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崔,連他也喜歡的崔。
他突然覺得母親可憐,如果崔真是爸的情婦。母親怎麼是崔的對手!可是怎能這麼想呢!崔是什麼樣的女人,他雖然不清楚,但她絕不是一個不識大體的女人。
他不認為崔想和母親爭什麼,如果她真是父親的情婦,父親會願意為她離婚的,午葉知道。
有些女人永遠只能當情婦,而另些女人,就算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男人還是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何況只是離婚,崔就是後者。
崔的魅力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卻對母親說︰「媽——您別多心,也許不是像您想的那樣,您和爸的彼此不信任,已經夠久了,您別再增加這項罪名給爸,對你們的感情沒有幫助。」
「那我該怎麼做?听天由命嗎?我可不是這樣懦弱的人。」母親因激動而戰栗著。
「我知道、我知道,有我們在,爸爸不敢虧待您的。我跟阿磊都會站在您這邊。您放心。」午葉拍著母親的肩。安慰著母親,雖然他心里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很自私的希望,爸和崔沒有什麼感情牽扯,畢竟親情總是重于一切的,他不希望有人拆散他的家庭。
第四章
和蘇雩舉行了簡單的儀式之後,午葉啟程往西班牙。
蘇雩從來不送行的,因為午葉太常往國外跑了,午葉不喜歡蘇雩送他,看蘇雩舍不得他的嬌痴表情,他會好幾天睡不好。
在機場,很意外的遇見崔。
她穿了一身阿曼尼的時裝,那流利的線條將她的曲線烘托得極美。午葉嘆氣,母親的體型怎麼穿阿曼尼!
她那身衣服太合她的味道,好看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柚綠色的花紋亮片,極具視覺效果,從腰側淺淺的往月復部空出半月形的弧度,露出腰側的肌膚,有贅肉的女人怎麼穿!那合身長裙在右大腿上開出一道長縫,一走步腿部的曲線畢露,那同色的三寸半細跟圓柱型高跟鞋,沒有半點花樣。幾根線條交錯綁著而已。
還有同色系的手套、蝴蝶帽,簡直靚得不像話。
他搖搖頭,連他都愛她,何況是父親。
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能愛自己到如此的地步,著實難得。滿街四十歲的女人都墮落的不像話,而她呢!仍美得像明星。
她的身材保持得那麼好,那笑容多麼的艷人。
—般老女人,身材變形得不像話.卻又愛罩紅披青擦厚粉的,向人展現殘存的青春,那總是殘忍的,對自己殘忍、對別人更殘忍。
而她卻仍如此亮眼、如此吸引人、如此懂得展現自己。這多難得!所有愛自己至此地步的女人,人人都愛她。尤其是那些不愛自己的家庭女人。那些為了丈夫、孩子邋遢、丑陋的女人更應該學她。
午葉還沒來得及跟她打招呼,她已經過來了,持著她性感的笑容走過來,那走路優雅的姿態,像時裝展里的模特兒。
「哈!葉——我們又見面了。」她說得多輕松。客套話都不像客套話了 。?br />
午葉喜歡她那種對生命淡然的聲音,像春天里輕逗過白雲的風。
「是啊,見到你真好,去哪?」
「西班牙,你呢?」她問。
午葉打量著她,穿這麼春天去西班牙!那里現在還像台灣的冬天,不嫌單薄?不過,他沒有開口問,他喜歡她這麼穿。
「我也去西班牙,我們真是有緣,你一個人去度假?」
「不,去看我女兒,她休學到西班牙,這丫頭愈來愈任性,管不住了。」
「她長得可像你?」
「像,像極了,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真的,那一定很漂亮。」
「就是漂亮才糟,年輕漂亮的女人,只有兩種下場。運氣好的,嫁入豪門,當有錢男人的收藏品。運氣不好的,墮入紅塵,當壞男人的玩物,你覺得哪種好?」她竟然這樣問午葉。
午葉大笑了起來,多幽默的女人,這話諷刺女人還是男
「你怎麼不往好處想?年輕而毫無姿色的女人,更辛苦。有才干的,得在社會上受氣,跟一大群人爭得你死我活。沒才干的,只好隨便嫁人,當家庭主婦黃臉婆,你說長得丑會比漂亮過得輕松?不可能的。」
她也笑了。「你喜歡漂亮的女人?」
「當然,哪有男人不喜歡漂亮的女人。男人是視覺動物,都喜歡漂亮的、刺激的、具挑戰性的東西。丑男人可以靠才干、金錢贏得美女。丑女人可難靠才干、金錢贏得帥男子。贏得了人贏不了心,所以還是作美女好,不然就別投胎作女人,太累了。」
「你這麼好條件的男人也這麼說,那些姿色平庸的女人多傷心啊!她們都想找你這樣的對象。」
「哈!炳!我只是說說,主觀意識,也許有人不這麼想啊!美女也分很多種,每個人的觀點不同,有的女人是愈看愈美的,而有的美女不耐看,看久了就厭煩了。每個人的眼光不同,美女的標準就寬多了,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對女人的眼光特別苛?」她笑著問,有點了解午葉的味道。
「我不覺得,如果每個女人都像你這麼寬待自己、愛自己,我都認為她們是美女,但這樣的女人太少了,大部分的女人都愛男人、孩子甚過自己,這是女人失敗的原因。她們把心思都花在男人和孩子身上,讓自己除了擁有他們之外,一事無成。沒有美貌,沒有身材、沒有事業、沒有錢財。沒有人生籌碼的人,注定要失敗。然後她們可以嚎啕大哭,說男人虧待她們,其實虧待她們的,一直都是她們自己。」
「你以為女人都不了解這些嗎?」
「有的了解,有的不了解。了解的沒有去做,不算真了解;不了解的,得看她們的運氣好不好。運氣好的,踫上有良心的男人,會厚待她們,運氣不好的,只有自認倒楣了。男人不會同情她們,女人更不會。」
「所以作女人悲哀。」她煢煢的說。那憂戚似可一點一滴的擠出來。
而午葉卻揶揄似的笑了起來。
「所有的女人都可以這麼說,但不是你,你不像是說這話的人。」
她抬頭,眼光似箭,迫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認為?」
「因為你活得好,活得比那些憂憂心心的家庭女人好,你是女人中的女人,可以傾國傾城的。」
她那銳利的眼神,突然變柔,柔得出水。
「你總是這樣,老說你不該說的話。」
她逕自往登機門走,午葉跟在後面。
她原本快步的走著,卻突然放慢了腳步,回過身來看著午葉,溫柔的說︰「葉——我收回剛剛的話,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午葉搭著她的肩。
「坐頭等艙,我知道你不會虐待自己。」
「都這把年齡了,還需要委屈自己,做人多沒意思。」
午葉很了解崔,也許應該說是他們互相了解。
「老實說,你是不是我父親的情婦?」
「不是,這會影響我們的朋友關系?」
「不會,只是我自私的希望,你不是我父親的情婦。」
「很好,可是,你父親並不快樂,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我不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好兒子,我沒有太多時間去操心他的喜怨。不過,他並不愛我母親,這是他不快樂的重要原因之一。說來可笑,這樣的男人,擁有江山、擁有財富和令人羨慕的事業,他不快樂,為了他的婚姻。」
「你不同情他?」
「我更同情我母親,她可以輕易為我們改變她自己,卻改變不了我父親不愛她的事實。」
午葉要了兩杯酒。「喝了它,你會比較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