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溯流見她已然睡著了,緩緩地抽回了手,可是當他的手離開她的小臉上,她的眉頭馬上微皺了起來,露出一絲抗議的神色,一會兒她才逐漸放松,繼續沉人她的美夢中。
她已經是是昏迷兩天了,在這兩天里她睡得相當不安穩,像是被噩夢所糾纏,有時還會拼命大叫卻依然不見清醒,直到有—次他不堪其擾地輕拍著她的小臉,要她清醒過來,不要再亂吼亂叫時;奇跡似的她情緒居然平緩了下來。她像個撮需要撫慰的孩子,而他的拍撫卻是可以趕走她的噩夢。
自此之後,他只要在她作噩夢、拼命大吼大叫時,「委屈」他一只手撫著她的小臉,就會讓她焦慮的情緒得以平息。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表現出—絲的不耐。連他自己都有點驚訝,自己竟是如此的有耐性。
這時,門外敲起了兩聲敲門聲,隨後響起子白淵羽的聲音。
「少主,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石溯流頭也不回地道。
白淵羽推門而入,手上的扇子依然是自命風流的晃呀晃個不停。
「她怎麼樣了?」他問道。
石溯流回過頭瞄了他一眼,道︰「你才是大夫,應該過來看她怎麼樣子才對。」
白淵羽揚起嘴角,緩步走了過來,拿起她縴細的手腕診著她的脈搏,不一會兒他放了下來,搖動著手中的扇子。「你放心吧,她脈象平穩,差不多就快醒了。」
「那就好。」石溯流的嘴角這時才略微地勾了上來。
白淵羽看著少主的表情,他意有所指地挑挑眉。「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石溯流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就是她呀!」白淵羽指著躺在床上的人兒。「少主要對她怎麼處置?」
「還能怎麼處置,等她醒來以後再送她走就是了。」石溯流回答得相當冷漠,然而他卻感覺到一絲絲的不願。
他的眉頭徽皺,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感到不願?
不過從他臉上那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白淵羽看不出來他的真意為何?
白淵羽突道︰「我還以為你……」察覺說錯話,他猛然閉上了嘴巴。
「以為什麼?以為我會留下她?」石溯流半笑不笑地睨了他一眼,替他接下未完的話。
「你承認了?」白淵羽小心翼翼地刺探道,因為他知道石溯流最討厭別人干涉他的事。
「你好像管得大多了。」石溯流嘴角輕勾了起來,話里盡是濃濃的警告意味,教他別再探問下去。
即使沒有得到答案的白淵羽,臉上依然是那副笑容,因為石溯流教他別管那麼多,無疑是不打自招,他相當在意那名女子。
這是好還是不好呢?
白淵羽也不知道,他只知這一件事,如果石溯流把那名小泵娘帶回去,石家堡恐怕日後永無安寧之日,因為在石家堡中還有——名善妒的女人等著石溯流回去。
她的頭好痛。
略微痛楚地睜開眼楮,本能地轉過頭去看到身旁躺著一個男人,—張俊逸的臉孔吸引了她的目光。
陡然,也嚇得她整個人從床上彈跳了起來,縮在床角邊,打量著身旁的男子,眼里先是露出了恐懼,接著被好奇及疑問所取代。眼前這名男子是誰?
他和她躺在一張床上,難不成是她的相公,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可是為什麼她卻沒有了印象?而且她又是誰?怎會完全想不起來。她突然間感到害怕了起來,著慌似地猛盯著她身邊的這名男子。
她拼命地想要想起自己是誰,可是頭卻傳來一陣陣的刺痛,不管地怎麼努力的想,腦海里仍只浮現出幾個模糊的身影。
他們是誰?是她的親戚還是她的朋友?而她自己又是誰?她不停地問著自己,許多的疑問在她的腦海里盤旋著,內心感到無限恐懼。
但是她越想頭就越痛,不自禁地逸出痛苦的申吟聲,斗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躺在她身旁的男子像是听到她的哭泣聲,陡然睜開了眼楮,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瞳凝視著她,—察覺他已清醒了過來,她一張梨花帶淚的小臉蛋露出了一絲的畏懼,眼中充滿了忐忑不安,對著他怯怯道︰「對不起……吵醒你了。」她輕聲囁嚅,看他板著—張嚴肅的臉孔,她更加害怕。
「你終于醒了。」他用手支起上半身,頭發從他肩上披散下來,看到她紅腫的雙眼,眉頭皺了起來「你為什麼哭?」
「我只是感到不安……她用手抹去了淚水,告訴自己哭也不能解決事情,她得振作才行,于是開始打量眼前這名男子。
借由窗外的月光,她看到跟前—張教女人瘋狂、俊俏的臉孔,她的心—悸,看著他披散下來的頭發,她好奇地模了一下,訝異的發覺到他的發絲是如此的柔順,她眨眨眼楮,此時的她已經忘了該有的恐懼。
「你是誰?」她的眼里充滿了好奇及一絲絲的期待,他一定是和她有關吧,那麼她就可以從他口中得知她是誰了。
「我是誰你並不需要知道。」石溯流眉頭一皺,試著把頭發從她手中奪過來。
「為什麼?」她眼中有濃濃的受傷神色,不解地看著他。」你不是我相公嗎?」只有夫妻才能同睡在一張床上不是嗎?若不是夫妻,兩人怎麼可以同睡在一張床上?
聞言,石溯流的眼楮微眯了起來,看著她單純的表情,知道地不是在說笑,他嘴角一抿。「我不是。」
「你不是?」她皺起眉頭,五官全擠成一團。
既然他不是她的相公,那他會是她的誰?
石溯流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相當的逗趣,臉上像是寫滿了問號,突地,見她又恍如想到了什麼,表情霎時豁外開朗。
「我知道了。」她巧笑情兮道。「你一定是我的哥哥。」
「哥哥?」石溯流眉頭蹙得更緊,心想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不是嗎?」看著他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又猜錯了。「你又不肯告訴我你是誰……那這樣好了,那你干脆告訴我,我是誰好不好?」她仰著小腦袋,臉上充滿了期盼。
他感到疑惑,直覺地認為她在耍著他玩,但是看到她清澈坦率的眼眸,他首次出現了猶豫。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她搖搖頭,眼中露出了迷惘與不安。「我醒來時,就見到你躺在我身旁,我以為你應該知道……」
「你怎麼會覺得我應該要知道呢?」石溯流看著她擔憂、驚慌的眼神,不知道心為何感到一絲的不忍和憐惜,使得他的表情放柔了許多。
他該如何告訴她,她對他而言,只是個陌生的女子。他和她躺在一塊兒,完全是因為客棧只剩下最後一個房間,而且她在昏迷的期間,一直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所以他才和衣與她同床。
「你不知道?!」雨茵一臉受到嚴重打擊的模樣,臉色變得灰白。她抱著身子感覺好冷,她喃喃自語地問這︰「那我到底是誰?」
石溯流看她不像是在做戲的樣子,臉上布滿了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迷惑,她的小手像是在床上尋找什麼,忽地,她抓住他的衣服。
但見她扁著小嘴,抬起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蛋,囁嚅地再一次問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當下,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他的胸口開始蔓延,他的眼楮微眯著,遞給她一記若有所思的眼光,過了一會見嘴角微微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