,還是一樣藍;太陽,還是如此毒辣。
唯一不同的是,這回傅子隸還必須背著一個人,穿越林子,踏過沙灘,才能回到他配有頂級空調的車上。
唉,為什麼,他偏要喜歡上這麼一個麻煩的女人?
第五章
「呀!好痛啊……痛痛痛,痛死人了喔!」
診所里,一陣陣殺豬似的淒厲叫聲引來不少路人圍觀。大家都好奇著,里頭的醫生和護士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
「你別叫了,我只是在幫你上藥而已。」傅子隸蹙著眉,頭痛不已。
幸好方才趁她昏迷時,他已經替她把傷口縫好,否則憑她的「耐痛」程度,怕不早把診所的屋頂給掀了?
「可是……真的很痛嘛!」
宋羽軒扁著嘴,眼角還掛著滿清淚,狀甚委屈地瞅著傅子隸。什麼醫生嘛,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下手那麼重,不痛死也折了她好幾年的壽了。
另一頭,傅子隸神情肅然地轉身,不知拿些什麼東西。
「真的很痛?」
「嗚……是啊,痛到腸子都快打結了!」
「那麼……」他回過身來,手里多了一只特大號的針簡。「這個會讓你好過一些。」
頭啦!那麼粗的一根針,扎進肉里會舒服?那他何不著自己多扎幾根?
她猛搖著頭。「別……別過來,否則我咬你喔!」
「行,不過,先等我打完這什再咬不遲。」狂犬病在台灣雖然已經很少見了,不過,預防一下還是比較妥當。
他陰著臉,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手中的針管還隱約閃著地獄般的光芒。
「不……」
當針頭插進細白皮膚的那一刻,宋羽軒只覺眼前一黑,渾身都軟軟的。她又要昏了嗎?也好,昏了就沒知覺了,隨他愛怎麼凌虐她都無所謂啦。
只可惜,她這回並沒有真的暈倒,比較可能的情況是,那個「不」字她拉得太長太久,以至于肺部缺氧,影響到腦部的血液循環,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