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狂龍眼一眯,哼笑道︰「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我知道神刀狂龍不是憐香惜玉之輩,所以從不妄想你會手下留情。」
「哼!知道我不會留情,還敢跟我比武?」他凝著蘭靜言撇唇道。
「職責所在,就算面對死神,我也不會讓步。」生死她不在乎,可心中卻被妒意的小蛇啃嚙得痛不欲生。
「這麼堅定的表情,讓我開始好奇觀月門的門主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你為救他而‘舍身’。」
他听過觀月門門主的傳言。
一個年近不惑的男人,收養了眾多女徒,教她們習武學文,卻又讓她們從事最危險的工作。以往他只當觀月門門主是個怪人,可自從見過蘭靜言,那個「不惑」的男人倒教他疑惑起來。
听到他一句「舍身」的雙關語,蘭靜言的臉上又浮起紅霞,看起來有生氣多了。「師父是什麼人你不需要知道,因為他與你毫不相關。」
提起師父,她的神色微緩,這一點看在神刀狂龍的眼中莫名的剌目。
「是嗎?你愈是這麼說,我愈是好奇。也許我該找個時間會會他,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不要去打擾我師父!」
「何必這麼激動呢,該不會是怕你的事被他知道吧?」
「我的事從不隱瞞師父,更何況拜你所賜,他不想知道也不可能。」
「他知道你為了他做的犧牲,難道什麼話都沒說?」
蘭靜言瞪著他,好半晌才揚聲問︰「你到底要打還是要離開,快點決定!」
他的出現不禁動搖了她的心情,更教她堅定不會傷害孩子的決心,即使孩子難逃一死,她還是願意與孩子共死。
這孩子……是她不想愛卻又無法不愛的男人的一部分,也許死亡能讓她由這沒有結果的感情中解月兌。
神刀狂龍盯著她,眼神復雜,她的表情比在飛霞島上更加義無反顧,好像生命于她已無可戀,這個察覺讓他不悅。
「算了!我沒興趣為了不想見的女人動手,關洛,我們走。」他撇唇道,轉身離開。
他的腳尚未踏出大廳就听到重物墜地聲響,他的心一震,下意識的回頭,卻見蘭靜言跌坐在地上,臉色白若雪,嘴角流下一絲血線。
他急轉回身將她抱起放到椅上,怒眼低咆︰「是誰傷了你?」
「我沒事,你走吧……」蘭靜言閉起眼低喘。懊惱自己沒能多撐一會兒,才會讓他發現自己的事。
「沒事會吐血?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神刀狂龍伸手想探她的脈,卻被她閃了開。
她強撐著站起身。「我的身體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不需要你來擔心。」
「與我無關,你敢這麼說?從你進飛霞島,引起我的注意時,你和我就已糾纏不清了!」他氣怒的低吼。
她休想以一句「與你無關」撇清他們之間的關系。
「你若是不想逼我動武,你就走!」
「你連站都有困難了,還能動什麼武?」他盯著她扶著椅把顫抖的手,惱火的發現自己竟會為她的脆弱而揪心。
「就算我快死了,我還是會動手。」蘭靜言抬眼看他,意外的發現他怒火狂燒的眼中,有絲不解的擔憂。
這個眼神讓她佯裝的冷靜有了缺口,眼眶微熱,她連忙低頭想離開,只是走沒兩步腳又虛軟,若不是他扶住她,怕是跌坐在地爬不起來。
「你要動手可以,等你傷好了再說。」他火大的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逞強,直接將她抱起暴吼。
「叫小華和師姐……」蘭靜言虛軟的靠在他的胸前,力氣已用盡。
「關洛,去叫人。」望著她死白的臉色,神刀狂龍的心倏地緊縮,這感覺和那日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他下意識的抱緊她,仿佛如此,胸口抽搐的不安才能稍微化解,然而,他還是不明白這份不安到底是為了什麼?
第八章
「她到底怎麼回事?她不像受傷,是中毒了嗎?」
白依月趕不走神刀狂龍,只有讓這個氣勢懾人的男人站在她的背後,虎視眺眺的盯著昏迷的蘭靜言。
他的出現讓她起疑,他真的如靜言所說的不在乎她嗎?
一個男人會為了不愛的女人產生獨佔欲嗎?就她所見,答案是︰沒有。
「是,她沒有提防到雙鬼會放煙毒,所以才會中毒。」
「雙鬼?哼!她竟然會著了那對兄弟的道,未免太大意了。」神刀狂龍撇唇哼了一聲。
「她的確是大大意了。」在很多方面都是!白依月暗忖。
「你既會醫術,難道不能解她身上的毒,鬼農醫經不是在你們手里嗎?那本書是她拿回來的,為什麼不為她解毒?如果你沒有把握,把她交給我,我帶她去找有把握的大夫。」神刀狂龍眯眼盯著白依月不悅的問。
白依月搖頭道︰「不是不能解,也不是無法解,只是她目前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解。」
「你說什麼鬼話?能解就解,還要等她決定要不要解做什麼!」他聞言又火了起來,她的命不值她的師姐救嗎?
「這是她的……決定,我無法強迫她一定要醫。」未經蘭靜言同意,白依月不會把她懷孕的事說出,只能含糊的帶過。
「為什麼,她想尋死嗎?」神刀狂龍的一雙紅眼幾乎快噴火。「她以為死就能逃離我的手掌心?她在作夢!」
「她並不符合你要的女人條件,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呢?」白依月溫柔的臉上有了怒氣。
「那是我的事!」
「你的事?男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傷人,你們的恣意妄為,後果卻要女人承受!」他狂妄的神態教她生氣。
「後果?什麼意思,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嗎?」
「就算有人說她閑話也是拜你所賜,不要表現得好像與你無關。」白依月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始作俑者居然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神刀狂龍撇唇冷笑了幾聲,沒什麼心情和她斗嘴。
是誰在她耳邊吵吵鬧鬧的,讓她無法好好的睡覺?她好累,眼皮沉重得幾乎張不開,但那低沉帶諷的聲音卻不斷敲著她的心,讓她的心跳得好沉、好快。
「靜言,你醒了?」白依月發現她動了動,眼睫緩緩的向上揚。
「師姐,你和誰在說話?吵得我睡不下去。」
蘭靜言張眼看著白依月。
「還會是誰,一個霸道的男人。」她俯首在蘭靜言耳邊說。
霸道的男人?蘭靜言望向站在白依月身後的男人,眼一閉,微弱的說︰「我好累,我要睡了。」
「張眼,由不得你裝睡,我有話要問你。」神刀狂龍拉開白依月,逕自坐在床邊,用力握住她的手。
「靜言的身體受不住你這麼粗魯……」白依月輕嚷。
「閉嘴,我要和她說話,你出去。」神刀狂龍無視她的存在,冷冷的說。
「你……」白依月從沒有見過這麼唯我獨尊的男人,連脾氣溫柔的她都忍不住生氣了。
「師姐,對不起,你先出去吧。」蘭靜言出聲解開凝滯的氣氛。
「好吧,我去廚房幫你熬藥,等一下再和刀夫人來看你。」她朝蘭靜言使了個眼色。
「不,不要讓刀夫人來。」
蘭靜言知道師姐想借刀夫人讓神刀狂龍轉移對她的注意,但刀夫人是她們的雇主,她們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若是神刀狂龍看中刀夫人,那麼合她們幾人之力,也不見得能對付得了他和關洛。
「可是……」
「我是不在乎你想用美人計,不過觀月門若是失手,那對你們師父的名聲不怎麼好听吧。」神刀狂龍斜瞥白依月,一語戳破她的心思。
「有我們在,絕不會讓刀夫人有閃失。」蘭靜言平靜的說。「師姐,你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