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次談到娶妻這個話題,他們即像個滑溜的鰻魚,不是避而不談就是找個理由逃之夭夭,就連雪茴和雨茵兩姊妹也是受了哥哥的影響,口中老是嚷著不嫁人。展夫人感到頭痛萬分,兒子不想娶、女兒不想嫁,他們展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這趟回來,我確實是有要事。」雲烈說到這,表情變得嚴肅。
「有什麼事?」
「我這次回來是問雪茴要不要到北方去一趟。」
「北方?」雪茴表情錯愕。她有沒有听錯,二哥竟然要帶她北上?雪茴隨即回過神來,一臉興奮地點頭答應。「我要去、我要去!」
「這怎麼可以?」展雷霄大聲反對道。「我反對你帶雪茴離家。」
「三哥,為什麼不行?我要去、我要去!」雪茴焦急道。怎麼可以憑三哥的一句話就打消。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是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在外拋頭露面,外面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展雷霄訓誡道。
「就算外面有多危險,都有二哥在我旁邊守護著我。」雪茴反駁道。
「我說不行!」
「我要去!」頓時大廳回響著雪茴和雷霄的爭執聲。
「等等。」展天魁眉頭皺了起來,制止喧嘩,而雪茴和雷霄也適時閉上了嘴巴,瞬間大廳變得寂靜無聲。他臉色凝重地對雲烈道︰「我想你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
雲烈點頭。「我上次不是寫信回來,說我認識一名叫唐京零的人嗎?」
「你是說‘傾城’的城主唐京零?」
展天魁對這人略有所聞,他是冷酷無情的男人,十年前竄起,利用十年的時間壟斷了北方的經濟動脈,目前幾乎整個北方的經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並且在北方建了一座名為「傾城」固若金湯的堡壘,嚴格限制外人進出,使得「傾城」在外人眼里披上一層神秘外紗。
所幸唐京零的活動範圍只在北方,與展家所掌控的南方經濟並不沖突,倒也還相安無事。
「是的。」雲烈輕描淡寫他們相識的過程。「有一次引起小誤會,使得我們不打不相識,至今我在‘傾城’幫忙他做事。」
「他與雪茴有什麼關系嗎?」展天魁眼光銳利地射向二弟。
「最近唐京零得了一種病,脾氣變得很暴躁,所以我想雪茴應該幫得上忙。」
「我?」雪茴感到困惑。「我有什麼能力幫得了他?」
「是呀。雲烈,你也太可笑了吧,他生病必雪茴什麼事?」雷霄不悅道。他才懶得管除了自家人外別人的死活。
雲烈略一沉默,正思索著該如何將此事細說從頭。
驀地,展天魁手指敲擊著桌面,道︰「他是不是得了失眠癥狀?」
「什麼是失眠癥狀?」雨茵好奇地間道。
「失眠癥狀就是晚上睡不著覺。唐京零就是因為如此,脾氣才會變得相當地易怒。」雲烈解釋道。
「原來如此。」雨茵點頭。
雪茴天真地道︰「原來只是睡不著覺,害我以為有多嚴重,只要我唱歌給他听,他就會睡著了。」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你才想帶雪茴到北方去?」展天魁沉聲問道。
「是的。」雲烈脖子僵硬地點了一下。
展天魁想了想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如果能解決唐京零的問題,促使展家與掌握北方經濟大權的「傾城」友好,這也不失為一場好交易,但是問題就在于……
「你能保證雪茴毫發無傷的回來?」展天魁要在雪茴安全無虞的考量下才能答應他的要求,畢竟不管再好、利益再多的交易,也比不上家人的重要性。
「雪茴也是我的妹妹,一路上我會保護她。」展雲烈硬聲道,他眼中帶著氣憤,氣大哥不相信他。
展天魁明白二弟眼中之意,他淡笑道︰「雲烈,不是大哥不信任你,而是大哥要確保雪茴的安全無虞,才可以答應你。」
「你答應了?」展雲烈一听此話,挑挑眉問道。
「沒錯。」
「大哥,這怎麼可以?雪茴是個姑娘家,怎可拋頭露面。」展雷霄氣急敗壞道。大哥的腦子是哪兒壞掉了?
「就這樣說定了。」天魁一個手勢阻止三弟繼續說下去,不給雷霄任何反駁的機會。
「謝謝大哥。」雪茴高興得簡直像是斑斕的小粉蝶般東飛西轉的。
「爹娘,你們倒是說句話呀!」展雷霄眼看勸不過大哥,轉向父母親求救。
展老爺猶豫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不妥,但是想到天魁會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就依你大哥的話吧!」他揮揮手,表明了不想管這件事。
「娘!」展雷霄把全部的希望放在母親身上,以為母親一定會開口阻止。
沒想到展夫人眼楮發亮,而當看著母親臉上那抹深思的笑容後,雪茴感到頭皮發麻,就在她以為娘會嚴加反對,沒想到母親的回答竟然是……
「雲烈,你一路上得好好的照顧妹妹。」展夫人的一句吩咐差點讓所有人滑倒。
展雷霄扶住椅子,錯愕地張著嘴巴,娘也是這樣。天呀!他們家的這群人到底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全部倒戈。
展雷霄瞧全家上下沒人支持他,最後怒氣沖沖地甩頭就走。
「我也要去!」雨茵也在一旁吆喝道。
「不行!」展天魁冷冷地拒絕道。
「為什麼?」雨茵因為大哥的一句「不行」,被狠狠地打入絕望深淵里。
「你去只會礙手礙腳。」
「我不管!」展雨茵拉著雪茴縴白的手臂。「我和雪茴從小到大從來不曾分開過,這次也不例外。」
「對呀,就讓雨茵跟我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雨茵,你去也沒什麼用。」展夫人眉頭皺了起來。「而且只會增加你二哥的負擔。」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不管其它人的勸阻,展雨茵任性地決定道。
※※※
迸箏發出清脆悅耳的旋律,構成一首哀怨的曲調,聞者不禁陶醉于樂音當中,心情跟著起伏,顯示演奏者的功力。卻在這時被硬生生地打斷。
「吵死人了!」一聲如狂獅般的吼叫,嚇得唐雪潾一個不小心把琴弦弄斷了,縴細的手指多了一道傷口。
「好痛!」唐雪潾含住受傷的手指頭。
「小姐,你不要緊吧!」她的貼身侍女元元連忙拿出創傷藥幫小姐敷上。
「不要緊。」唐雪潾搖搖頭。
「最近城主老是在發脾氣。」元元喃喃抱怨著。
「元元,大哥的脾氣是暴躁了點,但全是因為他最近沒睡好覺,你們就多忍耐點。」
「我知道了,小姐。」元元點點頭。
「元元,現在把琴給撤了吧。」唐雪潾站了起來。
「小姐,你不彈琴了嗎?」元元還傻傻地問道。
「大哥不喜歡我彈琴的噪音干擾到他,就把琴收起來吧,再說我手指受傷,也不能再彈琴。」唐雪潾溫柔地笑了笑。
「不會呀,小姐的琴聲真的好好听,每次我在旁听了都覺得好感動,連我這個不懂音律的人都覺得好听,更何況是其它人呢?」元元急著道。
「可就是有人不懂得欣賞。」唐雪潾苦笑,暗忖︰這個人還是她的親大哥。
「小姐,你是說城主嗎?」元元明白小姐口中的他指的是城主。
唐雪潾笑而不答。大哥不喜歡樂音,任何樂音在他耳里听起來就像噪音,即使大哥不明說,但是唐雪潾可以從她每次彈奏古箏時,大哥眉頭深鎖的模樣得知,他討厭古箏發出來的聲音。
她也曾經配合過大哥,他既然不喜歡古箏的聲音,她可以改吹蕭,但是事後大哥竟然跑過來告訴她,不要吹蕭繼續彈她的古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