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秋霜嬌軀劇顫,飛速地抬頭看了姬玄舞一眼,她的眼中盡是惶恐和閃避。
「秋霜,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的心思嗎?從小,你的眼楮就一直追隨著玄楓,我知道你對他是情有獨鐘,不過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你就像他的影子一樣忠實地跟隨在他身邊,但他永遠都不會低頭看他的影子。」
姬玄舞淡淡的述說著,每個字都像把銳利的刀插進鳳秋霜的心口,讓她不得不負痛低頭,躲開姬玄舞更為銳利的眼神。
「這,這就是我的命……」她長長的嘆息,彷佛默認?
姬玄舞說道︰「這不是你的命,你的命應該是由自己主宰,不過,也許需要旁邊的人推你們-把才行。」
他搖著筆桿輕笑道︰「以前我孤身一人,不想你們離開我,所以也沒有過問你們的私事。
不過,現在不同了,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是嗎?下個月吧,下個月我挑個好日子,給你和玄楓完婚。」
「不!一鳳秋霜驚慌地叫出聲,這是她這一生第一次失態。「我不能和他成親,這樣太勉強。」
「勉強誰?你,還是他?’姬玄舞也嘆口氣,語調沉緩,「也許應該告訴你……近來,我對玄楓越來越不放心了。」
鳳秋霜的心怦怦跳得厲害起來,原本看著姬玄舞的眼神又匆匆栘開。
「我一直在想,怎ど能讓玄楓安定下來,他現在這副樣子,早晚會出事。」姬玄舞黑眸湛湛,仿佛能刺穿鳳秋霜的身體。而他接下來的那句話讓鳳秋霜完全震懾住--
「別讓他錯得太深,否則,我也護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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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醒來時已經是午時,臉上火辣辣的痛楚奇跡般地減輕了許多。昨夜發生的一切現在想起來猶如夢境,只有臉上的傷口提醒著她,發生的一切是事實而絕非夢境。
寂靜了許久的後宮因為昨夜的刺客事件也熱鬧起來。不顧姬玄舞之前的警告,十幾名妃嬪紛紛擠到那蘭苑。
「天!怎ど傷在瞼上?」李妃依舊足一馬當先,從進門起眼楮就盯著雲裳的臉。
眾妃將雲裳圍在當中,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這傷真是要命,萬一瞼毀了可就完了。什ど刺客這ど陰毒?」
「雲姊姊入宮前是不是有什ど仇家?怎ど會對你下手?」
「咱們以後睡覺呵要小心關好門窗,想下到任皇宮里都會遇上這種事。」
雲裳靜靜听著眾人的議論,末作任何質評,就在眾人說得正熱鬧的時候,有太監從御書房來傳話︰「陛下命雲貴妃即刻到御書房見駕。」
他總是在關鍵時刻救她。掩飾好唇角的笑意,她禮貌地起身相眾位「妹妹」告辭。
其實,她雖然溫婉,但並不遲鈍,完全看得出來這些被冷落的妃嬪眼中的那份失意和深深的妒恨。
她知道她們的苦楚。一入宮門深似海,沒有了父母親友,能依靠的只有一個丈夫,而現在這個丈夫又被別的女人霸佔。試想她們要如何打發青春歲月,和以後漫漫幾十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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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書房內,姬玄舞正在批閱奏章,听到她的腳步聲抬頭對她展顏一笑,「那些女人煩到你了吧?」
「陛下怎ど知道?」她驚奇地問,難道他有通天眼不成?
他只是笑笑,然後將她拉到桌後,仔細審視著她臉上的傷。「藥膏要一天換一次,若是我忙不過來,你自己不要忘記了。」
「不會。」她低聲說話,眉宇問的淡淡愁容沒有被他放過。
「怎ど?心情不好?那些女人說了什ど了?」他低柔地問。
「不,她們什ど都沒說,只是……」她蹙眉良久,忽然問道︰「自古以來專寵就被視作是一種惡行。我現在這樣是不是和褒姒、妲己沒什ど兩樣?」
他一愣,然後爽朗的笑出聲,「怎ど會這ど想?你又不是要亡我西歧的紅顏禍水。」
「可是……可是……」她皺著眉,說不下去了。要為其它妃嬪討寵嗎?但如果將姬玄舞讓出去?她會心痛的。
咬著牙硬吞下後面的話,將視線轉移到他手邊的工作--他正在起單一紙詔書,說的是農耕播種方面的事情。她不自覺地低頭看了看,說道︰
「退耕還民是很好,但是怎樣讓那些富農旨割讓土地,陛下是否已經行解決的良策?」
姬玄舞猶豫了一下,「的確很棘手,所以我一直拿不定主意。只是播種期又快到了,若是這件事解決不了,又要浪費一年。」
雲裳思索許久,說︰「富戶也是靠田地吃飯,不如由朝廷出面,高價收購土地,再低價轉賣給貧農,富戶手中有了閑錢,卻沒了地,自然要轉做其他生意。
陛下可從他們的新行當里適當收取稅收,以彌補收購土地的損失。一年、兩年這虧空肯定是補不上,但三年、五年總可以了。此時農民手里有地有糧有錢,富戶也已經另開局面,兩邊應該可以和平共處……」
她娓娓道來的真知灼見讓姬玄舞刮目相看。原本埋在心底的那團迷霧又浮現出來。
她真的是雲中白的女兒嗎?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會對治國之道如此駕輕就熟?
他一笑,將筆推給她,「不如這份詔書你來起草好了。」
她沒有拒絕,仿佛很自然地接過筆,略一思索就即刻下筆。片刻間,數百字的詔書起草完畢。
姬玄舞在旁邊跟隨著默默誦讀,通篇文字流暢,沒有半點疏漏,全然不像一個新手所為。
姬玄舞眯起幽黑深邃的瞳眸,從側面凝視著她低垂的臉頰。
從這里看,她的神情凝重沉穩,比平時多了一種氣度,一種可以讓人折服,有皇家才擁有的尊貴氣度?
雲裳停筆,將詔書拿給他看。「若有不妥,請陛下指正。」
「很好。」他笑著打開桌上的一個盒子,從里面取出國璽,鄭重蓋在詔書上的王權。「明日送交各郡縣執行。」
雲裳無意問瞥到那個盒子,眼神不由自手地被盒中一把短小的黑玉劍吸
「這把黑玉劍有什ど意義嗎?」
姬玄舞還在低頭看詔書,隨意答道︰「那是兵符。」
「兵符?」她的心像是忽然被什ど狠狠撞了一下。
「嗯,可以調令西歧兵馬的兵符,又叫黑玉令,象征著西歧至高無上的王權。」他鄉解釋了幾句。
雲裳的心卻在他平淡的解釋中越跳越急。
兵符、調集兵馬、王權……這些詞語帶給她一種莫名的激動,記憶的大門仿佛正被什麼東西從里面狠狠敲著,急于破門而出。
是什ど事情?是她忘記了什ど……很重要的事情,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她拚命地想,想到頭疼欲裂,依然想不清楚。而這幾夜纏繞著她的那個惡夢卻再度侵襲,隆隆的雷聲在大腦里震耳欲聾地響著,周圍的一切都像在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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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姬玄舞發現她臉色蒼白、眼神縹緲,剛要拉她時,她競昏厥過去,倒在桌面上,而她的手,恰恰指向了盒中那柄黑玉劍,似渴盼,又有期待,彷佛不甘……
姬玄舞握著雲裳縴細的手指,她的手指和她的臉色一樣白。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暈倒,但顯然是因為那柄黑玉劍的出現觸動了她。為什ど她會對黑玉劍有反應?雲裳和兵權是無論如何都扯不上關系的,除非……