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結婚了沒錯,只是他的妻子林曼兒在二年多前意外死亡,而他,一個痴情種,對亡妻念念不忘,直到遇到妳。」
「你究竟想說什麼?」
「小姐一點都不會對他對妻子深情難忘,卻對妳一見鐘情這件事感到很奇怪嗎?」
「他對我不是一見鐘情。」她冷聲反駁。
朱軒泛低笑道︰「不是一見鐘情,你們會在認識不久的情況下就決定在一起?」
王昕被問得語塞,她是早就注意到他,才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接受他的邀約,但他呢?
「他見到小姐時,應該很意外、很懷念吧?」朱軒泛意有所指的暗示。
王昕的心忽然亂了,強裝靜定地說︰「你有話直說,不需要暗示。」
朱軒泛淡淡的撇了唇沒有回話,只是由口袋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王昕接過照片,才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僵住,手腳輕顫。
妳是……妳怎麼會不是……妳的臉明明就是曼兒……
她閉上眼,口腔內頓時苦味滿溢。
原來這就是答案。當他看著自己時,他只是透過她看著已逝世的妻子。
「很像妳吧?她叫林曼兒,與司拓認識後即閃電結婚,兩人過了三年神仙眷侶般的生活,直到兩年多前,她因『意外』而死。」朱軒泛語氣平淡的補充。
她睜開眼看著照片中笑得甜美的女子,她與自己如此肖似,但氣質卻迥然不同。在司拓心底,她王昕究竟是誰?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連一點幸福的回憶都不願給我?」她怨懟的質問他。
「充斥假象的愛情是真的幸福嗎?我寧願小姐認清現實,不要再編織不切實際的美夢。」朱軒泛對她的責怒毫不在乎。
「你所做的一切,就只是為了讓我繼承幫主之位?」
「沒錯,但更重要的是,小姐失去了冷靜、冷酷的心,妳為那個男人變得優柔寡斷,變得像一般的女人。神靈幫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領導者。」朱軒泛冷冷的說,看著她愀然變色才住口。
王昕捏皺相片,怒目瞪視著他,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屈服?告訴你,你看錯我了!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絕不會離開他!」
說完,她將照片丟回朱軒泛身上,憤而轉身離開。
朱軒泛目光陰沉的盯著她看,緩緩地揚唇輕喃︰「想要他恨妳並不困難,真的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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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拓借著埋首工作以甩開惱人的事情,甚至連午餐時刻都在研究最近的案子。
擺放在桌上一隅的手機響起,他看著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微皺起眉接听。
(我該稱贊你是為了愛情而不顧一切的痴情種,還是不明是非的傻瓜呢?)
手機里傳來有些陌生的聲音,但直覺地,司拓知道來電的是何人。
「朱軒泛?」
(正是在下。)
「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
(我知道你調查過我們小姐的事,對吧?)
司拓沉默以對,沒有回答。
(你已經決定放棄你的正義,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了嗎?)
「你在胡說什麼!」
(不是嗎?你和小姐還是密切來往,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曼兒為什麼會死。)朱軒泛譏諷的說。
司拓握著手機的手因用力而泛出青筋。「我妻子的事和王昕沒有關系。」
(真的沒有關系嗎?)朱軒泛刻意拉長語音,予人無限想象空間。
「如果你沒有什麼話要說,恕我沒空奉陪。」司拓內心感到不安。
(你在緊張我會說出什麼讓你動搖的話嗎?)朱軒泛嘲弄他的軟弱。
「我需要緊張嗎?一個黑道份子說的話根本不值得我費神。」司拓冷聲反唇相稽。
朱軒泛笑了笑。(你說的和做的不太一樣吧。你為了我們小姐,放棄多年來的堅持,甚至連妻子的死都不在乎,怎麼能說不會為黑道份子費神?)
他的話刺中他的弱點,司拓除了鐵青著臉卻無能反駁,只能壓抑著怒氣。
「你會打這通電話,不會只是想調侃我,到底有什麼事要說?」
(我覺得在你做決定之前,應該公平一點,告訴你一件事。)
「說吧,我在听。」
(二年多前,你妻子被卷入旭日盟與青木門的黑道火拼,因而死亡,沒有錯吧!)
提起妻子的死亡,司拓腦中驀地浮現妻子染血、倒臥在大街上的畫面。
那一場槍戰不但讓他失去摯愛的妻子,更痛失妻子月復中不到二個月的小生命。
他咬牙反問︰「你提起這件事有什麼用意?」
(你可能不知道青木門正是神靈幫的分支,而當初兩幫會起沖突的原因你都不記得了嗎?)
司拓臉色開始發白,青木門是神靈幫的分支?
他記得當初警方告訴他兩幫起沖突的原因是——為了神靈幫的小姐。
(怎麼不說話?是忘記了,還是不知道?干脆我就直截了當告訴你吧,當年旭日盟的人綁架了小姐,雖然小姐機伶的月兌困了,卻在月兌困時傷了旭日盟的少主,而前任幫主為了替女兒報仇,對方也想為少主出一口氣,兩幫才會展開街頭火拼,而流彈……不幸打中你的妻子……)朱軒泛的聲音充滿憐憫,但听在司拓耳中卻是虛情假意。
「我不相信!」司拓拍桌怒吼。「我知道你想要挑撥我和王昕的感情,我不會上當!」
怎麼可能!老天不會這麼殘酷,讓他失去曼兒與不曾見過面的孩子後,卻又教他愛上造成妻兒死亡的間接凶手?
他不相信!一旦相信了,又該如何面對自己?如何對得起妻兒?
背叛的罪惡感如蟲蟻啃嚙著他的五髒六腑,令他痛不欲生!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算了,你就當我沒有打過這通電話,小姐和你的事我不會再說什麼,也不會有意見,只要你們高興就好。)
朱軒泛淡淡說完後,隨即掛掉電話。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接下來,只要等著種子生根茁壯即可。
第七章
「你這是何苦呢?」
一道溫柔的嘆息聲在朱軒泛身後響起,教他身子驀地一繃。
「昀小姐。」
他緩緩回頭,望著站在客廳中央身穿白衣的縴弱女子。
女子黑色的大眼泛著淡淡的哀傷。
「軒泛,你不該這麼做的。」
「昀小姐,妳還沒有退燒,怎麼能下床!」
他臉色不變,僅是疾步走向她,動作輕柔的將她抱起來。
女子靠著他的胸膛,嘆聲道︰「你不該破壞小昕的感情,當初被綁的是我,不是小昕。」
「昀小姐,請妳不要管這件事。我答應妳會讓小姐繼承幫主之位,就絕對不會食言。」
「我以為小昕喜歡這個位置,可是我沒有想到她會談戀愛啊——軒泛,我不要她為了我的自私而受苦……」
「昀小姐,妳一點都不自私,當年幫主為了小姐,不能讓妳認祖歸宗,妳卻什麼怨言都沒有,妳怎麼會自私?」
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在床上,體貼地為她蓋上被子。
她拉住他欲離開的手,眸中秋水迷蒙的搖頭。
「我雖然沒有冠上父親的姓氏,但我比小昕幸運,她十三歲就被父親送到國外,一個人在異鄉生活,可是我卻留在父親身邊直到他去世,我享受的父愛比小昕多,怎麼會有怨言呢?」
「可是妳比小姐年長,若是幫主將妳帶進幫中,妳早已是眾人敬愛的大小姐,也不會一個人躲在別墅中隱姓埋名,只有軒泛一個人服侍。」
「你在為我抱不平嗎?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不公平,因為我……」
「昀小姐,這件事請妳不要煩心,小姐身為幫主唯一法定繼承人,她有責任扛起這個重擔,這也是幫主生前的願望。」朱軒泛口吻堅定的打斷她的話,面容雖然嚴厲,眼神卻十分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