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什麼問題?」丁煜凡冷冽的余角鋒芒盯著那道與家隔絕的門。
說不到幾句話,還沒切入重點,听出了煜凡有意趕人,邵允帆不疾不徐的笑道︰「洪如燕不適合你。」像是談論自己的私事,他一點也不在意丁煜凡的變臉,一針見血的指出。
「適不適合我自己心里明白。」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態,將邵允帆隔絕在外,任何人體想踏進他內心窺探內幕。
「對,就因為你非常明白,所以你不顧周圍的反對聲,硬要把洪如燕娶回家。」他支手托腮,一副思考的模樣,「從我回到台灣後,你身邊—直不缺乏女人,你的轉變實讓每個人訝異,但這也成了一個疑點,照道理講,你對女人應該存有相當的警戒心,不應該奉子成婚而走上這條不歸路,而且依你的個性來講,你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女人的話,更何況她的樣子並不討大家喜歡,這其中一定有發生什麼事。」
「不要以為你是我的妹婿,就可以恣意妄為的揣測我的感情!」他深遽黝黑的眼眸,冷淡得離譜。
邵允帆啞然失笑,「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台灣嗎?」不等丁煜凡回答,他自言自語道︰「紫翎出事那天,家里的人全都知道我另一個暴戾的身份——虎嘯,真正讓虎嘯改變的原因,有一半是立洋,而另一半則是白蛇,那場打斗我拼了全力去對付他,彼此招招命中要害,在防守與進攻的同時,他讓我重拾自己生命的意義,不再那麼鑽牛角尖,也勇敢回到台灣面對一切,雖然雙方處于敵對的狀態,不過說句老實話,我挺佩服白蛇了得的身手。」
「這跟我結婚有關?」他對這話題挑明沒興趣,心里卻分外謹慎。
允帆會無緣無故限他談起白蛇這個人的事跡,莫非允帆早巳發現不對勁?!
允帆沉著直言道︰「不必在我面前掩飾一切,這只會讓我更加確定心里的猜測,白蛇,我猜得沒錯吧?你就是白蛇,當年你眼里一閃而逝的光芒,是因為你沒想到虎嘯的真實身分竟然是我,更沒想到會在紐約遇見消失六年余的我,而你、我卻是處于敵對的局面。」
丁煜凡冷峻一笑,「派廷睿過去就是為了防止和你過多接觸,會讓你發現我是白蛇,早知道瞞不過你那雙眼楮,什麼時候發現的?」他並沒有太多的訝異,允帆會發現是遲早的事,他心里非常清楚。
「紫翎出事那天。」他就知道當自己把這件事說出口時,煜凡不會有太多的訝異,不然,煜凡也不會派廷睿去對付他,另因侵凡早巳在防範她,但煜凡沒料到這樣的謹慎反而弄巧成拙,讓他見識到另一人的真實面貌。
「你真能忍,忍到現在才來跟我對質,是我的脖子泄露我的身分嗎?」
「聰明,如果那時你沒有給我激烈的一拳,說不定我還渾渾噩噩,不會發現你脖子上的淤青,那是前不久我在白蛇身上留下的記號,而且也不會發現四周圍暗藏的氣勢,巽家三兄弟的身影說巧不巧剛好被我的余光瞄見,而他們獨特的氣息、眼神,跟三鷹不謀而合,那時我就開始懷疑你的身分,一直到見了廷睿,更加確定我心里的揣測,你這步棋走得並不是很好,就算你跟我保持若即若離的態度,我依然能從三鷹的身上著手。」他沉穩的揭曉一切。
「那麼你今天純粹是為了揭穿我的身分而來?」丁煜凡猜測道。
「不。我從內幕消息得知被你搞得傾家蕩產的鐘文翼,出了一筆錢向黑道分子購買槍械及唆使一些小嘍羅,有意朝你而來,你得小心。」邵允帆嚴峻道,「當然,鐘文翼會用錢去購買那些槍械,無非是有人在後面推他一把,而那個人就是洪如燕,你不希望自己娶的妻子讓你綠帽罩頂吧?」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我曉得,不過她既然懷了我的孩子,我就不能讓無辜的小孩流落在外,男人這種心態你自當非常清楚。」
「你如何肯定她懷的是丁家的骨肉?」
「是否要像你一樣,等到孩子長大成人才來相認?」他揶擒道。
「連你也開起我的玩笑。」
這等糗事他被兩家的長輩嘲笑慣了,早巳禁得起任何一句玩笑,多一人或少一人冷嘲熱諷都無妨,最重要的是懂得把握眼前的幸福。
「偶一為之不為過;我不能一直處于不利己的狀態,被你嚴陣以待的拷問,太不劃算。」難得一見的幽默感,奇跡似的出現在丁煜凡身上,邵允帆的言詞攻勢已在他身上奏效,漸漸讓他卸下心防,就像倒吃甘蔗漸入佳境。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究竟是哪一點讓你如此肯定洪如燕懷的就是你的孩子?」
「既然你有此等能耐,你不妨自己去調查,相較起來,這會比從我口中得知快。」只有這件事他不打算說,只因其中包含他對亦築的感情。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從‘曲亦築’的身上著手嘍?」他靜觀其變,如果他沒清錯,煜凡會對「曲亦築」這三個字反應極大。
「你利用虎嘯的身分,調查我的一切!」丁煜凡眼底射出一道冷颼的陰芒,這等于是窺視他內心毫無反擊能力的感情。
「錯了,我是以兩家長輩的身分著手調查一切,當然,如果你不想我去找曲亦築,可以,把所有的經過源源本本告訴我,如何?」他好笑的威脅。
曲亦築這女人他曾見過幾次面,也曉得她對煜凡的意義非凡,根據調查的資料顯示,她這女人的名字一直從未消失在煜凡的生命中,原本疑雲重重的資料︰在乍見她左腕上的粉紅色絲巾後,出現一絲光明,他朝這方面調查,終于讓他明白一切,也曉得廷睿被派來公司的原因,原來這背後竟隱藏著一段煜凡不曉得的真相與經過。
他將這些資料原封不動的拿給紫翎,希望她能給他答案,她則是給他一個任務,先來探探煜凡的口風再作決定。
「別做得太過分!」
「我過分嗎?」邵允帆反問道,隨即,一掠奸商的笑容出現在他豪放不羈的臉上,「我也覺得自己很過分,不過這全是你逼的。」
「夠了,你可以出去了!」丁煜凡失去理智,大聲的吼他出去。
「還不行哩,你認為曲亦築手腕上的絲巾好不好看?」就算要把煜凡逼瘋,他也要煜凡睜開雙眼,看清事實。
「允帆!」丁煜凡火藥味極重的低喊他的名字,激起一股波濤洶涌的暗潮。
「看這情形,我們似乎談不下去了。」他有先見之明,在煜凡失控的情緒未全然暴發之前,他已先一步避開,退到門旁。
失去理智的男人他可不想招惹,雖然他的手很癢,但這不代表他可以恣意妄為的跟煜凡打一架,除非他家里的「太座」允許。
他老婆自從親眼看到他跟白蛇的打斗後,立刻下了一道指令,除非攸關生死大事,否則他不能輕易對別人出手,更遑論與煜凡對打。
丁煜凡陰摯的瞅他一眼。
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邵允帆附帶一提,「‘鶩鷹會’這個名字取得不錯。」跟著腳步聲的移動,他哈哈大笑開朗的笑聲回蕩在走廊上。
這小子,竟然……丁煜凡訝異的暗忖,陰鷙的臉上隨即出現一抹笑意,既然煜凡知道他是「鶩鷹會」的領導者,那麼說服允帆加入組織,應該不會有所顧忌。
摩拳擦掌,手心、手背甚至全身隱隱發作的「武癮」,令他不假思索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改天他會好好找允帆比劃、比劃,了卻心中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