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麼多干什麼?身家調查嗎?」
「就是。」他大方承認。
「你身家調查要干麼?」
「我不跟來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薛若霜呆住,完全不能理解。
「妳挑起我的興趣了。」他直接說出心中的感覺,毫不掩飾自己對她所產生的濃烈興趣。
「妳知道嗎?妳是個謎,不過,很有挑戰性!我喜歡。」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信不信我有本領能把妳這個謎解開?」
「呃……」她坐立難安,腦子久久無法反應,只能愣愣的看著他,試圖猜出他心中所想。
但,不知道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她涉世未深,她竟不能掙月兌他設下的魔障……
「怎麼?嚇壞了?!我是跟妳鬧著玩的。」靜默許久,他改以戲謔的口吻,匆匆帶過這個話題。
他的反應讓薛若霜更加迷惘了,一顆心惴惴不安,就是不能明白他話里的真假……
「妳嚇傻啦?」
半晌都得不到她伶牙俐齒的響應,他笑著拍拍她的臉,頭一次感到自己扳回一城,不再像個傻瓜任她欺騙;同時他也戀上這種溫馨祥和的氛圍,仿佛心與身都放松了,自從進入爾虞我詐的商場之後,他很久沒有這種感受了。
和她談話的時候,他不需要為了防備而處處謹慎,盡避她常常說謊騙他,但他就是可以縱容她的欺騙。
縱容……
是了,那是一種縱容。
在幾次復雜的相遇里,除了對她產生強烈的好奇之外,還多了些許他弄不清楚的莫名情緒。
照理說,對于一個陌生女孩,他不應該有這種感覺才對,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他心中一震,急忙揮去這樣的想法,不讓緣分二字充斥他整個腦海、佔去他整個心思。
她脹紅了臉,故作正經地說︰「不要隨便開玩笑!」
她不喜歡曖昧不明,要嘛就清清楚楚說個明白,這樣戲弄人算什麼?
不知怎的,當他說只是開玩笑時,一股落寞就這麼浮上了心頭;不是被戲耍的憤怒,而是帶點失望的心情。
如果他真的只是開玩笑,她寧願剛才什麼都沒有听到,那麼,她就不會感到黯然了……
「我道歉。」他好風度的低聲道歉,看著雙頰泛紅的她,神情帶著女兒家的嬌羞,不禁有些心動。
「我不喜歡人家跟我開玩笑,就算是很好笑也不行。」像剛才,她差點就將那句「我喜歡」當真。
幸好只是開玩笑,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響應才好。
但是心底卻有一道聲音反問著她︰妳要是沒有當真,當他說口只是跟妳鬧著玩時,那淡淡的愁緒哪里來的?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也有落寞的情緒存在。
「我知道了,以後對妳我只說真話。」他似真似假地說。
又來了!
薛若霜的身子僵了一下,頰邊的緋紅更深了。
他那曖昧不明的話,像是在說——他還想跟她見面、他們還有「以後」……
出了餐廳,門前空蕩蕩的景象教兩人都呆住了。
他的奔馳不見了?!
「車子被吊走了。」
「不、會、吧?B4-5566是你的車牌號碼?」薛若霜看著地上的粉筆字驚愣地問,但心里已經猜到了答案。
雖然方才他說的那幾句模糊、曖昧的話教她心慌意亂,可她心底仍有種渴望,不希望他們就這樣結束。
她正思忖著該如何與他再有些關聯,他的車子居然就被吊走了?!
她雖然希望能多一點時間相處,但也不希望是用這種方式,因為這會讓人有種錯覺,就是——她帶衰!
莫名的,她就是不希望他這麼想……
「不早了,妳自己坐出租車回去,我去領車。」
「我跟你去!」她沖口說道,直到接收到他不解的眸光,她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呃……我的意思是車子會被吊走,我也有責任,不該讓你付罰款。」要不是她說停在門口就好,車子也不會被拖吊。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呀!通常她來這里用餐,司機都會負責把車子停好,等她用完餐要離開時,司機又把車子開到她面前,所以她從來不曾去想過停車這種小事。
哪知道少了司機接送的她,會遭到拖吊公司的「青睞」。
「妳的意思是妳要付?」除非她的口袋里有錢,否則他不認為皮包跟著車子一起被拖走的她有能力付罰款。
整個用餐到付帳的過程中,她都沒有找尋皮包的下落,他還以為她記得皮包放在車上。
「我……啊!我的皮包!」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皮包放在他的車里了。
這下可好,沒有皮包,她怎麼幫忙付罰款?
「想起來啦?」他調侃地問,見她亂了方寸的緊張模樣而感到好笑。「看來,妳也不能自己坐出租車回家,只好跟我一起去領車了。」
「也只能如此了。」
她總不能不管皮包吧?里面還有干爸家的鑰匙呢!
「那走吧!」他揚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等等,那這個車資怎麼算?」她攔住他上車的動作,支支吾吾地問。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困窘。
向來她的皮包里都是厚厚一疊紙鈔和信用卡,她從來不曾只帶五百元出門,而且皮包里的五百塊還是賣光盤的收入呢!
沒想到,堂堂的薛氏千金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一趟逃家,她還真是徹底地體會了人生百態。
褪去大小姐的身分之後,沒有人會對她客氣,這時她才明白,原來過去人們對她所有的恭敬與尊重,全是因為她尊貴的身分……
姚騰御一怔,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
看來,她雖然迷糊卻又不失精明,兩種矛盾的性格徹底挑起了他的興趣。
「我也有坐,不會跟妳收錢的。」
辦好手續,他們終于在拖吊場領回了車子。
「妳住哪里?我送妳回去。」姚騰御熟練的駕著車,離開了拖吊場,回到市區。
「送我回去?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連忙拒絕。
開玩笑!要是讓他和干爸干媽見了面,知道她在他們面前不叫李秀妹,她不就玩完了?
丙然前人的經驗談是對的——說一個謊要用十個謊來圓。
她總不能讓他知道,她連老人家都欺騙吧?他都已經認定她不是好女孩了,再讓他誤會下去,他對她的印象一定更差。
莫名的一股情愫在在的告訴她,她不想這樣。
「不行!已經很晚了,我不放心妳一個人搭出租車。」那說不出來的擔憂,讓他忍不住必心她的安危。
「我可以搭公車!」
天曉得,她從來沒搭過公車,連公車站牌怎麼看都不知道。
「妳知道幾點有公車、錯過一班要等多久嗎?別傻了,我送妳回去,就這麼決定了。」他輕而易舉的識破她的謊言。
真霸道!但胸臆間卻有一道溫暖的氛圍流過。
「住哪?」
他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她小聲地說︰「在上回你到過的檳榔攤附近。」
希望干爸他們已經睡了,她暗自祈禱著。
可惜她的祈禱失靈了。
吧爸干媽還沒睡,正忙著整理貨單,在看到她被一輛賓士載回來的時候,紛紛丟下手邊的工作,奔下樓來迎接。
車子才剛停妥,一聲吶喊便傳了出來。
「春天,妳去哪里了?怎麼都不打電話……咦?!你是誰?怎麼跟春天一起回來?」說到一半,郝儐儐終于注意到載她回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