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翼柔柔笑起,愛極她這般開心的模樣,突然覺得也許她不是不懂得浪漫,只是她的浪漫虛與常人不同而已。
低嘆一聲,他忍不住又想將她擁進櫰里,她這模樣實在太今人心動了。
然而這時,楊絮青突然跑到海浪邊緣地帶,一時興起,月兌了鞋就要往海里走去。
「絮!」看出她的意圖,風翼趕緊拉住她,「現在是冬天呢!妳會感冒的。」
楊絮青頑皮一笑,拉著風翼就往海里跑,風翼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踉踉蹌蹌了幾步,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海浪當中了。
「絮!」他著急的朝已然涉到幾步之外,正對著他笑的楊絮青喊道︰「太危險了!
我們快上岸,這里不能下水的。」
的確,這里不是波浪平靜的海水浴場,只是隨處的一隅海岸,沙岸的地勢雖不至于波濤洶涌,但人之于大海實在太渺小,隨便一個小小的風浪就可能會卷去一條人命,加上天候不良,他可是擔心得不得了。
但那個幾步之外的人兒,卻笑得像是初次參加遠足的小孩,興奮又開懷。
「絮!」他又喊,走過去就要帶她上岸,「快,我們──哇!」
他的話被人打斷,楊絮青玩心大起,笑著朝他猛潑水,整個人開心不已。
「絮,別潑我水呀!」風翼像只落水狗,狼狽的邊阻擋她的潑水攻勢,邊奮力跨步朝她走去。
突然一個浪打過來,把楊絮青拖卷進海里,她嚇了一跳但沒有驚叫,反而是風翼大叫了聲,瞬即跟著投身進海浪里。
幸好他們只是在岸邊,水才及膝,他一抓到她立即就將她拉起,半抱半拖的帶離海水處。
他又驚又急,緊張的將地敬坐到沙灘上,仔細查看她是否無恙,臉上滿是害怕擔憂。
而楊絮青竟然還是笑著一張臉,猶滴著水的臉龐看不出半絲害怕受驚的跡象,對著差點被她嚇去半條命的風翼綻開一朵芙蓉笑靨,「好好玩。」
她真的很開心,從沒這麼縱情玩鬧過,同時也使她深浨明白了一件事。
好好玩?!風翼愣愣的看著楊絮青,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看見她被海浪卷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髒差點就停止了跳動,唯恐她會有什麼不測,而她竟然……竟然告訴他好好玩!
「絮!」他幾乎是用吼的,抓著她肩膀大聲訓誡,「妳知不知道剛才的舉動是很危險的?萬一──」
「你會來救我吧?」她打斷他,笑得粲然。
「什麼?」他眉頭皺得像便秘的沙皮狗。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所以我一點都不害怕。」
天啊!風翼說不出話來了。該怎麼說她才對?是她有那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的完美定力?還是她對世事的反應根本就是個超級遲鈍的智障人士?
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他當然會救她,但她也不該做出那麼危險的事啊!如果她有什麼萬一,教他怎麼活下去?她不怕,他可是怕死了。
「走!」他氣極了,拉起她就往停車處走去,「我不準妳再這樣胡鬧下去!」
楊絮青望著走在前頭,拉住她不放的風翼,唇邊帶著深濃似蜜的暖笑,眼底則有份鐵石般的堅定果敢。只可惜風翼被驚嚇之後情緒太過浮躁,所以從頭到尾都沒發現她神情中憯藏著的情感。
「飛飛。」她喚道。
「干嘛?」他沒有回過頭,沒好氣的應著。
「飛飛。」她又喚。
「干嘛?」他語氣仍是氣得要命。
「飛飛。」她再喚。
「妳到底……」他受不了的停步,轉回頭正想質問,卻在看見她臉上的神情時沒了聲音。
「飛飛。」她笑得美麗非凡,「我答應你的求婚。」
風翼呆掉了,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絮……」他終于找回些許神魂,定定看著她,深怕她會反悔似的,眼楮眨都不敢眨一下,他戰戰兢兢舉起右手做出打勾勾的手勢。
她輕柔而笑,伸出小指勾住他的。這是小時候她許諾他事情時所做的舉動,只要勾了手指,誰都不能反悔。
直到確定她是真的許下承諾嫁給他,風翼這才快樂得像是要飛起來般大叫大笑,「哇!哇!炳哈哈!」他猛地抱高她直轉圈,「妳答應嫁給我了!妳答應了?!」
被他舉高抱離地面少說半公尺,還不斷轉著圈,她趕緊攬抱住他的頭穩住平衡,並為他快樂成這樣而笑意更深。
也不管身體還濕答答的,風翼抱著她就在沙灘上跑了起來。管它海風濕冷、管它喉嚨叫得都快沒聲音了,他還是高興得像瘋了似,對著海又大叫︰「絮青答應嫁給我了!
我是世界上最快樂、最幸褔的人。哈哈哈!」
他緊緊擁住她,像恨不得將她揉造體內似的。
「我一定要舉行一個盛大又隆重的婚澧迎娶妳,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嫁給我了。
炳哈!炳……啾!」
听到他打噴嚏,她俯下頭看他一眼,「飛飛,你感冒了?」
風翼的嘴仍笑咧得像馬里亞那海溝那般深,他不以為然的否認︰「不會的。我身體這麼好,怎麼可能……哈啾!」
她揚了揚眉,肯定的誽︰「你感冒了。」
「不……哈啾!不會。哈啾!怎麼可能?哈啾!」
就這樣,險象環生的第一次約會就在風翼的噴嚏聲中結束了。
第六章
結果風翼不但感冒了,還發燒到四十一度半。
而楊絮青則是一丁點傷風咳嗽的癥狀都沒有。
她強制風翼服下感冒藥,總算讓這個持續處于極度興奮狀態傻瓜安靜了下來。由于感冒藥中含有鎮定劑成分,現在他已然躺平在床上,嘴邊猶掛著呆子似的傻笑,在睡夢中作著結婚美夢,殊不知自己的苦難尚未結束。
楊絮青坐在床邊看著他的睡顏,柔柔的輕搖頭,「真是,哪里都要跟啊?」
她輕輕撫觸他的額、他的發,就像小時候照顧他那樣的舉動只是現在她知道,她正逐日加深地戀上這樣的親密感受……「哎呀!糟了。」驀地想起一件事,她輕呼出聲,看向風翼露出傷腦筋的表情。「怎麼辦呢?又不能現在把他叫醒告訴他……」其實她明天就要回美國一趟,這是幾天前臨時決定的。
她的大學教授兼博物館古生物系主任巴克博士在幾天前傳真給她,說明他們的研究小組已從科羅拉多州的一處白堊紀晚期地層中,挖掘出他們期待已久的一具完整獸腳亞目迅猛龍科化石,目前已運送至研究室,就等專門技術人員將之復原。
這具化石的挖掘工作她也參與過一部分,原本她以為還得再等上兩三個月,沒想到這麼快就順利挖掘了出來,她開心極了,立時決定飛回耶大好好看看那具美麗的化石。
由于年關將近,所以她在台灣的工作在回來後的前兩個禮拜就已經大致辦完,只剩下一些資料與譯稿方面的事務要處理。于是從接到傳真後的這幾天,她加緊趕工,把所有工作全都順利完成。
其實,挖掘化石不一定都能夠挖掘出整副完好的恐龍化石,所以她很高興可以鑒識完整的恐龍化石,加上這幾天她不但忙著工作,還因為那日穗彤故意引起的許多刺激,而不時分出心神想著她和風翼之間的種種。就在忙上加「茫」的情況下,她忘了告訴風翼她要回美國的事。
這當然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忘事了。只要一忙,除了工作上的事,其它事情都會非常夸張的被她丟到冥王星之外,忘得一乾二淨,因此她家人才會認定她是個生活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