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我們到約克農場的約定得延到下個星期了,原因是我在回家的途中踫到籃登侯爵,他打算在這個周未舉辦一個舞會,他邀請我參加,這正是你進入社交圈的最好時機,所以我約了艾拉今晚前來,她會為你趕制出最新的禮服。」
一個舞會是不會讓夯珂手足無措,她是個經過名媛教育的公主,雖然她相當不了解要成為一名英格蘭淑女還需要具備何種條件?但現在最令她擔心的是里昂母親對她的敵意。
「我以為你會為今晚艾拉的到來感到開心,」他說,將她的臉轉回來。「不過你看來相當的不高興。」
夯珂差點要將她心中的懷疑吐露出來,卻覺得無法開口。
「不,我很高興艾拉能來,那代表我即將有新衣服了。」
「是的,我也很高興。唉,我實在無法想像當初怎麼會有耐性讓你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包著約克的那件水手服,它糟蹋了一副絕美的身材。」
「得了,你別哄我。」
「我可不是哄你的,你十分的賞心悅目。」
「里昂爵爺,你可是蔻兒姊姊所說的魔鬼撒旦,你的舌頭像是抹了蜜,我相信你可以說服一個人出賣他的靈魂。」里昂的笑容看起來就很像魔鬼,壞壞的又很迷人。
「你當然知道我的舌頭有沒有抹上蜜,你嘗過的,不是嗎?」
她喘了一口氣。這樣煽情的話,他說來一點也不覺得害躁。
「你得習慣我的贊美,我所言絕無虛假。你的美不但是令男人驚艷,而且連女人也贊嘆。」
這句話夯珂就要否認,因為她的美不足以讓公爵夫人發覺。
「你不適合多愁善感的形象。來,讓我看看你的笑容。」
夯珂反而嘟起嘴,里昂立刻強吻住她。他的吻讓人忘了身在何地,不過她眼角的余光里瞥見有人來了,她端莊地推開他向後退了一步,門口站的是里昂的母親。
「里昂,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很緊急。」她說。
他輕輕按了下夯珂的肩。「我去一會馬上回來。」走出門外,他燦爛地對他的母親微笑。「你看得出來我和夯珂的關系吧?」
「是的。」
「我打算在社交季後就立刻和她結婚。」
他的話讓里昂母親先是驚訝地望著他,然後才慢慢地說︰「我感到很開心,你如此快就遇上令你心儀的女性——事實上你曾經有過很多要好的女伴,你都覺得她們不是合適的結婚對象,所以我托了蜜蕾——她是我遠房的表妹為你物色對象,她在我回來倫敦之前通知我,她替你約了英格蘭第一美女到迪卡利歐宅邸來訪。」
一個因結婚而來的女人。他默默地申吟。「可以取消這個行程嗎?」
他的母親清清喉嚨。「呃,已經無法取消了,她明天就會到達了。」
「好吧,母親,我會處理這件事的。」雖然很棘手,但事到如今,也不能不硬著頭皮去應付。
「是的,你是一家之主,迪卡利歐共爵,一切事情都由你決定,相信你可以處理得十分妥當,畢竟你並非第一次夾在兩個女人中間。」
當公爵夫人離開,他立刻回過頭看向夯珂。還好她沒听見他們的對話,否則她現在不可能會如此平靜地坐在窗前欣賞風景。她絕不會忍受如此的事發生,那對她來說是種羞辱。而他首要的任務是在那位英格蘭第一美女造訪之前想到解決的方法。
夯珂察覺他回到房間之內,便回過頭站起了身。「還好吧,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他還沒回答,有一個黑色皮膚的僕人突然跑上來。他說︰「大人,方才信差來過,他交給我一張紙條。」
里昂接過他遞上來的紙,攤開來快速的審閱。「夯珂,很抱歉,艾拉必須晚點到達,因為她的馬車在半路上壞了,我立刻去接她過來。」
「哦!」
「我盡快回來,你有事的話可以找我的母親商量。」他吻了她的臉頰,然後下樓。一刻鐘之後,夯珂听見馬車離去聲音,她會盡量待在房間里,以避免和公爵夫人打照面。
「小姐,沒有里昂在,你覺得很孤單嗎?」
「我的天!」她輕聲地說,以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聲量。「我的麻煩接連不斷。」
鮑爵夫人直挺挺地站在樓梯口。
「夫人,請問你有什麼事找我?」
「我只想來警告你。」
「夫人,這番話到底有何用意?」
「我老實告訴你吧!里昂早有未婚妻了,而且對方是英格蘭第一美女,她明天就要來迪卡利歐宅邸了,所以你別再打如意算盤,想嫁給里昂,排隊也輪不著你。」
夯珂听不懂「未婚妻」的英文,但她听懂了明天有個女人要到這兒來,那人的關系似乎與里昂很密切。
「不必對我大眼瞪小眼,不想讓自己難堪的話,就趁早離開這里吧!」公爵夫人說道。
夯珂抿著嘴。公爵夫人說完話,逕自往長廊的另一端走了。
身旁的空氣籠罩著尷尬的沉默,還有她沉重的呼吸聲。
夯珂看著公爵夫人的背影,她無端地說有一個女人要來這里,不知是何用意?是真有其事還是她故意編出來氣夯珂的謊話?
「不必帶路了,亞歷,我可以自己進去,然後在客廳等公爵回來,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話畢,一個男人推開大門進來,他從容的解下帽子月兌下披風,掛在門旁的衣架上。
見到來者是威廉,夯珂感到很開心,與他分別十多天後,她確實很想念他。
「抱歉,我是公爵的朋友,請容許我在客廳里等公爵回來,我不會打擾你。」威廉看到佇立于廳前的夯珂,微微一鞠躬,並沒有認出她。
「威廉,是我,你忘了啊?」
威廉十分驚訝地審視她,盯了她好久,然後張大的嘴合起來,吞咽一口口水再度開啟,「夯珂,是你?」
「就是在下我。」她聳動肩膀,輕笑著他那張大嘴吃驚的表情。
「天啊,是不是我眼花了,你穿著女裝?」
「你沒眼花!也沒看錯!」她將雙手張開轉了一圈,露出調皮的表情。「我是貨真價實的女孩。」
「我沒眼花,也沒看錯。」他搖搖頭。「你居然是個女孩,而你從頭到尾都沒告訴我。」
「別罵我。」她指著他說。「不是我從沒告訴你,是你自己打一開始就當我是個男孩,我只是沒糾正你而已,可不是騙你!」
「我當然會誤會,那時你穿著水手服,削短的頭發,我自然把你當成一個年輕尚未發育完全的小男孩。」
「得了,你也不用解釋,我明白自己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難怪你們從沒發現我真實的性別。」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恐怕全英格蘭的男性都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天啊!你真是天殺的漂亮極了。」
「天殺的?」
「別理那句話,總之就是美極了。」
「又是一個愛哄人的男人。」她指向大椅子。「我們坐下來聊聊吧!」
「我還是不敢相信!」他坐下時說。
「你都親眼看見了還不相信?好吧!你繼續當我是個男孩好了,假裝穿女裝只是我小小的興趣。」
「你當女孩比較好。相信我,你真的好美。」
客廳里里充滿銀鈴似的笑聲。
夯珂看向威廉。幸好他來了,否則待在這空無一人的大廳還真無聊,又擔心那舌頭彷佛裝了劍的公爵夫人會突然冒出來,她的神經無一不是繃得緊緊的,現下總算可以放松一下。
威廉和她聊東聊西,聊一些關于以往出航時發生的笑話,最後聊到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