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迪甩開谷清揚的手,「我不要回去!」
比清揚直視冷君迪的眼楮,心念一轉,冷笑道︰「你不是和賦靈約好了,不比她早死的嗎?如果她真的醒來,卻不見你活得好好的,你自己說,對得起她嗎?」
「你在激我。」冷君迪定定的看著地。
「姑且算是,但也是實話不是嗎?」谷清揚使力的再握住冷君迪的手臂,心意已篤要拉他回去。
「我想陪她。」冷君迪不正面回答。
「明天再來也是一樣。」谷清場回道。
冷君迪搖了搖頭,「明天你們就要封棺了,不行,她會沒有空氣的,不可以封。」
比清揚嘆了口氣,他也舍不得,但卻不能不做,道︰「這是賦靈生前的意思,十歲那年她親自訂了這口水晶棺,很嚴肅的告訴我們.如果她在三十歲前去世,將她放在棺里,抽出空氣,呈真空狀態,使她能夠不腐,明天若再不封棺,時間就來不及了。」
冷君迪拿開谷清揚的手,伸臂進棺,深情的將賦靈擁起,細語喃道︰「快醒來吧!不要再睡,不要再睡了!」
一陣動蕩,使得賦靈受傷手背上的銀色硬痂月兌落,一離身體,銀色的痂失去拉力的蜷縮,彎成銀色的月牙狀,像是水銀凝固般。
冷君迪揀起恨視,就是這道傷口使得賦靈遭遏不幸,使他痛不欲生,他用力緊握著銀痂,視線一直停留在賦靈似是熟睡的臉蛋上。
醒來吧!快睜開你的眼楮,告訴我,你只是熟睡了一場,醒來,快醒來啊!
沒有人听見冷君迪在心底竭力的聲聲吶喊,沒有人听見,包括無情的蒼天。
※※※
丟下一把給賦靈最後的花束,水晶棺口就將密封,冷君迪定楮凝視著她,猶是不願相信。
手中緊握著展于飛遞給他的花束,脆弱的睫承不住扯捏的泛著刺鼻的澀錄味道,他不願拋下棺去,他仍不願相倍這是事實。
冷君迪丟下花束,激動的抱起賦靈,克制不住自己的嘶喊道︰「起來!不要再睡了,起來!」
展于飛見狀痛心的喝道︰「君迪,給自己一條生路,相信吧!她已經死了。」
「你們騙我,她沒有死,沒有!」冷君迪撕心的低吼著,同時再次告訴自己,賦靈會醒來的。
「對,她會醒的……會的……」江垂言恍惚的噥語道。
數日的自責煎熬已將他折磨得不成人形,虛弱到不能站立的身體由葉彥攙扶著,乾痛的眼楮紅腫,殘淚已盡,留著靈魂在痛苦的煉獄中掙扎。
「你們——為什麼這樣的傻!」谷清揚啞著的嗓音悲沉的斥道。
「大哥,就由他們去吧!夢想總是比較好,如果可以,我也想永遠的睡著,然後假裝我永遠不知道,永遠——日日夜夜的等著她醒來,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睡著,不再醒來。」唐治華的淚早已不能抑制,滌落頓邊猶不能洗去心中的哀愁。
湯日旭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眼,停止手中繞轉不停的長串佛珠,空門的清欲使他很快的整理好自己的千愁萬緒,但心頭依舊纏葛著對女兒的不舍。
「大哥,是時候了。」湯日旭平靜的說。
比清揚點頭,俯身拾起冷君迪棄在地上的花束,走近棺邊,強迫的交到冷君迪手上,道︰「送給她,這是你最後能為她做的。」
冷君迪揚手丟還給他,正巧砸在谷清揚的臉上,一時花絮紛散,寒聲道︰「別逼我!」
「如果你為她著想,你就放手吧!就完成她最後的心願,讓她的靈魂可以安息,好不好?」谷清揚聲音破碎的喊叫道。
冷君迪眼神迷離的看了他一眼,諮氣輕淡不急的說道︰「她不是死了,只是累得睡著了,別吵著她,說話小聲點。」
天啊!俺靈,你可貿知道,這個男人他愛慘你了,你這短暫的一生是不枉走一道了!比清揚悲哀的想道。
但無論如何,棺還是要封的,谷清揚轉首向展于飛說道︰「于飛,幫我拉開君迪。」
展于飛緩緩點頭,向前兩步至冷君過身旁,手臂用力的板開冷君迪。
冷君迪雖然體力有些透支,但身為一個知名的人物,風險畢竟不小,是以手腳功夫不弱,他伸肘一撞展于飛的上月復,聲音依舊冷冽道︰「別踫我!」
展于飛撫著月復部,雖然疼得很,但頗能體諒冷君迪此刻的心情,但臂膀一伸,利用速度彌補力氣,一把將冷君迪拉開。
冷君迪一個重心不穩,臂彎中安躺的賦靈砰的一聲墜抵棺底,紅斗篷的連帽平鋪在雪白色的羽墊上。
倏地——
「唔……」一聲申吟自棺里響起,從透明的棺面竟然可以看到賦靈的眼睫微微顫動。
每個人都不可置信的剩著水晶棺,幾秒的時間竟像幾世紀般漫長,直到另一道聲響再起——
「好痛……」獨屬於賦靈的嬌女敕聲音鼓動著耳膜,她緩緩的睜開長睫,乍現其中的黑亮盈光。
沒有人敢相信眼前這副景象,全都傻愣愣的盯著她瞳眸流轉,小臉左右轉向顧盼,她突然精靈的嘻笑了聲︰「我是很想躺躺棺材啦!只不過不是現在。」
黑色巧眸注意到立在棺外的人,賦靈綻放一抹接著邪氣的天使笑容,甜女敕的嗓音徐徐逸出一句︰「日安!」
一附記一
俺靈的復活固然令人驚奇,但眾人的情感成分狂喜佔多,但也有暗暗的駭然,當時要不是冷君迪堅持不肯封棺,如今見到的真會是死去的賦靈。
距離賦靈復活的半年後,谷清揚等七位天才科學家聯手研究出,那塊放射性礦石的元素並非破壞細胞生存,非但不是如此,它竟然可以修復異常細胞,以最不費周章的方法,修復人體內不正常生長的組織,如惡性腫瘤,後天免疫系統的缺乏,竟都能完好如初的治療。
西元二O一八年開采出的池底礦石,險些造成一樁悲劇,但最後竟是為世界的人類帶來福音,這是在最初時誰也預料不及的。
尾聲
西元二O二二年
風亂紛飛的雪花積成如棉般的丘陵隅隅,遙連天際的雪白佇著枝析紛伸的銀柳,獨楝木屋前堆著雪人,它的創作人似乎是小木偶奇遇記看多了,把它的鼻子插得老長,如此一來沒有眼楮的圓圓臉上,更顯奇怪。
木屋閣樓的陽台上,一位長發披散的少女倚在木欄上,單薄的白色長袍隨著冷風飄飛,一雙玉般白皙縴手合捧迎著紛雪。
屋里一個挺拔男子走出,將手上柔軟的羊毛晨褸披在少女身上,雙臂有力但卻溫柔的擁著她。
「你答應過我要注意保暖的。」冷君迪寵愛的笑聲斥道。
「我又沒說冷!」賦靈不服氣的回看他一眼。
「還說沒有,瞧你,鼻頭都凍紫了!」冷君迪輕輕的啄吻了下她的鼻尖。
「你騙我,看下頭的雪人!鼻子那麼長,也沒見它喊冷,鼻子也好好的。」賦靈故意使刀的推托這。
冷君迪開懷的笑了笑,憐愛的看著她微凝細雪的翹長睫毛,臂腕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攬她走人屋里。
「人家不要進去啦!」
「不行。」冷君過霸道的說。
俺靈大眼一瞪,小嘴一扁道︰「還說不會欺負人家,才一結婚你就不听我說什麼了,以後你一定會虐待我的。」
冷君迪無奈一笑,懷中可愛小妻子的細小舉動,淺顰輕笑,莫不引出他內心的無盡愛憐。
「我愛你。」冷君迪俯首在她的耳畔低語道。
俺靈聞言眯眸漾出水波似的笑意,順從的任他抱起,她要說的話先留著留待纏綿。
不同的意義——丑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