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曹葦杭申請大學的事有著落了嗎?幫我問問他現在好嗎?
最後,祝你愈來愈漂亮!
映雪「哼,好嫉妒喔!人家那麼關心你的事呢。」陳若歆皺了皺鼻子,吃醋地對兒子怪聲叫嚷。映雪不能來南非玩,實在讓她好傷心。
「哪里。」曹葦杭已經是個一百八十公分的大個兒了,被媽媽一取笑,還是不免難為情地傻傻笑著。「媽,你都這麼漂亮了,她還祝你愈來愈漂亮,那怎麼得了?」
「哈,你寫情書時有現在一半俐落就行啦。」陳若歆明明樂得半死,偏要譏諷兒子一下。
「你偷看我的信?」曹葦杭臉色一變,不敢相信開明的老媽會做這種事。
葦杭也太後知後覺了,她偷雞模狗的功夫都已經練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通常她都利用他早上到浴室盥洗時偷偷潛入他的房間,用拆信刀小心翼翼地把信拆開,看完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信恢復原狀。話說回來,葦杭真是太落伍了,情書寫得像日記,比二十幾年前曹亦修寫給她的信還不如。
「喂,老媽我可是把每封映雪寫給我的信都讓你看喔。」陳若歆驕傲地抬起下巴,「這兩年,我收到映雪寄來的信少說有你的十倍吧?」她不顧兒子鐵青的臉色,故意掩口驚呼,「啊,我忘了,你好象只收到兩張聖誕卡。」
曹葦杭看著無絲毫悔意的母親,只能無言以對。他嘆口氣,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媽,也許映雪上大學後,會有很多人追。」
他對她的心意純粹得像是不攙水的蜂蜜,無奈遠隔重洋,早被冷冷的海水稀釋,映雪能嘗到的或許只剩淡淡的咸味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以前讀大學時也有好多男同學追我啊。」陳若歆忽略了兒子的感傷,徑自沉浸在往日的甜美回憶中。
「他們是看上外公的錢。」曹葦杭毫不留情地潑了她一盆冷水。
陳若歆被兒子的話激得惱羞成怒。「你才得安分點呢。那些什麼蘇珊、茱蒂的,妝化得又濃,衣服又穿得暴露,三天兩頭就來約你出去。我鄭重警告你喔,我絕對不會接受一個洋妞當媳婦。」
「媽,我會體諒你的。年紀大了,再想學好英文和洋媳婦溝通的確不容易。」
「我要告訴映雪,你欺負我!」她敢打賭,葦杭絕對不會對映雪說出這麼刻薄的話。
「喂,你別一點玩笑也開不起好不好?」曹葦杭有些緊張。
這時,曹亦修剛好進門,曹葦杭狡詐地想報一箭之仇。
「爸,你回來了。媽剛剛才說到你當年不屈不撓,擊敗無數仰慕她的追求者,好不容易才做了外公的東床快婿。」
「年紀大了,得了妄想癥嗎?」曹亦修把月兌下來的西裝外套掛在客廳的衣架上,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睨著妻子。
一連被兒子和老公諷刺,陳若歆氣得分不清敵我,也忘了先惹她的其實是兒子。
「啊,葦杭,你爸爸當年寫給我的情書,我都還一一珍藏著呢。」她笑得好甜。「你要不要看看了文情並茂,很有參考價值喲。烈女怕纏郎嘛,或許你下次寫信給映雪時就可以用上了。」
「你還在跟羅家那個女兒聯絡?」曹亦修不理會妻子的胡鬧,嚴肅地盤問兒子。
「曹亦修,你又想從中作梗了嗎?」愈是有人不贊成葦杭和映雪在一起,陳若歆愈發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哼,十九歲就獻身給我的烈女,麻煩你閉上尊口。」曹亦修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
若歆一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拚了命就是想湊合葦杭和羅家那個女兒。在南非大概是閑得發慌了,她竟把他們二十幾年前的風流韻事都拿出來向兒子炫耀,害得他在葦杭面前尷尬不已。「如果羅映雪和她哥一樣優秀,我沒話說……」
「爸,映雪以前都考贏我。」曹葦杭不服氣地打斷父親的話。
「那個女孩子莽莽撞撞的,不過是只上不了台面的丑小鴨,有點小聰明只會更惹人厭。」曹亦修語重心長地勸導兒子,「條件比你差的男孩子都不見得看得上她了,你何必紆尊降貴?」
「所有的男人都看不上她最好,這樣就沒人和我搶了。」曹葦杭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一句話說得陳若歆頻頻點頭稱是。
「曹葦杭,你有沒有一點志氣?娶妻娶賢,你喜歡一個野丫頭,分明是和自己過不去。」曹亦修不悅地訓示。男人的世界充滿了斗爭和掠奪,葦杭這性子遲早會吃大虧。
「爸,老媽也不是多端莊吧?」曹葦杭挑了挑眉,心里暗自發噱。老爸已不止一次質疑他挑女人的品味,他倒覺得映雪還比老媽穩重多了。
「至少你外公有錢,可以大力資助我。羅映雪那個丫頭能給你什麼好處?」曹葦杭的反擊無疑是直攻曹亦修的罩門,逼得他顧不得妻子就在身旁,硬是說出傷人的話。
「曹亦修,你這個可怕的男人!」兒子拿這一點調侃她,她可以不當一回事,但丈夫當著她的面坦承不諱,簡直想氣死她嘛!
「你今天才認識我嗎?」他冷笑了一聲。話已經出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開口向她道歉,索性把話再說得難听一點。事實上,他之所以強烈反對兒子和羅家的女兒交往,家族恩怨倒還在其次,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她大力支持他們兩個。凡是和陳若歆投緣的女孩,絕對做不好曹家的媳婦。
「那我只能說,映雪將來會比媽幸福。」曹葦杭安慰地拍了拍母親的肩膀,淡淡地撂下具殺傷力的結語。看著她紅紅的眼眶,他曉得一場家庭紛爭是免不了了,客廳就留給他們當戰場吧。
唉,老媽傻氣歸傻氣,自有辦法整治老爸那個死硬派,不勞他在這個時候展現孝心。
他們兩個二十幾年的夫妻了,哪一次不是愈吵愈好呢?雖然曹家的擺飾汰舊換新的速度因此快了點,但換個角度想,也有刺激經濟成長的效用。
呵呵,他還是趕緊回房間寫信給映雪比較重要。這一次,他會記得把信藏在老媽找不到的地方。
羅映雪倒在床上,高舉著成績單左瞧右瞧,怎麼看都不相信那是自己考出來的成績。
天啊,她「失常」得好嚴重!曹葦杭出國後,她心里就少了那一股非把他比下去不可的斗志,自此再也沒有上過榮譽榜,可是現在,她眼前的聯考成績每一科都比高標多了好幾分,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放榜後,羅映雪果然上了第一志願T大電機系。她洋洋自得了一個暑假,動不動就一個人傻傻笑著,打起工來也格外帶勁,但一進T大,她就嘗到苦果了。
不少教授都揚言要當掉某個百分比。她打量著滿滿一教室看起來就一臉聰明的同學,一顆心隨即沉到谷底。唉,她若想順利在四年內畢業,不就得一步一步地踩著別人的血跡前進?好端端的,教授們為什麼非把校園搞得這麼血腥不可呢?
另一方面,她的經濟也陷入了困境。她老爸當真心狠手辣,一個學期只給她五萬塊錢,就盼她早些撐不住,轉到南部的大學去。交了學費、住宿費,又買了一堆原文書後,她剩下來的錢實在少得可憐。本來她帶著自已的積蓄上台北時,心情是很快樂的,她心想,最慘頂多去求羅映韜接濟,法學院離校總區也很近嘛,沒想到才十月底,家里就傳來爆炸性的消息——水漾和哥哥解除婚約了!
事實上,她一點也看不出羅映韜喜歡水漾,而水漾曾開出的擇偶條件中,羅映韜也是那種第一批就會被她刷下來的人。羅映雪高二時,祖母病重,為了就醫方便,搬到他們家來住。因為老哥是她的長孫,也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孫子,一直希望能親眼看他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