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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命令嗎? 第30頁

作者︰蟲我

就這樣,冰宿在一個初夏的清晨,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畢諾瓦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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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時序步人冬季,尋找冰宿的行動也進入了第六個月。

弋翅怎麼都想不到回宮後迎接他的不是他與冰宿的婚禮,而是她的失蹤。

當他預備從礦場啟程回宮時,王宮方面就傳來冰宿失蹤的消息。他從來不知道恐懼的滋味為何,但在他乍聞冰宿失蹤的那一刻,那種深怕她遭到不測而通體發寒的感覺,是他一連數日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動員所有人力尋找冰宿,經過幾日,他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仔仔細細的將所有有關的訊息匯集起來,得出一個假設︰她不是失蹤,她是早就計劃好要離開王宮的。

最後肯定這個假設的是她的衣服。自他為她制衣以來,就算她要騎馬離宮仍是穿著女裝,但她失蹤時,她的女裝一件也沒少,反倒是褲裝少了一半。加上她的馬在經過一個月後仍然沒有回到王宮,因為就算她遭到不測,天雲也不該在一個月後仍不見蹤跡。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離他而去?

在確定了她是特意離開王宮後,弋翅只有一個念頭,即使追到天涯海角,即使尋遍千山萬水,他也不會放棄冰宿,他勢必要找到她問個明白!

弋翅放緩腳步,環顧四周的環境,這里是奧陸山脈的一隅,初冬的霜雪將蒼綠的山林妝點上點點銀白;山路崎嶇,在冬雪的掩埋下更是險峻難行。

在將整個帕布拉城、及全國各個鄉鎮村里全翻過來似的尋找冰宿未果後,弋翅將礦場的事業及宮中的政事全交給科摩和約圖去處理,親自率領一組人馬,在橫亙國土中央的奧陸山脈中尋尋覓覓,就是要找出冰宿。

此刻是用餐時間,他並沒有多少食欲,他讓部下們先休息,再獨自一人繼續探索著。他不止一次想著,她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她只是在開玩笑,不是因為不愛他,所以鐵了心離開他。

畢竟,在最後他們相處的那段時間,她不是已經不再對他冷漠淡然了嗎?在他出發到礦場前,她不也表現出舍不得他的心意了嗎?

他停下腳步,緊閉上眼,抑下又一次的錐心刺痛。他不斷告訴自己,她會離開一定有她的苦衷,絕不是因為她不愛他,絕不是……

好一會兒,弋翅才又邁步繼續行走,忽然望見一片樹叢後似有亮光透出,他越過幾塊巨石,撥開層層枝葉,還不小心踩落了幾塊石頭,石頭咚咚地往樹叢後滾了下去。

出了樹叢,再走一段林木錯綜的山路後,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明媚景色。

一大片美麗的草原,一池晶亮的湖面,還有一間升起炊煙的小木屋。

還來不及細看太多,身後不遠處忽地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驚得弋翅猛轉回身。

「吼!」一只龐然大熊人立在他幾步之外,被激怒似的狂吼著。

弋翅想起出樹叢時他曾跌落了石塊,因而驚擾了在斜坡山洞中冬眠的大熊,才會惹得它大發雷霆。

他沉著、戒慎的盯著大熊的動態,他微曲膝移低重心,以便隨時伺機而動,一手輕悄的探往腰側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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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宿將煎餅翻了個面,放下手中的鍋鏟,感到有些酸疼的伸了伸腰,由于懷孕後期的行動越來越不靈活,她也越來越少出門走動,幸好她在進入奧陸山脈之前,就已預先準備了一些日常用品及谷類糧食;找到這個世外桃源後,也陸續囤積了足夠的蔬果、肉類與木材,才不必在這個將臨盆的冬季求助無門、坐以待斃。

離開王宮後,她在各地走走停停,最後依著天雲的動物天性,順利的登上奧陸山脈,來到這處遺世孤立的地方。很幸運的,這里有一棟以前伐木業盛行時所留下來的小屋,她在確定是久無人居後,就大大方方的住了進來。

她輕撫著隆起的肚月復,唇邊綻出一抹滿足的甜笑。

「唔……」她輕咬牙,忍住胎動的疼痛。這兩天她奇異的感到心情平靜,不知是不是小寶寶要來臨的前兆?

等胎動稍緩後,她將平鍋移開火源,提了水桶打算去湖邊裝些水回來。

披上輕裘,一打開門就感覺空氣中一股不尋常的波動,她迅速梭巡四周,在草原外緣一處無路可通的山林前乍見一個身影。

那是……

但沒有多少時間讓冰宿細想,她猛抽口氣,沒有漏看在人影不遠處的憤怒大熊。

「嘿!」她想都不想,張大喉嚨用力高喊了聲,還將木桶猛擊旁邊的大石制造出巨響來,意圖轉移大熊的注意力。

大熊果然被她制造的聲響吸引了,放下高舉的前腳,它半轉身朝冰宿狂奔而去。

弋翅不知道在那一瞬間,究竟是哪一件事讓他驚悸。是終于找到冰宿?或是她的生命正處于千鈞一發的剎那?還是她肚月復如氣球似的隆起?

但沒有時間能讓他多想,反射性的,他迅捷如豹的反手抽出背上的弓箭,精準完美的拉弓射出——

瞪著猛朝她而來的大熊,即使冰宿想逃也沒那身手,她捧著肚子往後退,眼看人立而起的大熊就要一掌撕裂她,突然大熊在她三步之外痛苦的大吼起來。

弋翅連續射出利箭,支支對準大熊的心髒。

在一陣驚天動地的嘶吼聲中,冰宿睜大眼,屏住呼息看著大熊在她面前痛苦倒下來,血泊中的巨大身體已沒了生氣。

危機過後的是一陣平靜。

弋翅疾奔到冰宿面前,怦然的心跳聲仍舊震耳欲聾,呼吸也極度不穩,他怔怔地看著她,仿佛不敢相信她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究竟是比較想大聲痛罵她?還是比較想用力的將她擁進懷里?但他兩者都沒做。看著冰宿就站在他面前,縱有千言萬語,也在這仿若隔世的重逢時刻無聲了……

冰宿突然伸手抓住弋翅,堅毅的神色中顯現出一絲倉皇,她咬著牙出聲道︰「羊水破了,寶寶……寶寶要出生了……」

弋翅大驚,發現冰宿的衣服下擺濕了一大片,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橫抱起,趕緊進到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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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熱水燒好了。」一個侍衛敲了敲木門,將燒開的熱水遞進臥房內給弋翅。

苞隨弋翅尋找冰宿的侍衛們,在听見不尋常的動物吼聲後,就趕緊動身尋找弋翅的蹤跡,等他們趕到木屋,正好被弋翅喚去準備產前的所有必需品。

之後,就是一段等待生產的磨人時刻。

「陛下,這里還有干淨的布。」另一個侍衛又敲了門進來,遞了幾件干淨的白布。

沒辦法,誰教他們十個全是大男人,弋翅根本不可能會讓他們進臥房幫忙。他們只得乖乖在房外待命,東找西看有什麼事是可以做的,不然,那種等待生產的時間是很難熬的。

臥房內的冰宿用力抓著床柱,努力將小寶寶推送到這個世界。她臉色慘白、汗如雨下,卻堅強的咬緊牙關,即使痛得像在撕裂她的身體,她也不曾痛叫過一聲。

若實在是痛得不得了,她頂多自喉際逸出幾聲輕微的申吟,再用力呼吸幾次,就是固執的不肯痛叫出聲。

弋翅親自替冰宿接生。雖然他只有接生過馬匹的經驗,但在這個非常時期,他必須在冰宿身旁陪著她。

雖然他的心早已揪成一團,但此刻,他必須給冰宿鎮定又堅強的撫慰。由于沒有產婆在,他們不知道會有什麼意外狀況會發生,若他先亂了心,冰宿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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