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義務要對你解釋嗎?」宋嘉莉把一匙菜夾進碗里,慢條斯理的撥弄著。
「沒有。但是,我將會知道的。」歐意融昂了昂那小小的臉,拉著不知所以然的委琳走了。
宋嘉莉等委琳她們走後,才伸手模著胃部,白著一張臉,步履蹣跚的走進廚房,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在垃圾桶里,嘔了又嘔。她渾身虛弱的靠在流理台旁,不知不覺的流下淚來。
???
「我早就沒和她在一起了。」徐士哲等離遠宋嘉莉她們後,再也忍不住的說出來。
「我不懂。你怎麼可以和她分手後,又馬上有了我,甚至毫不在乎的把我帶到你們曾經共有的地方來。如果我是溫柔,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和你的新歡。也許我該好好想想,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是下一個溫柔了吧?」
「不會。」他悶悶的說。「不會。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
「不要說這種話,不要讓你的話把我鎖住,一輩子也走不出自己造的籠子,萬劫不復。」
「紡霧這麼痴?」
「因為有缺憾,所以特別的放不開吧。我不愛我自己,所以更需要別人的愛,只要給我一點點,我都要仔細留存起來,始終不忘記——因為有人愛過我。我不管這些愛是出自內心,或是無意的施舍,但我都會造個籠子把自己囚禁起來,想自己是多麼何德何能,阿哲。」
「為什麼有缺憾?如果是……那件事……我卻相信你的心是潔白無瑕的。那個飛出去的你,是天使吧,她可能是在告訴你︰‘沒關系,我還在這里。’她也告訴我︰‘沒關系,最好的那一個江紡霧在我這里。’紡霧、紡霧、紡霧,對我來說,你永遠是你,不管你認不認為你自己是完整的。在我認識你的時候,那個對我而言最完美的你就已經存在了;我只能怪自己,沒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好好的保護你,現在我來了,而你卻因為我過去的行為拒絕我的追求,如果就這樣一直一直的錯過,我們就真的不完整了,帶著望眼欲穿的遺憾離開彼此,你連何德何能的感嘆權利都沒有,因為你放棄我。」徐士哲語音平靜,雙手卻焦躁的在身上模索,想找出煙來抽。
在听著他告白的同時,紡霧卻更想問他︰他和溫柔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試了幾次,始終無法啟齒。她長嘆了一口氣,只能說。「這是我听你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而我卻只想告訴你,我眼前揮不去溫柔懇求的眼淚和可憐的身影,所以,我不知道你怎麼忍心離開她而投向我?」
「我……不想也不能評斷溫柔。我不說,因為我和她之間沒什麼好說,也許我還可以準確的預測她下一步會做些什麼想挽回我們之間的事,可是你比她更需要我,而我也只需要你。不要再談她了。」徐士哲沮喪的握緊雙拳。「我沒有虧欠她,所以你應該心安理得,不要讓她的舉止行為影響你,讓你下意識的覺得虧欠她、對不起她。」
「你總是知道她會這樣做嗎?可見這當中你背叛過她幾次了,不是嗎?」紡霧竟是刻意的提出來。
「我沒有!」他的怒氣爆發出來,一把抓住紡霧,將她緊緊壓在懷中,重重的環抱住她,氣息濁重而嘶啞的貼著她的臉。「不要讓我恨你……呼……」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抑住保在喉間怒氣的結塊。「如果你刻意的要把這件事演變成我們兩個之間的戰爭,我是不是該慶幸是因為你還年輕,還是該悲哀?因為你不肯用心覺察所有的事?」
紡霧閉著眼,在他的懷中顫抖不已,卻不說一句話。
徐士哲看著她那麼倔強又無助的姿態,開始為自己剛才的失控後悔。「我是怎麼了,只會欺負你嗎?」
他松開了手。紡霧反而抓住他的手臂,慌亂的說︰「不要放開我!我的心好亂啊!我忘不了溫柔的樣子啊!」她用手掩住嘴,眼眶又蓄滿淚水了。
徐士哲疲累的往後靠在樹干上。「去問申申或是小融吧,她們對我和溫柔之間的事很清楚,如果你不能釋懷,也許這是一個解決之道。」
「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呢?是因為我不值得你告訴我嗎?」她悲哀而疑惑的問著他。
徐士哲搖搖頭。「原本以為這一次出來,我們之間的關系能進一步開展,卻沒有考慮到太多的意外,不僅讓你受委屈,也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冰凍了。我錯了吧?紡霧。」
「阿哲……我不要你這麼說,也許是你在有意無意中要讓我成長吧,我年紀畢竟比你小很多,有很多狀況我還不懂怎麼處理才適當。這短短的兩天,讓我經歷了很多,所以,我都亂了;可是,如果我不在乎你,就不會這麼咄咄逼人的想要從你的口中听到真相。如果你還是不能告訴我,我想我應該可以從飛雪口中知道,可是,這其中的意涵就極端不同了。你知道我在表達什麼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願批評溫柔。沒有人是錯的,我們三個都沒有錯,只是事情湊巧都踫撞在一起。我想,現在就走吧,大概還來得及在天黑前送你到家,而你將會從申申那里知道很多事,好嗎?」
紡霧用雙手蒙住臉,靜靜的站著,過了一會兒,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一串話。「飛雪來了,她和我約好今天下午踫面,如果你把我送回去,我恐怕會錯過她。」
「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帶你來這里?」徐士哲驚詫。
「飛雪猜的。」紡霧放開蒙在臉上的手。「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好像是她最清楚吧,也許我們應該來演一出三曹對質。」
「不需要對質,我不是犯人。」他模索褲袋,掏出被擠得不成型的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角,卻又遍尋不到打火機……他頹然的把煙取下。
遠遠有人拋過來一個東西,紡霧側身躲過,而徐士哲卻伸手接住,一看卻是他正需要的打火機。
紡霧轉身看見飛雪和她身邊那個高大而俊俏的男人——小日本。
徐士哲點上煙,隨手又將打火機拋了回去,小日本伸手接住,操著生硬的口吻說句︰「謝謝。」
「不是謝謝。」飛雪笑著糾正。「你應該說笨蛋。」
「飛雪……」紡霧叫了一聲便說不出話了。
「大表哥,新婚愉快呀!春宵一刻值萬金,怎麼你們會在這里,還要拘提我來三曹對質呢?」飛雪取笑他們。
「紡霧為著溫柔的事不能釋懷,我想,我不便解釋,正需要你來解圍,我算心想事成吧,你就來了。旁邊……」徐士哲朝著小日本頷一頷首。「是你男朋友?」
「嗯。」飛雪應了一聲算作答覆。又對紡霧說。「真的,一日我不到,便有事故來。姑娘是為什麼事不開心了?要是溫柔的事嘛,我只能說大表哥還是受害者咧,如果你被溫柔那柔弱無助的樣子給打動,我也不奇怪。她嘛……」飛雪用雙手比比頭。「這里有點兒毛病。」又比比胸口。「這里也有點兒毛病,可是這也不是她願意,大表哥他不過是一時的不忍心,誰知道從此就擺月兌不開溫柔的痴迷。就這樣照顧她好幾年,現在總算可以轉手給別人照顧了而已。」
徐士哲繼續倚在樹干上一動也不動,臉上卻有不忍的神色,不自覺的雙手抱胸。
「上天垂憐她,雖然如此,也掩不住溫柔詮釋歌曲的天分,只是這些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她還能維持到現在,我擔心……」飛雪看了徐士哲一眼,不再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