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侍衛連忙迎上前護住蘭靜言的後背,一時間兵器相交,叮叮咚咚的響徹大廳。
忽地,一陣破空的暗器直攻向她的後腦,蘭靜言一個鷂子翻身閃過暗器,腳微一點地朝屋頂飛去,除了那名不願吐露身分、武藝尚稱不錯的胖子外,在屋頂上還藏著另一個同伙,試圖暗箭傷人。
躲在屋頂上的是一個與胖子有幾分像的瘦子,由他施放暗器的手法看來,武功明顯超出胖子許多。
蘭靜言冷冷的看著瘦子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雙鬼’啊。」
「嘿嘿嘿!沒想到觀月門里會有你這等丑丫頭,你見到刀夫人難道不羞慚,還敢在大庭廣眾下現出這張臉來嚇人?」
「若能嚇死你們這種男人,也算是功德一件。」蘭靜言神情自若的道。
「憑你一個丫頭能擋得住我們兄弟聯手嗎?」
「擋不擋得住試過才知。」她霍地由袖中現出雙刀,刀若疾風斬向瘦子。
瘦子舉起金剛環擋住雙刀的攻勢,沒想到她的刀法如此厲害,他忍不住叫著胖子。「胖子,這丫頭有鬼,快上來啊!」
胖子轉動大刀逼退侍衛,胖胖的身子如燕輕盈地躍上屋預。
雙鬼中的任何一人,武功皆不如蘭靜言,但他們知自己武藝不如人,所以總是兩人聯手,一人手上金剛環中藏暗器,虛實之間讓人心生不安;另一人則力大無窮,甩動著大刀像甩菜刀般輕松,加上二人孿生,心意相通,出手一致,攻守之間搭配得天衣無縫,所以常讓武功在他們之上的人吃癟。
蘭靜言一邊閃躲朝她揮舞的大刀,一邊以雙刀輕松化解金剛環的攻勢,縴細的身形迅疾的在兩人間穿梭,更時以綿密如柳絮的刀法攻向二人,一刀對一人上過得他們自顧不暇,無力為另一個人護航。
「原來雙鬼只有這些能耐?」她唇一撇,不滿的說。
「你是……刀魂女?」瘦子被如影隨形的刀光嚇得膽子都縮了,腦中突然想起觀月門中擅刀的名號。
蘭靜言微微一笑,手上的刀愈攻愈快,幾乎讓他眼花撩亂的擋了左顧不了右,只能開始東南西北逃竄,但那把刀總比他們快一步的抵著他們的鼻,仿佛是貓捉老鼠似的玩弄他們。
「老大,快幫我!她的刀子快切掉我的鼻子了。」胖子被她的刀嚇得冷汗直流。
「她的刀才一直追著我,你來幫我才對!」瘦子反叫。
兩個人分別逃開,怎麼刀會追著不同方向的兩人?
他們沒有余力去探究,只能躲著跟著自己的那把亮晃晃的利刀。
「我還以為神刀狂龍的女人多美,沒想到他看走眼,選中你這個丑丫頭!」胖子被追急了,企圖用言語譏諷讓她失去冷靜。
誰知她不為所動,眉毛動都不動一下,手下的刀仍是如影隨形跟著他們。
「臭丫頭,本想你年紀還輕,想留你一命,你竟手下不留情,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看招!」瘦子被她追得發火,雙手一扳,金剛環從中斷裂,霎時滿天白色煙霧,霧中夾雜著如雪花般灑落的細針。蘭靜言揮動雙刀擋去細針,當她開始感到暈眩時,雙鬼早溜之大吉。
兩人臨去前還嚷著道︰「我們現下打不過你,等你死了我們再來。」
蘭靜言聞言心一驚,本以為煙霧只是為掩護細針的障眼法,誰知正好相反,她一個不察,竟吸入白煙中了毒。
她強撐著中毒的身子躍下屋頂,尚走不到幾步,嘔心的感覺涌上來,嘩地張口一吐,吐出的竟是黑血。
廳里的侍衛看到她吐血,全慌了手腳,有人沖上前扶住她不斷嚷著︰「蘭姑娘,你怎麼了?快叫大夫!」
「不要叫大夫,通知我的師妹……回觀月門報訊……」她還沒說完,隨即眼一閉,身子一軟,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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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蘭靜言再度清醒,已是隔日的黃昏。
她一睜眼就看到白依月,讓她有些恍然。「師姐,你怎麼來了?」
「昨天小華派人回觀月門報訊,師父知道你中毒立即派我過來。」白依月檢查著她的脈象,半晌才回道。
「我沒事,只是中了毒。」
「你的確中毒,但不是沒事,事情大了。」白依月神情凝重的看著她。
「雙鬼的毒這麼難纏嗎?」
「不是毒的關系,你……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她柳眉微蹙。
蘭靜言虛弱的說︰「我的身體……只有前陣子偶染風寒……」
「那個大夫太不小心了,怎麼把脈沒有發現你的異狀呢?」白依月嘆道。
「我嫌麻煩,所以沒有讓他把脈,只是將癥狀說給他听。」
「那也難怪了,望聞問切,缺一不可,他沒診斷出來也不能強求。」
「師姐,你到底說他沒診斷出什麼?」
「你懷孕了。」她小聲的說。
「啊?」蘭靜言愣了一會兒,倏地睜眸低叫︰「我……怎麼會?」
她按著蘭靜言掙扎的身子,輕聲道︰「你身上的毒未解,不能太激動。雖然很微弱,但我听見胎息,應該不滿兩個月。」
「怎麼會?」
白依月定定看著她。
「你不會想留下這個孩子吧?不,正確說,你不能留。」
「我現在腦子一片混亂……為什麼不能要這孩子?」蘭靜言下意識的問。
「雙鬼的毒雖不是什麼無藥可救的劇毒,但它的解藥對胎兒卻是致命的毒。」白依月老實的說。
蘭靜言沉默一會兒,才抬眸問她︰「你的意思是……若我解了毒,就會失去孩子?」
白依月頷首道︰「對,但若不解毒,你也無法撐過半年,你若死,孩子一樣不保。所以不論怎麼選,這孩子都是留不住的。」
蘭靜言翻身背對她,虛弱的說︰「師姐,你讓我想想吧。」
「靜言,姑且不論這關系到你的生命,就算你身體健康,可這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很多師姐妹受過這樣的苦,你忍心讓孩子再受同樣的苦?」白依月望著她蜷縮的背影,雖不忍心,卻又必須提醒她。
「師姐,我現在腦子很亂,你讓我靜一靜吧。」她低聲請求。
白依月輕嘆一聲,起身道︰「好吧,你自己考慮一下,我晚點再來看你。」
門由外合上,蘭靜言伸手撫著月復部,不由得苦笑起來。
她何嘗不明白師姐的意思,只是她一時間下不了決定,現在她只想多擁有這個孩子一會兒,一下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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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叫囂聲驚醒昏睡的蘭靜言,她撐起虛弱的身子,走到門邊拉開門,入眼即見莊內的侍衛一批批地急往大廳沖去。
有人見到她依在門邊,連忙轉了過來叫︰「蘭姑娘,吵醒你了啊,你快回房休息吧!」
「出了什麼事?」她蹙眉問。
「沒事、沒事,有什麼事樓姑娘會處理。」侍衛說話前後矛盾。
「我不要緊,又是哪一個人來闖莊?」
「沒人、沒人!蘭姑娘,你不要擔心莊里的事,我先走了!」侍衛們早被交代不能將大廳的事告訴蘭靜言,只想趕緊離開。
他一溜煙的離開,蘭靜言連攔阻的時間都沒有,也沒有這個力氣。
她還在猶疑要不要解毒,師姐只有另用方法壓制她身上的毒,但那只是加重自己身體的負荷,對事情毫無幫助。
雖然她擔心來莊里的人應是強敵,但目前她已自顧不暇,只有將御敵的事交給師妹樓小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