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吮盡他掌中的清水,她仍不舍地舌忝舐著他手掌上剩余的水漬……
康王按捺住自己體內的激動,仔細檢視她肩頭的傷口。他決定先將露在外面的長箭鋸短,等找到了落腳處,讓她能夠好好歇息的時候,再把肩頭的箭頭拔出來。否則不出兩個時辰,她一定會因大量失血而有生命危險。
「我先幫你鋸掉露出來的箭身,等找到了歇腳處,再替你拔出箭頭。」
「就由你處置吧!」她疲累得不想再睜開眼楮。
康王先用腰間那只薄刀鋒利的匕首鋸斷了箭身,否則箭身過長,稍一震動便會牽動傷口,引起疼痛。
爾後,他又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披覆在她身上,好維持住她身上的體溫。然後他抱起她攤軟的身子,向馬兒走去。
「我們走吧!」
馮迦陵在他懷里沉沉睡去,他的呼吸與心跳讓她心安。
???
一路騎乘了好一陣子,來到了一間年久失修的小木屋。
康王橫抱著她下馬,她便從夢中驚醒過來。
推開了那陳舊傾斜的半掩門扉,只見小屋里陳設簡陋、灰塵滿布,僅有的竹制桌椅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馮迦陵在伸手可及的窗欞上以指輕輕一抹。
「這兒多久沒人住了!」
「我有好一陣子沒來了。」
「您堂堂一個北魏王爺,怎麼會到這種荒郊野外的破爛小屋來!真是破天荒的奇聞。」
康王並未接話,只是四處打量屋內角落。
「請把我放下來吧!我想我還可以站得住。」
康王將她放下。她扶著桌腳,雙腳著地但卻虛浮無力,便一坐在那滿布灰塵的竹椅上頭。體弱力虛並未稍減她與生俱來的好奇心。她四處張望著,十足興味地說︰「等我回去以後說給他們听,他們一定會覺得很新鮮有趣的!」
「你倒是挺悠閑的,還會想到以後拿這些去同人家說三道四、天南地北一番。別忘了你肩上還插著一支箭,而與你同行的可是個官兵緝拿的朝廷要犯。」
「您剛剛才說會幫我拔出箭的,我還不健忘。至于跟我同行的這個朝廷要犯呢……」馮迦陵睇了她一眼微笑道︰「我可是從頭到尾親眼看見他被人陷害的經過呢!」
康王听見她的玩笑話,臉色瞬間凝住了。
他不再繼續同她說笑,徑自朝內走去,看來像是在察看屋內狀況,但實際上卻是因為她的玩笑話不經意地又勾起了他內心的哀痛。
馮迦陵看見他緊繃的臉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她深深感受到他心里的痛苦,但她也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因此而妥協。即使得忍痛揭開他的傷疤,她依然不能妥協。因為她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幫助他殺出重圍;甚至不惜以身相護,為的不就是要知道在這一切的謎團背後,真相究竟是什麼?
餅一會兒,康王蜇了回來。
他看看馮迦陵。「我先幫你拔出箭頭吧!」
他掏出了一條素色錦帕,將它卷成一束交給她,要她先咬住,以免等一下因為痛楚而不慎咬傷了自己的舌頭。
他讓她俯身趴在自己的膝上,好讓她能完全放松。但是她柔軟的身軀卻刺激著他的想象,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起了反應……
他有點不自在地挪動坐姿,試著終解下月復的緊繃,不料卻適得其反,他的男性抵著她溫軟的,隨著脈搏的律動更加挺立。
馮迦陵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此刻她只希望他能快點把那箭頭拔出來。
康王解開了她上身的儒衫,將之褪到肩下,露出大片鮮血殷染的肌膚。
他輕輕拭去污褐血跡,白皙的肩頭逐漸顯露。她的肌膚滑如玉脂,透著淡淡的粉紅,散發著柔柔光采……
他刻意忽略這蕩人心弦的親昵感,拿出身上的火折子準備點火,好用火烤烤隨身攜帶的匕首,再用那一首挑出沒入她皮肉之中的箭頭。
「你準備好了麼?我要開始了。」
嘴里咬住錦帕的馮迦陵不能作聲,只能點點頭。
康玉很快地用力劃下一刀,馮迦陵痛得眼冒金星。如果不是她口中咬住錦帕,她可能會痛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康王很快地挑出了箭頭。為了先止住血,他用他隨身攜帶的金創藥替她抹上。他發現傷口周圍似乎有點紅腫,看來他必須找些草藥替她敷上,否則傷口有可能惡化,她將有性命之虞。
金創藥的清涼藥效消消減輕了她的痛楚。她輕輕扭動著身體,像是故意折磨著他身為男性需要似的,他只能咬牙忍著。
里好傷處之後,他替她撫去額上滲出的汗水。
「好了,你沒事了!」
馮迦陵微微睜開眼楮,虛弱地朝他笑了笑。
「真謝謝你了,救命大恩,迦陵沒齒難忘。」
康王打斷她。
「得了、得了!都什麼時候了,客套話就少說點吧!真有那麼多精力講這些廢話,不如留著那些力氣把傷口早些養好了。省得我老是得帶著你麻煩!」
他將她的衣衫理好,讓她斜臥在榻上休息。
馮迦陵又是虛弱地微笑。「遵命!」
雖然他把她講成是一個大麻煩,但她並不介意;因為她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你先在這歇會兒,我出去抓幾只野鼠。我想你該餓了。」
馮迦陵目送著他出門,斜臥在滿布塵埃的榻席上,深深吐了一口氣。
漸漸地,她感覺眼皮愈來愈沉重、神智也命一來愈渙散,再也無法集中心神去思考今天所發生的一連串事端。
???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轟然一聲巨響,把昏睡中的馮迦陵驚醒了。
原來是雷聲。
她轉頭向窗外看去,只見烏雲黑壓壓一片,沉甸甸地壓下來;空中不時傳來轟天雷聲,還間雜著閃耀的電光。
看來,馬上便要下一場大雨了。
經過一陣小憩,她感覺傷口已經不那麼痛了,體力也好些了。
不一會兒,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下,轉瞬間一滴兩滴的雨水,即轉變成傾盆而下的大雨,她斜臥在榻席臨窗而望。
雨水一掃空氣中的炎熱,涼風陣陣吹來,正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滂沱大雨中,林間的樹影變成一片模糊綠意。
她四處張望,屋內除了自己之外,不見康王的身影。
他還沒回來麼?是被雨困住了?或是在大雨中的樹林迷失了路途?
馮迦陵開始感到有點擔憂。
康王是此刻在她身邊的惟一伴侶,她不希望他出事。
突然間破舊的門板踫的一聲打開。只見康王全身濕淋淋地站在門口,一手捉了幾只野鼠,另一手則握了一把不知名的青草。
馮迦陵立時起身上前。「天啊!快進來,你全身上下都濕了!」
馮迦陵把他拉進門來,闔上門板,並接過他手上物事,將它們放在案上。
康王用著雙手,拍打著濕透的衣襟,想要甩干身上的雨水;然而他身上的衣服實在是太濕了,這樣做完全徒勞無功。
馮迦陵想,如果他一直穿著這身衣裳,恐怕會受寒的。
「王爺!您快將這身濕衣服月兌下來吧!慢了,我怕你會著涼傷風。」
她開始動手月兌去他身上的衣服,但這個舉措卻讓康王覺得有點錯愕不安。
「你——這樣不好吧!你一個姑娘家,我不能在你面前赤身露體的——」
馮迦陵聞言愣了一下,但隨即繼續動作,但雙眼並不看他。
「我都不在意了,您也別想太多。在這荒郊野外的,如果生病了可不是開玩笑的!」接著俯打趣道︰「我寧可現在眼楮痛點,看一下你打赤膊,也不願等你生病了再來伺候你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