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命令我嗎?」他笑著開口。不待她回答,他就轉身走回寢宮並丟下一句話,「跟我過來。」
冰宿在心里松了口氣,靜默的跟著他走進他的寢宮。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他一進房就開始月兌去上衣,她霎時頓住了腳步,迅即撇開視線,不敢猜測他的意圖,但他卻快動作地反身抓過她往床上倒去。
她驚喘出聲,心髒幾乎跳到了喉嚨口,僵直著身子命令自己不能動,也不該動。
雖然她對男女之間的事所知有限,但是,她知道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興趣時,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眼神。而自從他倆再相見後,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充滿了直率的,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她心里十分清楚,即使他現在想佔有她,她也不能、不該有任何反抗。
可是他只是將她擁在身前,雙手像一對柔軟的翅膀,輕柔的環著她,他的呼息就在她耳際吹拂輕送,緊貼在她背上的胸膛寬闊得像是可以抵擋所有寒冷險惡;這樣的溫暖讓她忘了該如何思考,只能動也不動的任他抱著。
「陪我睡會兒。」他在她耳畔輕語。然後在他低淺規律的呼吸聲中,她知道他睡著了。
她以為她會這樣僵硬的躺在他懷中直到他醒來,但她錯了。不多久,她也跟著沉入夢鄉,她睡得像個嬰孩,熟得連醒來時都不曉得何時床上竟只剩下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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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冰宿推開書房門,急急梭巡著弋翅的身影,她竟睡過了頭,連他離去都沒察覺!如此不負責任的行為算什麼護衛?
「你來得正好,幫我——」弋翅邊說邊自桌前抬起頭來,向她掃了一眼,突然停住了話,站起身走向她。
大出冰宿意料之外的是,弋翅竟舉起手替她梳理她尚未整好的微亂發絲。
冰宿略略彎身行禮,藉機避去弋翅的踫觸,他對她的親昵舉止讓她越來越無措了。「對不起,殿下。我太怠忽職守了,請您原諒,我絕不會再——」
她還沒說完話,弋翅就伸手抬起她的臉,低頭給她一記熱吻。
冰宿內心幾經掙扎,仍是再次陷溺在他狂野的誘惑里。當兩唇終于分開時,她還沒睜開眼就低下頭去,不願看見弋翅的眼,因為那又會讓她感到深切的自我鄙視。
弋翅沒給她平復的時間,攬過她的縴腰就往書房外走去。冰宿更驚,他竟將她攬在身側就要走出書房?那會教其他人看見的。
冰宿顧不得逾不逾矩,抬手就握住弋翅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並使力停住腳步,「殿下,這是不合宜的。」
弋翅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忘了嗎?我不許你違抗我。」
他分明是在提醒她的身分。
冰宿的眼神轉換成冷靜與疏離,突生的尊嚴讓她在瞬間將弋翅隔在心門之外,她垂下眼瞼應道︰「是。」
弋翅滿意的接受冰宿的順從,心里卻隱約有一種舒坦不開來的感覺,好似他做了一件矛盾的事。但他沒多加深思,帶著她就往書房外步去。
他們走到冰宿之前的寢居,途中並沒遇見任何人,弋翅要冰宿梳洗整裝,吩咐完後就離開了。冰宿明知自己應該追上弋翅護衛在他身邊,但他剛才已經命令她不準違抗他了,她如果追出去,恐怕會被他下令趕回來,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冰宿不馴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弋翅打開門,捧著拖盤進到房中。早已梳整完畢坐在桌邊的她,一見他進來,立即輕輕起身行禮。
弋翅將餐點放上桌,「先吃些東西吧。」
冰宿微怔了下,在他面前獨自用餐?她怎麼可能如此大膽無狀?雖然以她護衛的身分的確是能與主君用餐,但那是不同的啊,她怎麼可以獨自用餐而任著主君等她呢?
「殿下,我現在不餓,可以等會再用餐,您——」
「不行。」弋翅打斷她的話,坐到她對面的椅上,眼光不容違抗的直視她,「你一定餓了,坐下來用餐。」
見冰宿遲疑著,弋翅加重語氣,又說了一次,「坐下,用餐。」
冰宿靜靜地回視他,「這是命令嗎?」
「不像嗎?」他反問,心頭為她動不動就質疑他,而掠過一絲不悅。
冰宿沒再說話也沒再看他,只是緩緩坐下開始用餐。
弋翅滿意的看著冰宿用餐,以她縴瘦的身子來看,她肯定沒好好善待過自己,一想到她是因護衛的職責才會變成這樣,他就感覺不舒服。他不會再讓她這樣下去了,她不會善待自己就由他來做,他不允許她再為護衛的職責而操勞下去。
他喜歡看她做事的模樣,自自然然、簡單俐落、又不拐彎抹角,也沒有一絲扭捏造作,這是她別于其他女子的地方;而她寧靜月兌俗的氣質,更是讓她展現出一種獨特的優雅,在眾色繁花中,她是珍貴清雅的一朵白蓮。
單是看著她就可以讓他感到平靜,這對他的生命來說是很奇特的感覺。
吃不完盤里所有餐點,冰宿就覺得吃飽了,起身欲將餐盤拿至門外的矮櫃上讓僕人收走,弋翅卻伸手壓住她,蹙眉問道︰「吃不下了?」
冰宿不明白他為何一臉不贊同的神情,輕點了下頭,「我已經吃飽了。」
弋翅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在敷衍他後也站起身,早她一步拿走餐盤走向門外。
冰宿怔愕了下,跟上他的腳步,「殿下,還是讓我來吧!」
弋翅沒理會她緊張的態度,逕自放好餐盤,拉了鈴叫僕人。回望著冰宿,他嘆了口氣,輕輕撫觸她的臉蛋,「你以後必須多吃點東西,別弄壞了身體。」
直到弋翅攬著她又回到書房,冰宿仍然有些征忡。一路上,她都在想著他的話,以及他剛才看似專橫的行為舉止……他是在關心她、為她好,所以才命令她?
看著坐在書桌前重新翻閱文件的弋翅,冰宿無聲的輕嘆著。
這個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關心著她,這樣霸道又獨斷的溫柔,她該如何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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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帕布拉城人民的默哀悼念中,典恩被安葬入土,莊嚴肅穆的喪禮儀式從中午一直持續到傍晚。冰宿將鶯韻的骨灰用錦盒裝好,聲稱那是典恩生前心愛的遺物,必須隨他下葬為由,順利的將鶯韻與典恩安葬在一起,完成鶯韻生前的托付。
之後,當弋翅在書房審閱歷年記錄下來的政事時,陽台窗口突然無聲地闖進一個人,冰宿在拔劍之前就被弋翅阻止,而那個人一進書房就不時猛盯著冰宿,仿佛她是奇珍異寶似的。後來她知曉他是弋翅的屬下科摩,是來向他報告軍隊已到城外的情形。
在弋翅與科摩談話之時,冰宿並沒有被遣出書房。在弋翅的默許下,她得知有關蒙達與漢東的計劃,以及弋翅就是畢諾瓦名震遐邇的寶石商人黑鷹的事實。
她起先是有些驚訝,但理所當然的感受很快地起而代之。
如果弋翅不是黑鷹,那還會有誰能夠在短短幾年內讓畢諾瓦的人民由木業轉向礦業,由貧困轉向安康?並且又謹慎的控制人民的所得,不讓蒙達從課稅中獲得太多利益。
如果弋翅不是黑鷹,那還會有哪個富可敵國且擁有一批強猛軍隊的商人,能夠在他唾手可得的王國中安分守己的存在著?
就因為弋翅是黑鷹,這些疑惑才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靜靜听著弋翅與科摩談論明晚的計劃,靜靜的接受這一切。當他們的談論告一段落時,忽然有人敲門,弋翅令科摩先藏好身,然後才喚進敲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