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倪,倪想想。」
「您想想?」他忍耐不住,又笑了出來。「有趣的名字。」
「如果你是我,就不會這麼想了。」她回道,並沒有為他的開玩笑而生氣。
「抱歉,我只是覺得很特別。」姜洛維解釋,深怕美人對他的印象不好。
「沒關系。」
「我看到你好像要走了?」
「嗯。」
「你不用保護齊先生了嗎?」他納悶地問。
倪想想又瞥向齊磊的方向。「你看他現在左擁右抱,這廳內又那麼多人,需要我保護嗎?」這次他換了舞伴,同樣是位美女。
「說得也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姜洛維也看見了齊磊。「可是你暫時還不能離開對吧?」
「就是呀!」她輕嘆了口氣,口吻是埋怨的。
「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到天台去透透氣?」
她挑眉,露出謹慎的神情。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況且你是打手耶,三兩下就可以把我擺平,應該是我怕你吧?」姜洛維看出她的戒備。
「說得也是。」她轉個念頭,想起此時那個花心大蘿卜正為美色忙碌,根本不需要她,留在這里只會讓她更加生氣罷了。
「那走吧!」兩人各端了一杯香檳,往天台走去。
來到天台,四周都是清新的空氣,而且又少了吵雜聲,腦子自然清明些。
「……做記者很辛苦吧?」倪想想趴在欄桿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著手中的香檳。
「做哪行不苦呢?」姜洛維反問。
「也對,不過你說起話來倒像是看透人世間的無常了。」
「我不敢說看透,看了不少倒是真的。」姜洛維側頭看她,擅于觀察的他很快便看出她心里有事。「你好像很不開心,有什麼事困擾著你嗎?」
「你談過戀愛嗎?」倪想想突然問道。
今晚,她有滿月復的想法,無從表達的結果就是隨便抓個人來濫竽充數。
「戀愛?當然談過,不過都失敗了。」姜洛維大方承認。
「失敗?!那事後你都怎麼面對前女友呢?」
「無所謂面對不面對,反正就是沒有感覺了,再說,很少人做不成男女朋友還能做朋友的,總不能讓前女友認我當哥哥吧?一想到自己曾經親過妹妹,那不是很怪嗎?」姜洛維聳肩,一臉無謂。
她凝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那麼,你的戀情一定沒那麼深刻,否則怎能這麼坦然面對呢?」
「這你就錯了!靶情這種事,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是很要面子的,再怎麼深愛著一個女人,都不會像女人一樣掛在嘴邊;而女人看重的是感覺,即使是分手的戀人,她永遠都會記得相愛過的滋味……」
是嗎?
倪想想蹙起眉,深思著她與齊磊,是不是正因為心中放不下,所以才會遲遲不願離開?
「你為情所困?」姜洛維見她久久不語,突然問道。
「沒,只是問問。」她連忙否認,即使再怎麼想找人傾吐心事,那心中不想被人觸踫的某一點仍會保留。
況且,這個人她又不熟。
「我們別談這個了,今晚的餐點真難吃。」倪想想轉移話題,手中的香檳已喝完。
姜洛維將自己的香檳遞給她,指尖相踫的那一刻,感覺到了她的冷意。
他莞爾,卻沒有為此多說什麼,只是順著她的話說︰「對呀!我雖然常在外頭跑新聞,三餐幾乎到了快餓死的地步才吃,可是今晚的餐點吃一口就讓人不想再踫了,還不如去士林夜市吃臭豆腐。」
「你也喜歡吃臭豆腐?」她驚道,下意識地喝了一口香檳。
「咦?!你也是嗎?」
不愧是記者,輕易便能將對方的話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是呀!只是臭豆腐味道太重,被不吃的人檢舉幾次,這幾年來臭豆腐已經愈來愈不臭了。」
「我知道有一間臭豆腐又臭又好吃,你想不想去試試?」
兩人似乎找到同好般,說話的聲音愈來愈激昂。
「……你們要調情,是不是選錯地點了?」霍地,一道冷硬的聲調加入其中。
倪想想認出是齊磊的聲音,但是卻為他的話感到莫名其妙。
「齊磊!你怎麼上來了?」姜洛維一愣。
「抱歉,打擾你們談情說愛。不過,我想找我的貼身保鑣行嗎?」齊磊刻意地強調貼身二字。
「我們沒有談情說愛,你不要誤會……」她習慣了齊磊的冷嘲熱諷,但這可不表示姜洛維習慣,她試著解釋。
「我誤會什麼?你以為我會怎麼想?」他眼角凌厲地一掃,瞪著姜洛維和她。
「我和想想只是出來透氣,她沒有失職,你不可以開除她!」
「哦,為你說話呢!」齊磊隱忍著怒氣,表情冷酷地看著想想。「你想我該怎麼做?」
倪想想的心猛然一抽,朝姜洛維說道︰「你先走吧!」
「可是……」姜洛維一頭霧水,他不知道齊磊渾身充滿敵意的原因由何而來。
「我跟他說明白就行了,你先走。」
聞言,姜洛維仍不放心,走幾步便回頭一次,但見齊磊的霸道之氣愈來愈高張,他只有加快腳步離開。
「看你們這麼難分難舍,你怎麼不追去呀?」沉吟了好半晌,齊磊終于出聲,心里雖然有著莫名的妒意,但臉上卻刻著冷漠、無所謂的印痕。
即便早知她是這種會玩弄感情的女人,他仍是不能適應。
「我不想和你吵架。」倪想想撇過頭去,強抑下想問他為何上天台的沖動。總不可能是為了她。
「當然啦!你不想跟我說話,只想跟那個什麼鬼雜志社的記者聊天,怎麼?他來挖我的新聞?」如果她用的是這樣的爛借口,那麼她就真的是太差勁了。
「不要把人家講得這麼功利。」
他扯動唇角,一想到她毫無防備地喝下那人遞來的飲料,一股悶氣直涌而上,口氣不自覺地酸了起來。「喲∼∼這麼急著幫他說話呀!你沒忘記自己的身分吧?」
「你只是我的雇主,沒權利管這麼多吧?」
「在你還是我的人之前,我就有權知道你的私生活、你的德行。」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錯了!餅了今晚合約就結束了,你不能再干涉我任何事。」不可否認地,方才她確實為了他那句「你還是我的人」而心跳加速,但是他的話又同時提醒了她,她和他的距離比世界上任何一處都要遠。
他挑眉。「是誰這麼告訴你的?」
「本來就是這樣。」難道不是他要菲力轉告她的嗎?
「我可從來沒有這麼說,總之在我還沒有解除合約之前,你依然是我的人。」
有那麼一瞬,倪想想被他的那句話所感動了,但她很快地清醒,因為她知道,他指的是保鑣身分未變,而不是情人的身分。
「哼,真好笑,我竟然一點感動、感激的心情都沒有。」她嘲諷道。
「那是因為你沒有心。」他瞥了她一眼。
那稍縱即逝的眸光代表著什麼意義?倪想想呆愣了下,不確定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什麼。
是憂郁嗎?還是受傷?
「告訴我,你是真的沒有心了嗎?」
「你為什麼想知道?我記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關系,你也不需要大費周章地跑上來問我。」
她不想再和這個冷漠無情的齊磊有任何進一步的關系,所以她打定主意,不管他怎麼想都無所謂,這樣她才不會再次為他受傷。
「我就是要知道。」今晚,他顯得困惑。
「答案很重要嗎?」她試著平撫自己失序的心跳。
他卻僅是聳聳肩。「我早該知道答案的,你若是有心,不會拿了錢就離開。不過你這個愛情女騙子似乎得到報應了,你一定沒想到我會成為國際巨星,身價數十億吧?你有沒有後悔當初沒獅子大開口?」無所謂的模樣不知是在提醒他自己還是在指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