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鎮苦笑不巳,暗想道︰「曄兒女圭女圭又溜出來了,得快些通知主人,這小頑皮只怕又要搗蛋了.」
曄兒以為袁鎮沒發現自己,放心的扮個鬼臉,殊不知這一切盡落袁鎮精明銳利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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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一座嶺上,聳立著一處雄偉的建築,袁鎮騎著駿馬飛馳上嶺。
守扎口的守衛見是袁鎮,恭敬的欠身行禮便讓他通行,越過幾個關卡後,袁鎮在偏院的馬廄前下馬,身形直趨正廳,只見他主人聖絕凡身著紫衣斜倚在虎皮檀木椅上沉思.
袁鎮細微的腳步聲沒逃過他的耳朵,只听聖絕凡淡淡開口道,「袁護法,有什麼事讓你慌張成這樣?」
「主人,曄兒小姐——」
「我早知道了,谷里已有特使來報.」
「方才在城里見到小姐,不敢驚動,特來向您稟報.」袁鎮覺得他主人年輕得讓人不敢相信他有個十五歲的女兒.
聖絕凡一曬,坐正身軀站了起來道︰「曄兒老怪我不讓她出來玩,這次就好好的讓她散散心,時間到了自然會把她捉回谷去。」到時她的小得好好保重了,聖絕凡在心里補了一句。
聖絕凡深邃的眸子隱著一抹異樣的神采,似在考量著些什麼,袁鎮有些好奇,但也識相的不去多問。
「好了,別盡提這檔事了,弟兄們在‘月牙閣’為你辦了洗塵宴,咱們過去吧!」
「謝謝總座!「袁鎮作揖拜謝。
「這麼多年的老搭檔了,禮多反倒生疏,論輩分,該是我行跪拜之禮,而不是你喔。」聖絕凡臉帶笑意的說著。
袁鎮借主人心情不錯,提出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疑問,「我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主子要吾等埋伏在官場,拚命的握住大權,說想篡位嘛,明白主子性情的人都知道,您是最向往山水游玩的,不可能無故拿頂大帽子扣住自己的性靈思想。」
聖絕凡遙望窗外的天空,輕嘆口氣道︰「現在我只能告訴你,一切都是為了曄兒,只要她能快樂無恙的活著,我願以命相抵。」他語中意味雋永,雙眼卻流露出肅殺之氣。
袁鎮並非無知,他清楚曄兒在聖絕凡心目中的地位實是無與倫比,但他總感覺此刻聖絕凡的情感不似個為人父親的人該有的,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當下決定不再多問,一切靜觀其變。
曄兒幾天下來,終于「良心」發現,不再決意甩掉淡憂這只嘮叨的跟屁蟲,反而發覺她還滿好用的.
諸如食衣住行,淡憂樣樣打點得有條有理的,而且游山玩水也有個伴,像她無聊的時候聊天有淡憂陪,心情惡劣想家時,淡憂馬上安慰她;發悶煩愁之際,還有淡憂供她拿來逗趣玩樂,想及此,曄兒不由得意的心花怒放.
「少爺,用膳了!」淡憂捧著個托盤進房,見曄兒頗富興味的看著窗外,身子幾乎快翻到窗外頭去了,急忙驚叫一聲︰「啊——」
淡憂這一驚叫,哧得兩手搭在窗欞的曄兒險些重心不穩的跌下樓去,幸虧她應變得當,穩住腳步。「你是嫌我命長嗎?摔下去的話不死也得半條命了!」她返身神情是很不悅的。
淡憂見小主人平安無事,倒也不在意她的怒言相向,只道︰「我見少爺猛盯窗外,可有什麼新鮮事嗎?」她話題轉得稍嫌生硬,但對了曄兒的胃口。
撇開方才受驚的浮動心情,曄兒獻寶似的說道︰「我剛剛見到了個長得好像女人的官,帶著大隊人馬,坐了個大轎很是威風,只是我見著他那娘娘腔的模樣便好生覺得他可憐。」
雖知道小主人的慈悲心腸,也好奇那太監為何會引起她的同情,但還是向她說明道︰「少爺,那官長得像女人並非天生的,他是個公公。」
「公公?」曄兒眉頭輕攏,傾著小臉不解的看向淡憂。
「就是太監,專練葵花寶典的那種人。」雖然淡憂知道太監並非是專練那種功夫的人,但她這小主人從小看遍功夫經典,不這麼說,只怕說到口干舌爛曄兒還會跟你搖頭說︰「不懂咧.」
懂是懂了,但曄幾依舊搖頭道︰「可是我記得葵花寶典在爹爹手里,他為了怕這邪門的武功壞了天下秩序,早就將密典深藏高閣,並令永世不得重新開閣,除非爹爹的寶典是假的,否則是不可能落在那太監手上的,既是如此,那太監豈不白白挨了皇宮的苦刑了嗎?」
淡憂無奈的仰首對天大嘆,再次擇詞說明,「公公是因為要入宮服侍後妃嬪之類的後宮佳麗,為怕雙方有奸情產生,自秦朝時,凡此類人定得被淨身才能進宮服侍後妃嬪儀,有時會和皇上搭上關系,成了得寵的身邊人,就如方才那個李定忠.」
听到這,曄兒終于滿意的點頭。
「現在,就求少爺快快進餐吧,這幾天來沒一頓正常,—再瘦下去啊,等回谷時淡憂我恐怕小命不保嘍!」淡憂覺得自己雖稍嫌夸大其詞,但也相去不遠。
「那你就等著小命不保吧!本少爺我現在沒吃飯的興致,除非……」
淡憂一顆心忐忑的懸著,急道;「除非什麼?」
「除非你坐下來陪我吃,否則即使你丟了小命,我也不理你。」曄兒擺出絕無可商量余地的表情.
淡憂一陣猶豫,最後還是舉白旗投降,只要能讓曄兒乖乖地吃飯,做什麼她都願意,「好吧!」她順勢坐下,拿起飯匙盛飯。
曄兒拍手歡呼,這幾天獨自用餐,吃得她的胃險些打結,她討厭一個人做事,就連用膳也是一樣。
午憩過後的曄兒活力十足,拉著猶沉浸在美夢中的淡憂走出客棧,前往城外的「柳堤」,想去吹吹風,看看能不能遇到件有趣的事.
到達「柳堤」後,曄兒和淡憂坐在「朝爾亭」內享受著午後的清爽•
堤岸另一頭突然出現幾位吟詩誦詞的文人雅士,一吟一唱的走向曄兒所處的「朝爾亭.」
正當他們欲進入亭中時,忽地曄兒一聲大喝︰「別動!」
他們數人皆不由自主的維持原來動作,只見亭中一位絕美可愛的小鮑子正揮筆作畫,一位稍長的清秀公子正幫忙磨墨.
幾人中為首的關玉羅發聲詢問道;「不知小扮兒意欲為何,怎不準我等步入亭里呢?」
「爾等非吾掌中傀儡,自是可隨心進出,但少爺我的大作尚未完峻,不喜旁人打擾,暫且委屈各位兄台稍候片刻。」他語氣好是自信狂妄。听得幾位肚子里尚有幾滴墨水的人心生不服.
「你這小表好大口氣,想我們關玉羅公子乃當今甲榜狀元,丹青墨繪更是一絕,論資格,你算老幾?’關玉羅身後一個嘍羅嘴臉的人向前說道。
曄兒擱下畫筆,露出一個令花兒相比失色的笑容,獻寶似的將自己的畫展示在關玉羅跟前,甜甜的說道,「關哥哥,你瞧小弟畫得如何呀?」
必玉羅看了一眼畫後,暗聲贊嘆,眼前這位美得令天下女子自嘆不如的小孩,能以如此稚齡畫得如此一幅大作,他感到羞愧不巳,方才,他競以自己如此粗陋的畫技沽沾自喜。
「關某只有一句話可說,無與倫比!」忽地,他瞄到左下角題了數行娟秀飄逸的字,他依言念道︰「堤婆粼粼柳輕搖,朝爾風光不虛傳。奈何幾個無賴漢,口出穢言不自量。」
必玉羅被這幾句話中話逗得大笑;而剛才那個狐假虎威的家伙怒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見這小嘍羅狀的家伙伸手想拉扯她的領子,曄不躲不閃,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關玉羅會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